嗨!我是贫穷的康拉德(农民)!
皮鞭不住抽,即便被剁成肉泥又能向谁诉?
活剥我们皮,还把我们的妻子侮辱。
嗨!贫穷的康拉德!举起手中的长矛,用战斧把贵族老爷对付。
——德意志农民战争中的战歌
苦难生活
时间到了15世纪末,多灾多难的德意志又出现了新的社会问题——人口和土地的矛盾。当时德意志的人口足有1500万(此时英国的人口只有440万),人口越来越多,可土地有限,粮食越来越不够吃。当时像马铃薯、玉米这种高产作物还没有来到欧洲,守着只能一年一熟的土地,看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农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如果只是生活艰难,农民还能咬牙忍住,可教廷和封建领主这两座大山压得实在让人喘不过气来。前面一个故事我们讲到了罗马教廷在德意志横征暴敛,而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是压在农民身上的另一座大山。贵族老爷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随意增加地租和赋税,光地租就占到了农民收成的40%。可领主们的欲望还是难以满足,他们随意扩大自己的领地,像沼泽、森林、河流这些原本无主的土地都被他们划归到了自己的名下。此外,贵族在自己领地内的权力无限增大,他们对农民最微小的过失都会施以最严酷的刑罚,曾经有一个农民在巴伐利亚某个贵族的小河里捉了几只螃蟹,居然被判处了斩首的刑罚。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贵族们似乎把虐待农民当成了一种消遣和炫耀,诸如割耳、挖眼、断肢、斩首、火焚、五马分尸等等酷刑都被发明出来。活下去已经成了奢望,仇恨之火再也无法抑制,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决裂与起义
让这场风暴如期而至的是一位叫闵采尔的学者,这位莱比锡大学的神学博士出身于一个手工业者家庭,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被当地的领主处死了,这让他对贵族领主有着刻骨的仇恨。1517年,马丁·路德在德意志掀起了宗教改革运动,闵采尔很快就成为了路德忠实的信徒,他跟随在路德左右,宣传宗教改革的思想。可随着改革运动的高涨,路德的态度有了一个180度的转弯,他开始宣扬以温和的手段进行改革,闵采尔最终离开了路德。他来到布拉格,发表了著名的《布拉格宣言》,表示自己将与教会和封建领主势不两立,闵采尔明确提出“现在不是给破房子刷白粉的时候了,而应该彻底地推倒那早该坍塌的房子。”1524年,路德写出了名为《为反对叛逆的妖精致萨克森诸侯书》的文章,污蔑闵采尔是“撒旦的工具”,要求领主们对他采取“坚决地行动”。而闵采尔则回敬路德是“维登堡的行尸走肉”。这次理念之争没有损害闵采尔的形象,反而让他的思想深入人心,一个个农民协会秘密地成立,起义已经刻不容缓。
1524年6月,黑林(今天的黑森州)南部的农民首先竖起了起义的大旗。很快,起义的烈火蔓延到了巴登、弗兰肯、符腾堡、图林根和萨克森,起义队伍发展到了15万人,逐渐形成了士瓦本、弗兰肯和图尔根三大中心。而闵采尔亲自领导的图林根起义更是达到了这次农民战争的顶峰——起义军建立起一个“永久议会”,闵采尔被选为主席。农民军攻占城市、庄园、城堡和修道院,分掉贵族的土地和财物,处死了一大批穷凶极恶的贵族领主。随着起义的发展,士瓦本起义军还提出了自己的政治纲领——《十二条款》,要求废除农奴制;取消什一税和死亡税,实现狩猎、捕鱼和伐木自由。在整个1525年的春天,大起义进行得如火如荼。
最后的失败
起义最初的几个月里,封建领主们都被吓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恭顺的农民会举着斧头和棍棒冲进自己的城堡,向“高贵”的老爷们复仇。等他们清醒过来后,又是一阵阵的后悔。当时,德意志领主的军队大多在意大利和法国人作战,根本没有办法立刻镇压农民军。为了赢得时间,调集军队,狡猾的封建领主们玩起了一边和谈一边打仗的把戏。对于实力强的起义军他们拉拢收买,对于实力弱的起义军他们坚决镇压。不久,领主们的大军从意大利开回了德意志,花大价钱从瑞士雇来的佣兵团也蜂拥而至,领主们决定向农民军彻底开战。
当时封建领主的军队有1万多人,其中比较精锐的巴伐利亚军、士瓦本联军和萨尔茨堡大主教的雇佣军有精锐骑兵3000多人,还装备有大量的火炮;而农民军虽然有10万之众,可驻地分散,缺乏联系,别说是火炮,连骑兵都少见的很。一边是武装完善的职业军人,一边是拿着锄头的农夫,战斗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1525年5月15日,闵采尔率领的农民军主力在弗兰肯豪森遭遇了士瓦本贵族联军主力,农民军高呼着“誓与魔鬼们血战到底”的口号,勇敢地投入战斗。经过3个多小时的血战,5000多名农民军战死。闵采尔也负伤被俘,最终惨死在贵族的屠刀之下。
德意志农民战争最终失败了,但它强有力地冲击了天主教会在德国的统治,促进了整个欧洲的宗教改革和文艺复兴运动的发展,恩格斯把德国农民战争称为“欧洲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制度的第一次大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