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青本是跟着倭瓜太监讨乖，自从上几个月皇后派他跟金大万办事，好象把倭瓜忘了。
倭瓜把眯眼青叫来，叫他站那儿，瞅他就着小菜滋小酒。然后又让他端屎盆来，拉完了给他擦屁股，洗手脸，眯眼青忍气吞声，一样样做得妥妥帖帖。
倭瓜太监找不出茬，猛然两耳光打得眯眼青乱转，跟着踹上一脚道：“倒屎，刷盆去吧。”
眯眼青心灰得直想死，踉跄跄到了后边水井边，提上水来，倒进屎盆。
“搅搅，搅匀了。”跟来的两个太监说。看人遭罪，落井下石是太监最爱干的。眯眼青拿两根树棍把那硬屎戳开，压扁，蹭碎，一下下搅成大米汤样。一个太监将眯眼青拖到远处，另一个太监跟上来，把屎盆端过头顶兜头浇下。冷风吹着臭水直挂下来。眯眼青扎煞着两腿，缩起脖子，浑身剧烈颤抖却声儿不敢叫。末了，他朝高高的北城墙跪下，臭屎汤好象把他枯瘦的身子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两个太监的脚步声消失，毛子和另一个金大万徒弟猫了过来，帮眯眼青脱了衣服，拉到井边，用拎来的热水对着井水冲。眯眼青呜呜哭着，佝偻着身子涕泪交流。冲好了，金大万过来，臂弯里的衣服扔给毛子，轻轻拍了拍眯眼青。
眯眼青咕咚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他的腿：“金班，我跟定你了，死也跟你！”
金大万背他回屋，叫小毛子把自己的被子也拿来盖上。
一回过神来，刚才的事狠狠撞击心窝。他斜斜屋里那些远远避开的太监，感到被人踩践、被人轻视的巨大耻辱感。嘿嘿，老倭瓜，你不就想把我逼成孤家寡人吗？好啊，好啊，你******！他拍拍眯眼青，自言自语：“咱爷们，戏还刚开始唱呢！你还记得那天咱说的？”
眯眼青呆呆望着黑漆漆的屋顶。
那天，是受命监视珍嫔探视丽皇贵太妃。无法进宫，只在外边瞎等，自然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回去复命，可把皇后气坏了。她刚和瑜妃生过气，把两个太监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还不算，皇后抓起一把瓜子扬到金大万脸上，眯眼青吓得扑嗵跪地，亏得今天膝盖包了两层狗皮子。皇后跳下炕来，狠狠踹了二人好几脚。
皇后一让他们滚，金大万赶紧领着眯眼青溜之乎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