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这份上，珍嫔不得不答了。
“嗯，皇上有时候很奇怪，突然看我一眼，就想了。”
“当你新穿了身衣裳，或是换了件首饰，或是变了妆，皇上他有什么反应？”
“皇上很喜欢。”
“时间呢，长？短？有多久？”
“起初几次短，后来……”
瑜妃站起来长吁口气，她的脸也红润润一片，胸口起伏，整个身子莫地迸发出呼风唤雨般的神采。她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自己带来的宫女、太监站在殿前，守得严严实实。走回来，开始收拾随身的小包了。
“嗯，没什么，妹妹。你别怕。”
“这，要走？”
“还呆着干什么，我？”瑜妃笑吟吟看着她，双手拎小包垂在胯前，“皇上既这么宠幸你，他怎么会说不理就不理你了？况且这次仅罚你年例衣食，还是皇上力争下的旨呢。至于皇太后，她不会插手这事，——怎么说你们都是儿媳，她不会随便遗人舌柄。再者，大公主会牢牢帮你把着舵！就是皇后那边，你务必小心应付。”
“她会怎么？”
“她能把你推进沟里，就会往水里摁！”
“那，我……”
“韬阴养晦。”珍嫔紧盯着她的嘴，生怕漏过一个字，“人因时而动，因时而转，因时而行。潜龙勿用你知道么？既深陷泥淖，那就收敛锋芒，铩羽屏息，由人兴风作浪，你只忍气吞声。所为就是不让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你只要不触她霉头，不声不响，那就象刺猬缩成团，老虎也奈何不得！”
“哦。”
“你心性高，这点尤要注意。人不但要高洁自赏，也要学会奉恶行俗，身置浊流而不染。能上也能下，能雅也能俗，这样才会游刃于世间。抓住这次机会，好好锤炼吧。”
瑜妃一去，整个景仁宫仿佛注满智慧之气，气流顺畅地流动了。不过珍嫔寻思良久，对她那些高深的话还是吃不透。她从小智慧而好动，尚武英迈，哪这么扭着性子活过？不久冷清的景仁宫又让她陷入恐慌与沮丧之泽。广阔的紫禁城上空好象在收缩，将所有那些显性的、隐性的风言风语刮到她眼前，灌进她心里，让她形销气馁地沉沦、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