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伶被赶出皇宫舞台后，远在南方的文廷式知道情况，极力托京城的朋友帮助傅、尹重圆，施力最大的便是那位烟霞楼老板石穿裘。石穿裘用鸦片贿通北海李府的家人，让尹东香出来与傅清伶相会，当然，人是李莲英的，只能偷偷摸摸。李莲英知道后，以他惯常的利落手法，干脆将尹东香再卖回妓院，又施计迫使傅清伶远遁他乡，成就了他“作恶务必到底”的变态心理。这个过程，文廷式都知道，因怀疚深，竟不敢再见到尹东香。而此次见了，则要把关心的事问个明白。
“说这些干什么，”尹东香幽幽低叹，“都是命。认命了，就过得好了。清伶，有过几封信来，现在山东崂山的百福庵，摸索琴道曲律，安闲自在，倒是他一直想的。”
“唉，”文廷式叹道，“当个人，就这么难！”
文廷式扫尽斯文，扮作伙夫混出妓院大门，头脑嗡嗡一片，不知哪往里钻好。他心里一个念头：救，救，赶紧救人！此事非同小可。石穿裘不知被什么人告发，将用什么罪名；关键是谭、陈二人，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在妓院行乐，那不得丢官判罪？他担心，这件事背后有人操纵，那他也是网罗之一，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不觉间抬头一望，到了皇城东一条的户部街上，这街由北到南列四大命府：礼、户、吏部及宗人府。他下意识想往户部去，这个时候，户部尚书翁同龢应该还在。可哪里敢去，此事，还是瞒住这位老尚书为好。扫到吏部府，心里一阵一阵发凉，不知道陈三立会不会因这件事，被赶出来。愣神时，对面一个人走过来，到近前大喊一声：“嗨！”
“晦若，是你！”
“是我？不认人啦？当了京官，看不起人了。”
“哪呢……怎么来京城了？这这这，实不相瞒，正有个急事，非办不可。你事办完了？先去我家吧，晚上，回来好好喝一场！我走了！”
那人拉他回来，“什么事，到底？”
文廷式急得头要爆开，一句话说不出，一把挣开，撒腿要跑。那人不依不饶，一把拽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