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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乱世间,英雄不再

第四章乱世间,英雄不再

霄儿走进德妃的永和宫,向德妃娘娘请了安。“额娘吉祥,十三叔吉祥。”然后直起身来,眼睛还是落在地上,她还不懂得该如何面对德妃,也许自己在那深埋的后院待久了,就会忘记这外面所有的一切,她沉浸在自己那窄小的爱情天地里,终于在这一天需要面对爱情之外的另一片天地的时候彷徨和犹豫占据了一切,她终于要学着真正的生存下去,然后成为一位母亲,带着满心的爱情和伤。她昨晚默默想了很久,其实自己应该很满足,她有过在这个年代无法奢求的爱情,她的心里永远会住着自己爱着的那个人,她现在正在孕育着属于爱情的宝宝,她需要学会的是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完美,学着真正的自己的独立。

德妃微微点点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长相清秀的女子,丝毫不招摇的打扮,未脱俗的一汪眼泉清凌凌得让她觉得久远而不真实,仿佛由于她的出现让这周围的一切都有了不自在的感觉,也许这正是自己那两个儿子变得那样着迷的原因。只是她的这番模样在这皇家又能保留多久?德妃把叹息咽了进去,然后说道:“听禛儿说你身体不好,宫里的照顾也方便些,所以你且住下,安心养胎。”然后嘱咐一旁站着的丫鬟领着霄儿和钏儿翠锦一同安顿了。没有什么多言的,德妃只是想尽一个母亲的职责,其余的她并不想多管。

十三阿哥等到奴才出来报说一切已经好了这才起身走了,心里却还是不放心,临走时把高福叫过来说道:“若是有什么事,临时找不到人,你且找到敬事房的小木子,木头的木,只是若没有要紧的千万不要随便攀谈,他原是二爷的人。”高福闻此,十分谨慎地说道:“奴才明白。”十三爷点点头,离开了。小木子本是自己的人,二爷废太子胤礽不过是个幌子,让高福不要与之太近无非不想让这颗棋子浮出水面,这个高福心知肚明。

十三阿哥从永和宫出来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沿着永和宫的外墙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后花园,那里有一丛丛的低矮灌木,与旁边的废林相互交错,这些灌木是康熙早些年从南方移植过来的,有着不同于北国植物的沧桑和繁茂,它们细腻而温婉,遮遮掩掩互相攀谈,很有味道,只是放在这宫里倒有些可惜了。

十三阿哥一路带着感时伤怀的情绪一路极小心地走进了那从灌木林里,灌木林里坐着一个小太监,面色通红,许是方才来时这一路费了不少周折,他有双机灵灵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下一双小小的嘴,因为是太监所以胡子浅而淡,乍看下去竟像个扮了太监装的女子,看到十三爷来了不由松了口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十三爷吉祥!”十三爷脸上不由得咧开嘴露出一个大笑脸,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可有什么没有?”那小子在十三阿哥的手心里认认真真写了一个字,然后说道:“身子骨日渐不好了,那日传了太医说是脚面浮肿得厉害,但是又不让入档,只是随便吃了些粥便完了。最近也没有见哪位‘夫人’”十三点点头,这位说的是他的皇阿玛,他的心里不由有些难受,君臣父子如今还要这样,“可有谁去看了?”小木子又在十三阿哥的手心里写着:“看时,太白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见,另一个倒见得频繁些。”十三有些深沉的点点头,第一位说的是被复位太子的二阿哥胤礽,第二位是十四,而太白却是自己的皇阿玛,可见十四大有希望。“最近可苦了你了。”小木子闻此不由得立刻跪在十三阿哥面前,说道:“是奴才不好,是奴才办事不利什么都打听不到,竟连那样的重要的事都没有照顾周全,如今还得让您受这么大的委屈,还被限制了自由,却是奴才今后要拿命还!”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十三赶忙把他的嘴堵住,露出一脸嬉笑的表情,说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虽自小是那边的,但我们却是极要好的,这些话倒显得生分了,如今也好了,我虽不济,但重要的还是……”小木子会意地点点头,那边是指太子,而重要的人无非便是四爷胤禛。然后十三搬过小木子的手,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我们仍要保证他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要等到最后再说,如今等到这个时候只差那么几步了,你今后也要千万小心谨慎才是。”那个字是“等”,小木子赶忙点点头,道:“那边自是如此,只是听说又遣了一位格格进来,可是那传言里的那一位?”十三点头,“那边自有高福,实在没辙了再动你,其他地方也有些人。”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点碎银子和一打鞋底,“我那日去看了你额娘,看见还算硬朗,她叫你不要挂念她,然后又让我帮你带了亲手缝的鞋底叫你冬天里垫得厚实些,冬天宫里冷。这些碎银子你且拿着,上次的那些是不是用完了?”小木子一听这些本有些红的眼睛,瞬间盈了一汪水出来,鼻头也红了,就差呜咽着哭了,然后什么都没说便给十三生生磕了个响头。十三静静等了等听见周围没什么别的动静,便轻轻招了招手,小木子慢慢地从背后那一条不甚明显的空隙间钻了出去,一会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十三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缓缓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路离开了。小木子与十三说的事便是十三阿哥随着**一同被圈禁的缘由。十三和四爷本不是真正的**,可是由于阿哥之中自小太子二阿哥与四子胤禛关系还算好,所以太子一党与四子之间并无太大瓜葛。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戊子)驻跸热河时,太子听索额图的话准备在围猎时的酒盅里放了烈性马钱子,却正好被路过的小木子听到了。小木子本是太子十三四岁时的小崔,当时诸位皇子都还是住在阿哥所的时候,还是小小阿哥的十三看着他被太子欺负不由得挺身而出了几次,便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表面上他是太子的人,但暗中却一直帮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打探宫里和太子那边的消息。

当时的小木子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得万分惊吓,也没再管别的就连忙去找十三爷,老十三和四哥不愿把太子供出恐八爷趁虚而入,亦不能把自己和内线暴露出来所以千思万虑之后却也没有它法。然而没想到的是,尚未等他们行动,驻跸之地一时间便传出风言风语说有皇子要谋权篡位,只是这位皇子是谁、是谁传出此消息的却是个极为隐晦的问题。

皇阿玛看来早已经知道,可是怎样知道,知道多少却总也没有消息出来。正当大家人心惶惶的时候,大阿哥胤禵突然求见皇阿玛,当时的他正是护卫军的头领,本应对此负责,倒也没什么稀奇,但是等他出来的时候便成了太子胤礽被抓的时候。

十三还记得那时的胤礽一脸灰白的败像,被五花大绑着从皇阿玛的帐篷里出来的时候,他眼睛被可怕的血丝缠绕,可怕的眼袋显着中毒一般的黑色,嘴角渗出滴滴的鲜血凝成了紫色和灰青色的血痂,他没有说话,沉默着盯着眼前的一切,而胤禵却是一脸得意的用鞭子狠命地抽打着自己的弟弟,在苍白的战栗之中享受着莫名的残忍和快慰,他是恨他的,因为他,自己从小得不到一丝父爱和关注,因为他,自己不得不用性命在战场上拼杀以换取皇阿玛一点点的关注,因为他,自己的母亲变得憔悴而衰老。

胤禵如何知道的无从知晓,但胤禵那嗜血的模样注定了**周围的一切都可能经历一场绝对的屠戮和血洗,为了保住太子周围像小木子这样的自己人,十三不得不这样做——他走到皇阿玛面前,跪下,然后说道:“太子无罪,一切全是冤枉。”这是出乎胤禵意料的,但他的猖狂在太子被抓后显得可怕而血腥,也无疑不让皇上有了另一种思考。

于是在十三与康熙的百般争辩之后,圈禁的成了十三和太子,十三被定为犯上之罪被罚五十大板,不准出京城半步,而太子的一家人免为无罪,而不久之后胤禵也被列入了替罪羔羊平衡朝政的棋子之列,成了复立太子的借口,四爷按照计划把小木子等人调入内务府,便成了内务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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