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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轮回显现

秦明打量着身旁的疯癫老道,虽然形象有点邋遢,却不让人反感。老道也用好奇的眼光盯着秦明,但更多是盯着秦明脖子挂的菱形玉佩。血红的玉佩,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一丝幽光。

两人一齐静坐了良久,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明空无聊地伸了伸腰,问道:“小兄弟是儒易书院的弟子么?”

“才不是呢。儒易书院大多是些坏人,专门以欺负小孩为乐,还整天凶巴巴的,一肚子坏水,身上还有尿臭味……”秦明见明空面容和谒,一身服装和儒易书院的人大不相同,又刚好问到一个敏感的问题,话匣子打开来,这几天受的气便一下子倾泻落下。

明空听秦明骂着儒生,骂得越凶,就越开心,心里直叹这小孩有趣,乐呵地不停赞道:“对,对,对!小兄弟所言极是啊!”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在儒易书院中大骂起天下儒生来,越骂越欢,都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哈哈,宋儒秋那小子还想亲自去取回易天法诀,我才不会让他如愿,谁知道我现在就在儒院里了,咱先不让他找到,到时他回来了,我就说他不懂礼数,摆架子,让我这把老骨头在儒院等了好久,然后再问他是不是鄙视易天法诀,连祖先都不要了,最后我总不能平白无故送货上门吧,得索点东西赔偿才好。”明空说出了自己现在在儒院的意图,竟是像孩子一般坑了宋儒秋一把,真是不愧了他疯癫道人的称号。

明空这么一说,秦明双眼泛光,觉得眼前的道人实在是足智多谋,自己比起他还差了点。明空见秦明崇拜地朝自己比起大拇指,不由哈哈大笑,又说道:

“不如你跟拜我为师吧,我带你远离这个破地方,咱们游遍天下,我正教你无上道法,到时让那什么君浩,什么张俊都叫你老师才好。”

“唉,我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呆着了,只是要在这里等我穆叔叔回来,跟你走了,穆叔叔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秦明先是露出欣喜的神色,又皱起了眉头。

“穆?”明空微一沉呤,心中某个地方触动了一下,他用奇异的眼光将秦明重新打量了一番,从身上摸出一张黄色的三角符,往秦明怀里一兜,说道:“小兄弟你在这要小心,那些儒生心里可坏了,我这有一道灵符,或许对你有用。你脖子上的玉佩很漂亮,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穆叔叔说,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一般人才不给看,不过我看你对味,小心点,别摔了。”秦明摸了摸玉佩,对思索了一会,这才摘下,递到明空手中。

明空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玉佩,左右翻动着端详,剔透的玉佩两面分别携刻一轮太阳和一轮月亮,上面还有许多微小繁乱的符文。让秦明在一旁看得奇怪的是,明空脸色先是变得肃穆,紧而是激动,之后又带着一丝悲伤,人口中不停喃喃念着什么。

明空猛地抬起头,明显可以看到他眼中浮起了道道血丝,顿时将秦明吓了一跳,心想这老道莫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得离他远点才好。

“小兄弟,可不可以告知你的姓名?”明空问道。

“我姓秦,单字名明,你玉佩还我。”秦明回答道,一把抓回玉佩,警惕地看着明空。

“秦?你姓秦。那,那也许就是了,你父母呢?”

“我不知道,我叔叔说他们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要好久才能回来。我困了,要回去睡觉。”秦明感觉明空变得怪异,忙找借口想溜回房屋。

“等一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明空突然说道,秦明回过头来,接着说道:“你这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里面有一段精神烙印,需要特殊的介质才可以打开,你说这块玉佩是你父母遗给你的,这段精神烙印有可能就是你父母留下的,你想不想看看?”

“什么是精神烙印?你是不是骗我的?”秦明一听和自己有关,急忙问道,虽然他从小在妖岛上长大,但很多妖也是有父母的,秦明一直也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样的,可一旦他问穆北这个问题,穆北便扯开话题,或是干脆不理他。

“精神烙印是强者留下的一段神识,可以保存千万年,可以是那些因各种原因,即将陨落的修士留下以传承大道所用,还可以用来记录一段景观或现象,甚至兼顾这两种功能,不过刻下精神烙印是很耗神魂的一件事,而且一旦打开除非有特殊的宝物保存,否则很快就会消散,当然这也与修士的自身修为有关。”明空详细的向秦明解释着,又一指菱形玉佩,“这块玉佩叫日月佩,我感觉到它核心部分有一个强烈的精神烙印,想要打开这个精神烙印,只有你眉目的血髓滴在上面才行。”

“血髓?拿出来我会不会死?”秦明紧紧地捏着玉佩,他倒不怕明空骗他什么,要是明空想要他玉佩什么的,自己动手抢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

“不会,不过会有一点点疼,你忍忍。”明空右手中指、无名指按在秦明眉心,轻轻一拽,秦明感觉让人狠狠地用针刺了一下,他一咬牙,忍住没叫出声来,同时一点浓稠的血髓也随之冒了出来。明空将玉佩从秦明手中取出,往空中一抛,有莫名的力量托住了玉佩,使它悬浮在空中,而那滴血髓也轻轻滴在了上面。

刹间,玉佩发出刺眼的血光,明空快速在身外化出一个罡气罩,血光与之一接解,发出滋滋的声音,竟带着强烈的侵蚀性;然而笼罩住秦明的血光却非常温顺,秦明在这一刻甚至感到温暧。可怜了秦明屋旁那颗小树,那些树叶和树枝在一瞬间变得枯萎,但秦明和明空都不顾这一切了,因为在玉佩的上方,出现了一副景象:

在一条黄色的江河旁,有一个身着玄黑袍的男人,仔细一看,面容竟和秦明有七分相肖;在男人身边还有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人,眼瞳如装有三千秋水令人心动。不足的是,两人眉宇间都带着一股黑气,脸色苍白,双唇紫红。而在两人中间,一个初生婴儿正躺在襁褓里,啼哭着。

“阴阳相生,天地初始。”男子口中喃喃道,一股精气从他脑后勺冲天而起,凝成一个三寸高的人形虚影,相貌体形与他自身一般无二,虚影双手如推太极,沟通天罡北斗,连接天外九幽,给人太古蛮荒祥静的感觉。

“阴阳相克,生死轮回。”男子语气一转,变得凌厉无比,虚影快速窜动起来,一招一式莫不包含着杀戳,若有阴魂厉啸,又有雷霆降世,散发着灭绝一切的气息。

“灵丹圣药,黄白弥天。”同时那女人也以精气凝出人形虚影,虚影左手发着青光,其中包含生生不息的意念,各种药物的影像绕着虚影转动着。

“大医精诚,偷渡轮回。”虚影右手闪动着柔和的绿光,青光与绿光渐渐相互缠绕,光芒大绽。

“爸妈对不起你,留给你的东西只有阴阳道教和神农后裔两家的绝学精髓,请原谅我们,如此勿勿离去,其实这又怎么是为父为母愿意的呢?”那女人同时眼泪纵横地说道。

“去!”男子摇了摇头,轻喝一声。

这一喝惊得女人身体一顿,她双眼通红,弥漫着水雾,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男子,终究是咬了咬唇,两人双手一推,两个精气所为的人形没入玉佩当中。

“轰!~~”就在这一刹那,忽然大地摇晃起来,天际四方乌云滚滚,淹没了这一方苍穹。天地的光线好像刹那间被什么猛兽吞噬,变得阴沉无比,河水越发汹涌,竟然拍起三丈高的大浪,发出雄浑的巨吼。

“这是什么回事?”那男子和女人茫然不解,但第一时间护住了婴儿,由于刚才以自身精气演练所学精华,嵌入玉佩之中,消耗太多真元,两人的面色越发苍白。

此时前方的大地好像裂开了,一道强光从地心升起,乍下光线刺得人眼痛,竟是升起一绀碧玉台,浮在一个河水上方。玉台,翠光缭乱,台上,隐能看到有雕刻鬼篆仙箓的八角石盘。

石盘开始剧烈转动起来,发出阵阵巨大的噪雷之音,音波荡碎空中凝聚的阴云,横扫十天九地,河边的一群动物被震的魂魄欲裂,只能扒在地上疯狂的哭嚎。八角石盘的每角还各有一杆招旗,朦胧中看到许多虚化的人影往台上汇集,而在此时八杆旗也连着刷出道道霓光。台下数万阴魂被这光一扫而碎,搅成黑、白两色的阴阳二气,凝聚成一黑一白两个光球,悬在玉台上空。

“轮回玉台,八角轮回盘,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男子迷惑地喊道。

等到八角轮回盘停止巨鸣,八杆招魂旗不再刷出神光,黑、白两颗光球也由虚化实,相互游转九九之数,暗合那八卦阴阳之玄机,随后如流星般坠向男子这边,此时的男女两人两人合力打开一个护罩,将婴儿护在其中,一时间甚至忘记了保护自己。但那忽明忽暗的光球却是直接穿过防护,没入婴儿丹田。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时,又一声轰隆巨响,有如九天雷霆劈下,一道红光从地心冲起,炸飞无数岩石,竟也向婴儿奔来。

“这?”见又有不知善恶的东西接近他的儿子,男子爆喝一声,猛然吐出一口精血,右手拍出,在空中的血雾凝成一轮八卦,如一张血淋淋的大口,向红光卷去。

谁知红光一撞,便将八卦打回原形,还原为一团血雾,接着又将血雾一吸而尽,红光更盛了。女人也大急起来,正想出手,那红光却是闪的一下,出现在婴儿胸前,钻进了菱形玉佩之中。

等他们回过神来,那玉台已经消失,长河也不再咆哮,一切都好似不曾发生过。那玉佩外形与之前看起来和起初没什么两样,但仔细观祥下,可以看到有道道红光在其中流淌着,特别是那一对日月变得殷红如血。

整个景象到这里也戛然而止,玉佩变回一开始的样子。虽不知道其中那对夫妇是谁,但秦明却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充斥了情绪,好像联想到了什么,又不愿意去想他。

随着两个朦胧的虚影跳入秦明紫府识海,庞大的信息涌入了秦明的记忆中。这是一篇《太极经》和一篇《长生丹经》,还有对整篇的领悟,这些东西对于秦明来说就如同浩瀚大海,深不可测;又如同上古经文,深奥难懂。虽是这样,这些东西不用秦明去熟记,深深地印刻在秦明心上,好像与生俱来一般,呼之则出,随时随手拈来。

“烙印之中,那男的叫秦烨,是我的弟子,阴阳道数百年最为杰出的人物;女的姓端木,名瑾,她是神农的后裔,精通医药。他们失踪七载,我找了七载,如今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既然他们的大道传承下来,那我就放心了。我这还有部《易天法诀》,虽是用儒家密文记载,对别人来说或许有用,但对我来说,破解他却是易如反掌的事,正好一并传给你。”明空老道好似非常疲倦,和此前神采弈弈的样子截然相反,声音也变得沧桑。话音刚落,又一篇神异非常的诀文注入秦明脑中。

待到秦明回过神来,明空已御空而去,其实秦明有个问题梗在喉咙,却没有问出来。

他的父母到底是谁?

或许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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