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季,天气炎热,那些药又是才从山里采来的,放了几天,有些药便开始有坏的迹象。苏子墨看了看,忙命人把药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晒着。
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小心翼翼的摆弄那些药,苏子墨眉头紧蹙,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些药都卖出去。原本想着在现代这些凉茶卖的挺好,极受大众欢迎,却万万没料到,在古代,这些人根本不买账。
正在想着事儿,远远的便看见苏铭与大夫人说说笑笑的过来,苏子墨忙迎过去,大夫人看了看她,又看看那些药,淡淡的笑了笑。
“子墨,医馆的生意怎么样?”苏铭看着苏子墨沉声问,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说完也不等苏子墨回答,走过去查看了几样药,微微蹙眉,不过语气表情倒还是显得很温和:“子墨,这些药再不卖出去,若遇上阴雨天,只怕就糟蹋了。”
苏子墨低着头站在一边,忙低声回:“女儿会想办法,爹爹请放心。”话未说完,苏铭已冷笑一声打断,轻叱道:“你几时能想到办法?等这些药都变成糟粕扔了,你再来想办法?”苏铭盯着苏子墨,语气和深情都颇为咄咄逼人,瞪着一双喷火的双目,冷厉道:“你以为我没有给你时间转圜,如今已过去这几日,我若再不过问,只怕苏家这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你手上!”
苏子墨低着头不说话,这些药是花了不少银子,但是,多数都是从她和大哥那个医馆调出来的钱,那钱也是她赚来的,即使这些药真的毁了,也不过亏本而已,还不至于毁了苏家。她偷偷看了一眼成怒之中的苏铭,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关心这些事,而且硬要是夸大问题。
“子墨,别怪额娘不为你说话,这些天让你帮忙管家,我本想着能找个好帮手,谁想到你这孩子竟如此不懂事,连日来家里都有下人来说你过于严苛。对待下人是该严一些,但对一些年纪大的妈妈们,还是要有起码的尊重,别说是你,便是我和老爷都敬她们三分,你一个小孩子家倒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若传出去,人家不说这是大家规矩理该如此,倒说我们忘恩负义,不待见老人。”苏子墨缓缓抬头,定定的望着大夫人在那儿口干舌燥的说教,心里有些凉。前些日子用得着她,百般示好,现在目的达成,竟一转脸就来对付她。
“对于夫人这些话,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苏铭冷冷的瞪着苏子墨,满口质问与责备,显然并不准备听她的解释,苏子墨索性不说,只淡淡道:“父亲认为是怎么就怎样,子墨没什么可解释的。”
什么对下人过于严苛,不过是夜里家下人聚众吃酒赌博太过火,有两次竟起了争执,显然打斗起来,她才出面严惩了两个有点身份,以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想不到竟被她说成这样。她不怪自己管家不严,反倒倒打一耙。
苏铭用力一摔袖子,冷笑道:“跟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娘一样,什么都不解释,以为自己是圣人!”站在原地想了想,气氛的吩咐道:“此事你不必再管,去柴房给我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来,也不准吃东西!”
苏子墨惊诧的抬头望着苏铭,这些时日的父女情,原来竟抵不过那么一点银子,再辛苦再累,到关键时刻没有半点功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遇上困难,她的父亲不是出来帮她一把,而是在事情很糟糕的时候,把一切都做得这么绝。
“任何不得私自放她出来,不得送饭于她,否则锁进柴房陪她。”苏铭冷酷无情的补充一句,便转身走人,大夫人低声吩咐自己身边信得过的老嬷嬷道:“按老爷说的做,快去!”随即便笑着追上苏铭,温声相劝道:“孩子还小,不懂事教给她就是了,何必如此生气,身子要紧!”
苏子墨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几个仆妇并小厮已经等在旁边,预备押送她去柴房。她自然是容不得那些人来当众侮辱她的,便自己转身往柴房去,却看到苏子俊站在不远处,正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大哥,抱歉。”她走到他面前,紧蹙双眉,简短的几个字,便再无话可说。
“为了这样一个家,值得费尽心思吗?”苏子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淡淡询问,见苏子墨疑惑的望着他,才笑了笑,嘲讽的问:“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用心的家,处处尽是算计与谋划,何必花费心思去维系?”
苏子墨垂着眸,淡淡一笑道:“大哥,这是我们的家,你知道家是什么含义吗?”她抬头表情认真固执的盯着他的双眸,温暖的笑道:“就是不管好坏,都会是你最后的退路。若是家没了,人便等于是无根的浮萍。”
彼此沉默了半晌,苏子俊忽然长叹一声,淡淡道:“那么,我不听抱歉,想办法解决问题。”苏子墨一笑,点点头。
苏子俊从苏家出来,直接去了将军府,将子墨被关一事告诉萧清梵,此事他们俩人不能亲自插手,却可借助怡亲王的威势,至少保证苏子墨不必被锁在柴房里。
萧清梵送走苏子俊,直奔怡亲王府,说明来意,怡亲王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诡异的笑道:“此事,你不该来找我,直接进宫,岂不是更好?”
萧清梵一愣,顿了片刻才明白怡亲王的意思,脸色不由得微变,低着头沉默不语了。怡亲王见状勾着嘴角笑了笑道:“清梵,这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女人自然也是。更何况,四哥他不止你的君,亦是好友,这么些年,唯一一个入他眼的女孩子,你果真要动心思?”看见萧清梵浑身一僵,双手已不自主的握成拳,双唇紧抿,便起身过去拍拍他肩膀,沉声问道:“她是苏子墨,不是青洛,不要为了你心里的替身,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收回手,怡亲王站在一边,一直盯着他。过了片刻,萧清梵站起来,缓缓一笑道:“王爷说哪里话,我不过是看青洛的份儿,对她多照顾一些,哪里会有什么心思。臣明白该怎么做,这就进宫。”
怡亲王笑了笑,打开折扇悠游自在的扇着,赞许道:“本王没看错你,无论你是否对那丫头动心思,本王都替四哥谢谢你。”
“王爷千万莫要如此,臣承受不起。”说完萧清梵告了辞便快马加鞭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