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轻闲的下午。做完了手上的活,楚一薇无所事事地发着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手机号码。楚一薇的工作性质并不对外,少有陌生电话打进来。手机铃声依旧不屈不挠地响个不停,她犹豫了下接起来。
“一薇吗,是我。”一个带笑的男声。
是付子韬。楚一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是你呀。”她含糊地应道。距上一次付子韬打电话来,不到一个月,不知他今天又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嗯,你猜猜我此刻在哪儿?告诉你吧,我现在车上。”对方神秘地说。
在车上?楚一薇疑惑地想,什么意思?
“想不到吧?”付子韬得意地说,“我来S市了!”
什么?!楚一薇很惊讶,他来S市了,他来干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来S市与她又有何相干?他们如今的关系也就是曾经的校友罢了,他爱去哪里去哪里,她管得着吗。
“老同学来S市是出差还是路过呢?”楚一薇反应过来,打着哈哈应付着,故意把“老同学”三个字咬得很重。付子韬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冷淡,有些不愉快了。
“我这次S市就不走了,准备到这边找份工作。”付子韬说。
这下楚一薇真有些头大,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六点到,能来接我吗?”付子韬陡然温柔下来,甜腻腻的嗓音让人一阵酥麻。
“啊,这个嘛,”楚一薇快速地在脑子里转着念头,去接他?为什么要她去接他?真不愿意,该怎么回答呢?终究急中生智,“真不好意思啊,我晚上要加班,这几天忙着呢……”
“没关系。”付子韬倒是很识趣,“你忙你的,咱们改天有空再聚。”
“好的,再见。”“再见!”
挂了电话,楚一薇心里很乱,不免胡思乱想。付子韬怎么又跑出来了?当初不是说在他家乡联系了很好的单位了吗,据说还有位官二代的女友,一毕业就要结婚的,所以付子韬拿了毕业证就急急地奔赴而去。说的人多了,且有鼻子有眼,不由得楚一薇不信。难道,中途又发生了变故?为什么,他又偏偏选择来S市,是为了她楚一薇而来吗?不可能吧,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可是,付子韬的语态,又不能不让她多想。如果真是那样,她还会接受他吗?一别经年,她当初与付子韬的爱情早已随风而去了;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情感纠葛,再有任何故事发生。她和他,已经是熟悉的陌生人。她确信。
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坚定了信念,反而平静下来。她愉快地完成了手上的剩下的工作。
晚上,与袁小莉碰头时,她自然而然地对她说了付子韬来S市的事。“他不会是为你来的吧?”袁小莉果然大惊小怪。
楚一薇打了她一下,嗔道:“瞎说什么呢你,去哪里是人家的自由。”
袁小莉却很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说:“我看极有可能。全国那么多城市他不去,偏来S市,我看他就是冲着你来的。”
楚一薇神态悠然:“别人怎么想的我可管不着,我只清楚我的心。”
“真的没有半点留恋了吗?”袁小莉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楚一薇始终一脸淡然,摇摇头:“你还真是冷血啊。”
“你就是拎不清。”楚一薇白了袁小莉一眼。
与付子韬的再次见面是在一星期之后了。付子韬来S市的当天投奔了一位高中同学,住在离楚一薇半个城的地方,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说想要见她一面。每一次楚一薇都找各种借口推脱掉了,直到付子韬急了,说她再不去看他,他就要来找她了,楚一薇才勉强答应周末去看望他。
楚一薇是拉着袁小莉去的。付子韬看到楚一薇,除了喜悦之外更多的是惊讶,他怎么也没料到当初朴实无华的小妮子会出落得如此美丽动人,她在他眼里和溶溶的阳光一样明媚耀眼,让他心痒难耐又感危机重重。对于再次见到袁小莉有一丝儿尴尬。当年,他追求楚一薇,还曾央求过袁小莉帮忙。不过,付子韬是个活络的人,微微一愣神之后,立马换上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迎向袁小莉。
袁小莉笑一笑,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付子韬哈哈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由于袁小莉在场,付子韬打电话叫来了他的同学,一个戴眼镜的瘦瘦的青年男子。一行四人,一起去吃饭。楚一薇原本想要找个借口早点离开的,无奈付子韬软磨硬缠着,只好勉强同意一起去吃午饭。
席间三人相谈甚欢。三人指得是袁小莉、付子韬和他的同学张玮。楚一薇只是默默地吃着,她确实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说。袁小莉善于应酬,性格一向开朗,很容易就能和人相处融洽。
“一薇,你尝尝这个。”付子韬夹了一筷子菜递了过来。一直低着头吃饭的楚一薇闻声抬头,触到一双含笑的眼睛,她的心扑通一跳,不是惊喜,是惊吓。她慌忙捂住自己的碗,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她不自然地抬头四望,又碰到袁小莉促狭的眼神,脸腾地红了。
好在,付子韬也没坚持,缩回了手很自然地把菜放回自己的碗里,嘴里却不忘关照着,“你多吃点,别客气。”
楚一薇道了谢,又瞪了一眼袁小莉。对方做了个鬼脸,又回头聊天去了。瞥一眼斜对面的付子韬,对方神态自若,正侃侃而谈。
平心而论,付子韬是个帅哥,个子高挑,皮肤白净,风度翩翩,心性聪明,一张嘴能说会道,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两人恋爱时,楚一薇一直崇拜他,迷恋他。再见面时,付子韬除了比前增添了几分成熟沉稳的魅力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楚一薇的心已不可能再死灰复燃了。不管付子韬抱着什么目的而来,对她而言,都再也回不去了。
“菜都还合口味吗?”付子韬关切地问她。“很好吃。”楚一薇笑着回答。
“一别两年,你还是当初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付子韬感慨着,把话题引到她身上。他凝望着她,眼神脉脉,说出的话也文绉绉的,可是丝毫也不让人起腻,这也是他独特的地方。
楚一薇但笑不语。袁小莉却抢着开口了:“你没发现,一薇越来越漂亮了吗?”
“一薇一直都很漂亮啊!”付子韬笑着说。
是吗?楚一薇有些怀疑这话,她真心不觉得自己有多漂亮,只是感觉尚可。
“清水出芙蓉。”一旁的张玮也肯定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令袁小莉心里不大受用。女人永远不肯真正地称赞和认可另一个女人的美貌,即使关系再密切。于是,袁小莉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下午,咱们去哪里玩呢?”
“什么?!”楚一薇很惊讶地看了袁小莉一眼,来之前不是就说好了吗,速战速决,敷衍一下就可以走人的,怎么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
这一切都落在付子韬眼里,他微微一笑。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买东西的吗?”楚一薇连忙提醒袁小莉。
“啊,对不起,我忘了。”袁小莉拍拍头。
楚一薇白了她一眼。
一顿饭在谈笑中吃好了。对楚一薇来说简直算是煎熬。一放下筷子,她就恨不得马上离开。袁小莉还在和两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聊个不停,丝毫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楚一薇频频向她使眼色,也不知她看到没有。
终于,楚一薇没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莉,咱们该走了吧?”袁小莉一回头,见楚一薇一脸急切地样子,心下明了,连忙笑着说,“该走了,走吧走吧。”
于是一行人纷纷起身,楚一薇风风火火地走在众人前面,直奔收银台而去。
“买单。10号桌。”楚一薇对收银员说着,低头掏出钱包。正要掏出钱来,手却被一个人按住了。她愕然地抬头,是付子韬。他笑微微地,“怎么能让女士买单呢。我来。”说着,他利落地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出去。
楚了薇急了,连忙去拉他的手,同时嘴里说着,“这顿我请。”说着话,也就把钱拿出来递过去。
两人互不相让,收银员很有些为难,袁小莉和王玮站在一旁只是笑。
终究,楚一薇没有争过付子韬,收银员最终还是收了付子韬的钱。楚一薇怏怏地把钱收回来。从内心来说,她觉得这顿饭应该她来请才对。毕竟,付子韬是大老远的来。
付子韬笑着说:“一薇,要不你下次请我吧!”
下次?楚一薇扬起一脸笑说好啊,心里却在嘀咕着,还会有下次吗?
到了路口,两伙人很快就分别了。楚一薇和袁小莉要赶回去。王玮要去电子城,彼此道了别,就分开了。
付子韬一直站在原处,目送着楚一薇的身影汇入滚滚人流里。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眼里满满的都是她曼妙的姿影,清灵的眉眼,明净的笑容。再次重逢,他真正地意识到他曾失落了一件珍宝。不过,眼下,这件珍宝重现,他有把握要把她重新攫住。
不能再错失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