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得意地说:“什么都瞒不过小姐的法眼,任她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但岂料我家小姐棋高一着”。
绾卿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手段也太阴损了点”。
雁翎道:“祥贵妃也太狠毒了,不选就是了,还把人吓成那样”。
绾卿道:“不会是祥贵妃”。
雁翎不解地问:“为什么”,
绾卿道:“祥贵妃的宫女,可有眉上长痣的”。
雁翎才恍然大悟道:“看我这脑袋,那会是谁哪”?
小德子在旁说:“只是可惜,这等才貌,福薄,不然选入宫怎么也得是嫔以上位份”。
绾卿道:“这冷秀女虽然疯癫,回家将养一段时日,也许会康复,今后还有机会嫁一个好人家,夫妻和美,平安度日,入得深宫,有几个是好结局,尔虞我诈,机关算尽,性命都难保,这样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小德子、雁翎二人想想也是,皇后娘娘的话有道理。
夜深,绾卿在灯下看书,觉得烛火有些昏暗,起身挪开琉璃灯罩剪了剪灯花,李嬷嬷推门进来,李嬷嬷一直在照顾皇子全,绾卿看李嬷嬷进来,合上手边的书问道:“全儿可曾睡下”。
李嬷嬷走到绾卿身旁道:“才喝了奶,刚刚睡熟,奴婢这就过来了”。
绾卿道:“妈妈也有些年纪,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早些歇息吧,看累坏了身子,凡事让夏月多做些”。
李嬷嬷说:“夏月照顾小主子很精细,小主子也很喜欢她,娘娘放心就是”。
绾卿看李嬷嬷过来情知有事,但好像与全儿无关,就又问:“妈妈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深夜过来”。
李嬷嬷此时站在绾卿身侧,又往绾卿近前凑了凑悄悄几近耳语,声音小得绾卿将能听得见,说:“小姐,看皇上的阵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早做准备,万一有变,也不至于束手就擒,不为自己,也为老爷和小皇子”。
绾卿也压低声音道:“只是老爷为人忠直,不会同意有所举动”。
李嬷嬷说:“老爷宁死都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小姐不如悄悄准备,与皇甫将军私下计议”。
绾卿小声道:“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要有一个妥善的办法,如走漏风声,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反而成全皇上名正言顺对穆家下手”。
李嬷嬷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有备无患,这一次,侥幸逃过一劫,自古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坐以待毙”。
绾卿道:“具体的我还得好好筹谋一下,皇甫兄长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见面详谈。
这几日,绾卿正想着怎样才能同皇甫昭见面,一时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这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绾卿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心里计较着:如何才能掩人耳目,做得不漏一丝痕迹,谁出头去做才更合适那,此人既要文武全才,又要机变融通,还要对主子忠心耿耿,皇甫昭不能出头,一旦被人发现太过于明显,惹火上身。
转眼半月有余,一早,绾卿升御座,处理宫中事务,颐馨宫的小太监进殿来向上叩头道:“启禀皇后娘娘,贵太妃昨身子不爽,今儿突然卧病在床,病起突然,来势凶猛,特来禀奏皇后娘娘”。
绾卿感到也很突然,一想此事非同小可,就吩咐道:“你速去乾清宫奏明皇上知晓”,小太监不敢迟疑,领命去了。
小太监走后,绾卿一刻不敢耽搁,命小德子备撵起驾颐馨宫,不多时候,就到了颐馨宫门前,冯姑姑近前几步搀扶皇后下来,绾卿下撵就直奔柳贵太妃寝宫,一路无人敢拦阻皇后娘娘,冯姑姑紧走几步打起帘子,绾卿迈进门去,只见寝宫内静悄悄的,宫女待立两旁,鸦雀无声,抬眼望去,柳贵太妃躺在卧榻上,面容蜡黄,全无往日神采,贴身侍女同喜、容桂在近前服侍汤药,
柳太贵妃本来过几日要去大昭寺还愿,不巧染上风寒,病势一日比一日沉重,终于缠绵卧榻,绾卿上前,同喜、容桂给皇后请安,退后,绾卿接过同喜手中的药碗,坐在床沿上,看看微闭双眸的柳贵太妃,拿起银勺,舀了一勺,自己先喝下去,试了试温度,才又舀了一勺,轻轻送到柳贵太妃嘴边,轻声唤道:“母妃”。
柳贵太妃强微睁开眼睛看看皇后,嘴唇微张,缓缓喝了下去一勺,绾卿喂了有小半个时辰,一碗汤药才算是喝了进去,绾卿把空碗递给身后的同喜,接过容桂手中的一碗清水,又用小勺喂柳贵太妃喝下去几口,以冲淡她嘴中的苦药味,慢慢的柳贵太妃又沉沉睡去。
绾卿为柳贵太妃掖了掖被角,就听急急的脚步声,萧毅的声音急切地响起来:“母妃怎么样了,皇后”。
绾卿转头摆摆手,立起微伏了伏身,小声奏道:“母妃才吃了药睡下了,皇上不要着急”。
萧毅来到床前,俯身看看,心情沉重,怕惊醒柳贵太妃,轻声说:“母妃怎么突然就病了那,不是一向身子骨很硬朗吗”,绾卿凭着女人特有的细腻体会出,萧毅对柳贵太妃与对圣慈太后的感情截然不同,显然对柳贵太妃感情是真挚和深厚的。
绾卿看萧毅情绪很低落安慰道:“太医说偶然风寒,皇上不要过于担心”,太医们在隔壁的偏殿侍候,不敢离开。
萧毅道:“皇后在这里朕就放心了”。
绾卿心情也很沉重,蹲了一下身说:“皇上忙于国事,这里就交给臣妾吧”。
绾卿这几日不离左右,端水喂饭,柳贵太妃粥也咽不下去几口,萧毅急的命太医院不管用什么方法,务虚使太妃康复。
明日就是太妃去大昭寺还愿的日子,太妃看萧毅在旁,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吃力地说:“皇上……哀家本定于明……去大昭寺……保佑大晋风调雨顺……保佑皇上龙体安康”歇了一下柳贵太妃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心愿不了……就是死也不……安心”。
萧毅一听这话,心中更加难过,酸涩地安慰道:“母妃病好了,朕命人重修寺庙,捐银十万,为母妃纳福”。
柳太妃声音微弱地说:“皇上不要为哀家耽误正事”。
绾卿在旁听着,挨着床边跪下,握住太妃的手说:“母妃,能否让儿臣替母妃了却心愿,儿臣愿七七四十九天吃斋念佛,留在寺庙,为皇上、为社稷江山、为母妃安康祈福”。
太妃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难得皇后有如此之心,只是辛苦皇后,哀家于心不忍”。
绾卿动容地说:“做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只要母妃身体康泰,就是要儿臣做什么儿臣都心甘情愿”。
萧毅看着绾卿有些不置可否,既急于太妃身体大安,又舍不得绾卿离开那么久,沉默不语,绾卿又转头朝皇上跪拜道:“绾卿求皇上成全臣妾的一番孝心”。
萧毅无可奈何又别无它法只好说:“难得皇后的一片孝心,朕派人把寺庙收拾一下,只是寺庙清苦,皇后保重凤体”。
绾卿深情地望着萧毅道:“皇上不用兴师动众,惊动佛祖,反而不好,臣妾悄悄去,不惊动他人,平民百姓照旧焚香拜佛,佛祖也可照样接受众人香火”。
萧毅点头道:“这样也好,皇后几时动身,多带些用度”。
绾卿道:“臣妾这就去,母妃受病痛折磨,臣妾心急如焚,片刻也不想等”,萧毅感激地望着绾卿。
绾卿回坤宁宫命雁翎、小德子简单收拾一下准备随行,其她人都留在宫中照样过日子,夏公公出宫还没回来,绾卿命**二总管易公公先行出宫知会大昭寺主持一声,又叮咛道:“公公不要惊扰寺庙中人,只让人收拾一处清静之所,本宫居住,以便早晚供奉佛祖”。
绾卿命找李嬷嬷前来,不放心地叮嘱道:“本宫不在这段时间,你们时刻守候小皇子不要擅自离宫,切记小心为上,若有人要见小皇子,无法婉拒,只说小皇子身子虚弱怕风,怕见生人恐惊吓着,太医嘱咐不让外出”。
李嬷嬷道:“奴婢明白,娘娘放心,一有风吹草动奴婢速派人报娘娘得知”。
李嬷嬷下去后,绾卿又命小德子去把坤宁宫侍卫统领王继安唤进来,王继安行礼后垂手待立说:“小人前来,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绾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本宫这一次要离宫七七四十九天,寝宫含芳殿你要日夜多派人手把守,任何人没有本宫旨意都不能放进来,只除了皇上例外,就是皇上来了也得小心谨慎,不得有半点差池,本宫相信你,也认为你是一个忠于职守的人,本宫日后定当以厚报”。
王继安也是一介武夫,当即说话毫不含糊,铿锵有力地说:“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当竭尽全力保护小主子的安全”。
王继安离开后,绾卿又命小德子把孙嬷嬷找来,孙嬷嬷每日在小厨房忙乎,很少进殿来,小德子一说皇后娘娘让她去一趟,孙嬷嬷紧忙放下手中的活,就随他去了,孙嬷嬷进殿,绾卿命小德子搬了一个脚踏,孙嬷嬷再三推辞不过,方坐下,绾卿道:“孙妈妈,本宫走后一定注意宫中领回来的东西,看好了在用,你要比平素多留心谨慎着点”。
孙嬷嬷道:“小姐安心去吧,厨房这里有奴婢,不会有一点毛病的”。
这几个人都安排完毕,绾卿又命冬雪把冯姑姑找来,冯姑姑随着冬雪进来,绾卿很客气地让她坐下,说:“本宫出门,坤宁宫里外全仗着姑姑,想本宫不说,姑姑在宫中多年,也应明白”。
冯姑姑:“娘娘放心家里的事,奴婢们会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