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馨宫
柳贵太妃倚在青锻绣莲抱枕上,萧毅坐在床沿上,端着个青玉荷叶碗,拿着银勺一口口喂着柳贵太妃喝粥,看着柳贵太妃已经喝了大半碗粳米粥,萧毅露出了少有的一丝笑容。
“皇儿,皇后在寺院里已呆了半月有余,想寺庙里清苦,皇后身子骨弱,看着皇后为哀家受苦,哀家于心不忍,我这病已好了大半了,皇儿还是传旨命皇后回宫吧”,柳贵太妃慈爱地看着萧毅。
“母妃真是仁善之人,皇后一国之母,对母妃克尽孝道,原也应该”萧毅不好直接下旨,有意推脱了一下。
“皇儿,哀家这里也想念皇后的紧,明哀家就命人去请皇后回宫”柳贵太妃也真是一个聪明之人,善于揣摩人心,替他人着想,这就难怪萧毅对她敬重甚于皇太后。
“既然是母妃想念她,就昭她回宫,有皇后在母后膝前侍奉,朕也略放了些心”。
翌日,柳贵太妃派跟前太监去大昭寺召回皇后。
绾卿一回宫,直接就去了颐馨宫,见到柳贵太妃,已不似自己离开时的枯黄面容,面色有些红润,看来已经没有大碍。
柳贵太妃拉着绾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端详着绾卿的脸说:“皇后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皇后为哀家受苦了,哀家心里实是过意不去”。
“日前母妃受病痛煎熬,儿臣不能以身相代,做这么一点事,何谈受苦,在寺院里儿臣日日上香祷告保佑母妃永世安康,这就是儿臣的福分”。
柳贵太妃感动地拍了拍皇后的手,感慨地说:“你和妤儿年龄没差几岁,却比她知情知礼,哀家打从心眼里喜欢你,当你和妤儿一样”。
正说着,燕妤公主走了进来,听了个只字片语,不满地大声说:“母妃,在说儿臣不明事理吗?我虽不尊常理,但却是直心眼,不会拐弯抹角,不像有的人,人前一样,人后一样,贤良淑德骗鬼去吧”。
柳贵太妃脸沉了下来,厉声说:“不许胡说,你虽已嫁做人妇,在若如此,别怪为娘动家法,不让你吃苦头,你也不会长记性”。
绾卿从来看见柳贵太妃都是和颜悦色,这一次一反常态,燕妤公主看她母亲真的生了气,不敢再言语,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但眼神扫过绾卿的瞬间,绾卿的心不由得抖了一下。
绾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怕看见她的眼睛,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心虚,证明对葛刚余情未了。
自己也确确实实妨碍了燕妤公主的幸福,虽然是无意的。
“母妃,妤妹妹来了,儿臣告退,让母妃和妹妹好好说说话”,绾卿在待下去,会觉得很尴尬,识趣地起身告退。
绾卿走后,柳贵太妃挥退了宫里人。
燕妤公主看母亲生气也不敢近前,远远地站着,柳贵太妃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你过来,为娘有几句话说”。
燕妤公主才胆怯地犹犹豫豫地向前走了几步,柳贵太妃看了看她,一脸的无奈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我放心”。
燕妤公主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说:“母亲息怒,孩儿今后注意就是”。
柳贵太妃喟然长叹,语重心长地说:“我一再嘱咐与你,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怨她人,你自己也该好好想一下,男人靠哄,你就是不听,你这个脾气,怎么会不吃亏”。
燕妤公主委屈地说:“什么都试过了,没有用,让那个狐媚迷惑住了”。
柳贵太妃皱了皱眉说:“男人不都是一样,得不到的全是好的,就你刚才这个样子,醋劲十足,那个男人会喜欢,你说你像谁呀?”
燕妤公主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柳贵太妃又说:“你也和她学学,看如今把你皇兄哄得围着他转,这就是本事,女人的看家本领”。
燕妤公主小声嘟囔着:“我学不来”。
柳贵太妃苦恼地也没有什么话说,这个女儿太让她操心了,白长了一副好容貌,没有一点心机,
这时,太监进来说:“汪嬷嬷来了,在宫外候着”。
柳贵太妃说:“让她进来吧”。
片刻,汪嬷嬷随在小太监后面进来,一进门就说:“太妃娘娘今儿身子骨可好些了?”这汪嬷嬷在宫中地位特殊,当年皇上萧毅在柳贵太妃宫中抚育,奶娘就是这个汪嬷嬷,这汪嬷嬷非寻常人可比,她口齿伶俐,脑筋灵活,善察言观色,此刻进得门来,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又看公主站在那里,低着头,就知道柳贵太妃是为什么烦心了。
柳贵太妃正自烦恼,一看汪嬷嬷进来眉毛舒展了些,说:“妈妈从那里来,可曾用过膳”。
汪嬷嬷扑哧一笑说:“我的娘娘都什么时辰了,奴婢早用过了”。
柳贵太妃也自嘲地笑了说:“你看看我这病的,可不是吗,都什么时辰了,妈妈快请坐”。
这里宫女容桂搬来绣墩,汪嬷嬷也没有推让,就在绣墩上坐了下来,看看燕妤公主也不见外,有些讨好地说:“太妃娘娘真是好命,病中有公主在旁守着,让我这孤老婆子好生羡慕”。
柳贵太妃看来什么事并不背着她,叹口气说:“出嫁了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这还是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汪嬷嬷赔笑说道:“看太妃娘娘说的,公主多标致的人啊,这长相和太妃娘娘当年一模一样,别说这宫中,就是奴婢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
柳贵太妃语气中不自然带着几分失落,说:“空长了一个外壳,草包一个”。
燕妤公主看她母亲这样子贬低自己,很有些不悦,她母亲在气头上,也不敢辩解,只撅着嘴站在那里,心里很不受用。
这汪嬷嬷一看就明白了,这宫中有一点点芝麻大的事,就能传的沸沸扬扬,头一晚发生的事,第二天清早,消息就像长了腿,会传到宫中的每个角落,女人天生的长舌妇。
汪嬷嬷虽心如明镜,却不点破,柳贵太妃想是有话对汪嬷嬷说,就对燕妤公主说:“你进得宫来,是不是还没去给两宫太后请安,我这里不用你,你这就去,请完安在回来,这么大了也不懂礼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柳贵太妃意在支开燕妤公主,燕妤公主答应着:“儿臣遵命”,说着不敢怠慢,忙着去了。
这里没等柳贵太妃说话,汪嬷嬷看四下里没什么人,就悄声说:“太妃娘娘,是不是为了驸马的事烦心那”。说着朝着中宫的方向指了指。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皇上的奶娘,柳贵太妃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汪嬷嬷说:“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就是驸马他敢不供着”。
柳贵太妃无奈地说:“没有办法,都是妤儿她不懂事,现在哪一位正得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谁还能把她怎么样”。
汪嬷嬷想了想说:“娘娘奴婢到有一计,可以动摇她的根本,到那时您老人家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柳贵太妃集中精神想听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