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卿将太后千秋宴摆在太液池的水榭,这里宽阔敞亮、四面通达,整个水榭花团锦簇,放眼望去姹紫嫣红,美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
**三千佳丽,本来深宫寂寞,如遇盛大节日一样,那些常年不曾面圣的低等宫人,这也是她们一年之中仅有的几次机会,也许能一睹圣颜或侥幸被皇上宠幸。
两宫太后、太妃们坐在上席,圣安太后今日也换上一件鲜艳的团云图案长褂,增添了一些喜庆,圣慈太后今日也是一脸慈祥。
帝后穿着大红节日庆典冠带朝服,率领宫中众人朝上叩拜,叩贺完毕,按品级依次入席,顿时水榭内,丝竹细细,金樽抛洒,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一群彩衣的宫娥翩翩起舞。
**妃嫔首先出场的是昭仪楚娉,清亮的歌喉唱了一首《玉树**花》,字正腔圆,博皇帝、太后赞赏。
紧接着沈修仪弹了一曲琵琶,音色柔美,绾卿听出其功底深厚,点头称道,又有几个妃嫔表演了几个歌舞。
德妃才千呼万唤始出来,德妃葛月娇身着粉红玫瑰熏香迷离繁花丝锻长裙,华衣上面的花纹暗金线织就,风髻雾鬓斜插着点金嵌珠凤凰步摇,流光溢彩,明艳不可方物,随着乐曲声,德妃在一群彩衣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出来,轻舒长袖,翩然起舞,舞姿轻柔,优美,下腰、旋转、头触及足尖,大红石榴裙散开,如盛开的牡丹花瓣,美不胜收。
绾卿一转头,看见祥贵妃嘴角似笑非笑表情,一瞬间,绾卿疑似看错了,祥贵妃一向待人谦和。
舞吧,萧毅高兴的一叠连声说:“赏”,德妃娇喘吁吁跪地谢恩,
由于方才一段舞髻边的珠花轻颤,双颊若隐若现的扉红,端的是美艳绝伦,德妃颤巍巍地起身,转身朝自己坐席走去,背影大有窈窕娉婷之态,在她面前六宫粉黛都黯然失色。
酒过三巡,绾卿眼波无意中一转,发现德妃不屑地看着自己,二人对视一下,德妃嘴角带着一丝轻视,提高了声音说:“母后寿宴,皇后娘娘难道没有什么歌舞助兴”。
由于声音很大,众人都把目光投向绾卿,绾卿仍旧泰然自若,不以为意,笑笑说道:“姐姐焉有妹妹之才,妹妹们代劳替姐姐孝敬母后吧”。
德妃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歌舞好坏心意而已,姐姐不必过谦”。
这时隔着几张桌子的昭仪楚氏,也端着酒杯走过来,帮腔说:“臣妾敬皇后姐姐一杯,姐姐,今儿是太后寿宴,不比往常,**人等,就是皇上都备节目助兴,姐姐就屈就一下,让老人家也乐一乐,也算我等尽孝,姐姐,不知道妹妹说的对不对呀”说着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绾卿。
绾卿明白,德妃并不可怕,真正厉害的角在这里。
这时,萧毅说话了:“皇后就勉为其难,为**妃嫔做个表率”。
绾卿坐在萧毅身旁,萧毅转过头,斜睨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似乎成心想看她出丑。
其他的人也都停止一切活动,齐刷刷的眼睛盯着她。
绾卿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落落大方的起身说:“既然皇上有旨,那臣妾岂敢不尊”,说完,从从容容地走下御座。
此时,水榭外,薄雾缭绕,朦胧中太液池一片静谧,转瞬低低地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丝竹声,太液池水面层层莲叶上飘出一女子,在淡淡薄雾中一抹淡绿,恍然若九天仙女,身姿如柳,轻纱飘舞,裙角飞扬,大有飞燕临风之态,舞姿轻柔曼妙,柔嫩的腰肢,像水一般至柔,灵活纤长的玉臂,柳条般缠绕着,轻盈的双足轻点,碧绿清新荷叶在水中没有一丝的颤动,一幅绝美的画面,诱人心醉,陶醉其中,令所有的人屏住呼吸,无法转开视线。
待女子曲吧,轻移莲步款款走至近前,众人方回过神来,才看清舞者隐约可辨似是当朝正宫皇后穆绾卿,无不惊诧,绾卿只听见耳畔窃窃私语,皇上萧毅对一切充耳不闻,只目光炯炯地盯着绾卿,视线始终未离开过,眼神有些异样,令不远处的德妃看在眼里,万分懊悔,心里泛着酸意。
绾卿于阶前盈盈下拜,萧毅目光火辣辣地,赞叹说:“皇后的舞技只怕是**无人能敌”。
“老身就疑安国公之女怎会是泛泛之辈”,柳贵太妃释然着说。
昭仪楚娉一脸明媚的笑容说道:“皇后娘娘身怀绝技这么久却深藏不漏,真是不像妾身等肤浅”。
“妹妹说那里话,为妻之道,相夫教子,焉能日日以歌舞侍君”。
昭仪楚娉说此话听着似恭维,本意恐非良善。萧毅本来心机很深,难免多疑,平日绾卿对人宽厚少言,此时,不得不回言。
看萧毅好像并未留意,才放下心来,心下想这楚昭仪平素对自己礼数周到,却往往在关键时刻言辞犀利,暗藏机锋,此人今后不得不防。
“皇后有如此精湛的舞技,不知何人所受”圣安太后有些惊异的问道,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回母后,儿臣幼时身体羸弱,父亲着人打听江南一官吏小妾舞技超群,央人求之,教习儿臣歌舞,也是强身健体之意,儿臣日日习练,几年后,身体果然稍强了些”。
圣安太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这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果见席间萧毅目光频频射来,绾卿微低下头,有意不去理会,眼睛看着眼前黄杨木食桌上的精美菜肴,用银箸挑了口琥珀镶着银边的盘子里的凉拌青瓜,吃不出什么滋味,心如乱麻,端起小巧的翡翠酒盅,皇宫里的玉酿不愧为玉液琼浆,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离绾卿远去了。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廷梨园小旦唱着《贵妃醉酒》。
直到夜晚的凉风微袭,扑在脸上,绾卿才始觉凉意,抬头看天上稀落落孤零零的几颗寒星,夜已经深了,宴会已接近尾声。
圣安太后今日也多喝了几杯宫廷玉制葡萄佳酿,摸摸脸上也有些发热,遂道:“天晚了,我们老姐几个是不是该回去了,让年轻人玩吧”。
圣慈太后也有些乏了附和说:“是啊,我们老了,不比当年了”。
两宫太后并太妃们先行回宫,皇帝萧毅带领众人离席恭送太后回宫歇息。
两宫太后走后,又闹了一回,眼见得酒已下去不少,众人皆半醉半醒。萧毅方下旨散去。
所有人等恭送帝后先行,萧毅破例牵着绾卿的手亲密地并肩先行离去,绾卿酒劲上涌,身子绵软,举步有些轻飘,轻倚在萧毅身上。
回到坤宁宫,宫女已点燃红烛,一排排的红烛照的坤宁宫雪亮,萧毅牵着绾卿走进寝宫。
雁翎放下白鹤展翅金钩,重重纱慢轻轻落下,宫女们退出去,只剩下绾卿与萧毅面对。
寝宫中摆着的琉璃罩宫灯,泛着柔和的光。
萧毅定定地看着绾卿,那目光仿佛要穿透纱缕,绾卿一袭淡绿薄如蝉翼翠烟纱长裙,纱的质地轻柔,飘渺。
萧毅伸手一扯丝带,外罩纱裙轻轻落下,绾卿内衬淡绿半透明小衫,低低的裹胸一抹刺眼的亮白。
透过薄纱,如雪肌肤隐约可见,萧毅粗暴的用力一扯,绾卿薄薄的内衬也轻轻滑落在地,顿时,绾卿雪白的胴体一览无遗。
绾卿站在哪里宛若一尊透明的羊脂白玉雕塑,泛着光,通体没有一丝瑕疵,几近完美。
萧毅呆呆的呼吸渐渐粗重,绾卿娇羞的脸颊飘过红晕,胆怯夹杂的羞涩的不敢正视萧毅的喷火的双眸。
猛然,萧毅双手把绾卿拦腰抱起,走向沉香木阔床,绾卿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瑟瑟发抖,萧毅一把扯下鲛绡宝罗帐金钩,一时间满室春光迤逦。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外的梧桐树缝隙洒落在青玉石砖上,支离破碎。
绾卿一动不动地躺着,瞪着深潭似的空洞的双眸,宛若世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静静的夜晚,仿佛一柄尖刀刺入心脏,流血般的滴答声,是那样清晰。
身旁的萧毅已沉沉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一缕晨曦照进来,室内光线由暗转明。
绾卿动了动身子,拉过散落地上的纱缕,披衣起来,出内殿。
黎明前的夜很沉,值日宫女已在温柔乡,绾卿坐在石矶之上,清晨凉风习习,理了理思绪,头脑渐渐清晰起来。
坐了一会,露水很重,于是返回内室,刚走近床边,低头看萧毅拥衾犹自酣睡。
正待转身离开,萧毅从榻上一跃而起,从背后拦腰抱住绾卿揽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绾卿黑瀑般的长发散落腰间,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发丝轻抚过萧毅脸颊。
绾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
萧毅心痒痒的,情不自禁地吻住绾卿,贪婪地吸允着绾卿温润的小巧的红唇,绾卿伸出舌尖,二人像磁石一样紧紧地吸在一起,无法分开。
绾卿蛇一样软绵的双臂绕过萧毅脖颈,萧毅闻到一缕馨香,刺激他的感官神经。
绾卿抬足,薄纱晨缕轻轻滑下,一双白皙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藤一样柔软缠绕在萧毅身上,萧毅双臂有力的箍紧绾卿身体。
二人许久双唇才分开,绾卿长透了一口气。
萧毅神情激荡,呼吸急促,正欲再次温存,绾卿在耳边悄声说道;“皇上,该上朝了”。
萧毅欲罢不能,眼神迷离道:“卿儿,你让朕怎么舍得”。
绾卿在萧毅身下妞妞身子,撒娇着说:“你的卿儿不想让人说成是狐媚惑主,我还想做一个贤明的好皇后,与陛下长相厮守”。
萧毅恋恋不舍立起身,绾卿在他耳边红着脸悄声说:“来日方长”。
萧毅拍拍她的脸暗昧地笑着说:“春宵苦短,朕宁愿醉死温柔乡”。
待萧毅正要离开,走了两步,突然转回头,问:“为什么朕第一次要你侍寝,你却那副模样,是戏谑朕还是不肖与朕结为夫妻”。
绾卿心里一紧,这两条都是很大的罪名,那一条都够死罪。
脑筋急转了转,红着脸喏诺地娇羞地说:“臣妾以为皇上会喜欢”。
“真是这样吗”?萧毅看来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