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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婚一

我撕了他的文件,老虎竟没有来找我,原以为会跟他轰轰烈烈地闹上一场,拼个你死我后,骂他个狗血淋头,让他见识见识我泼辣的一面,好让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但终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人家居然理都没理我。我的梦想又一次破灭。

皇帝是从正式娶妻以后才才开始他的婚姻生活的。在许多东方国家,皇帝即位以后举行的大婚,文化气息尤其浓重,大婚仪式更是令人神往。西文国更是如此,几百年的传承,使他们在婚礼的步骤和细节上下足了功夫,往往将少的化多的,简的化繁的,细致到每个人的每一个脚步都要严格的迈成标准长度,而关于仪式的步骤和内容,如用什么颜色,用什么器具,画什么图案,开什么宴席,该说话的人说几个字,每次都有专门负责的机构提前很久就要讨论研究确定,有时能为了一颗鸡蛋大头儿是朝上还是朝下都会搬出典籍来论证一番,更不乏激烈争论大打出手的事情发生,对此事,他们几乎专注的有些疯狂,近乎变态,以至于西文国人在谈到皇帝大婚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种至高无上的优越感。

这个只有我家有,你家没有,你家有也不是我家这样的。

小道儿消息都是丹萍红露四处打听来的,大路情报每天都会由专门的传书人员前来报告,并将刚刚决定的东西让我过目,询问我的意见。起初我并不在意,但渐渐地我发现这是一种忘却烦恼的好办法,于是有空的时候便研究起大婚的细节。

自从正式文书下来,甫一迁出春和殿,便有尚宫局的路尚宫和董尚宫前来教导我各种礼仪,二人便是我以前见到的那两位衣服上绣蝴蝶的侍女。在翻看宫内女官设置的时候,曾有“尚宫二人,正五品,掌导引中宫,凡六局出纳文籍皆署之”之句,我想她们以后和我恐怕会有很多交道要打。我便多留了心,尽我所能的配合她们的工作,虽然劳累,但也充实。

大多数的步骤问题都不大,只有几样做了细微的改动,只是在婚服上让我很难接受,大热的天,居然要穿那么厚那么大的一萝袍子,外面的喜袍她们称它为,(描写),可我只觉得它就是一件华丽的袍子,而且这件袍子偕同十二件内袍会在大婚那天将我罩地密不透风,当然还会有一顶n多斤重的凤冠压在头顶上,那种痛苦可想而知,我怀疑历届皇后在大婚上没有中暑一定是在春秋冬三季里行的大礼,我猜着如果借此要求将大婚的日子拖后会不会引起民愤。突然想到老虎那张阴阴脸和仙童偶尔不怀好意的笑,我小小地颤抖了一下,于是作罢。

但某些东西还是要争取地,在我时而坚定时而不满时而不见人影的几次折腾后,她们终于答应可以喜服内只着内衣内裤和一件丝质同色及脚跟的衬衣,并将领口微微向下修了修。在折中的的情况下我基本上满意,于是整个的大婚仪式即将正式开始。

仪式正式开始之前,我又一次搬家,这次我搬进了洪武门外的某座宅邸,据说是江家的产业,历届准皇后选出后都不得归家,只能在自家产业的某栋私邸内住下,然后负责大婚的机构会按制选出大婚前可以陪伴在新娘左右的亲属接入宅邸,当然这些亲属里一定有爸爸妈妈或可以担任父母角色的亲属们,还要有三男三女,三长三幼,外加十二喜娘,十二侍女,十二大婆,十二小厮,十二理事,十二护院,总之就是要热热闹闹,还要绝对的安全。

对我来说,别的都无所谓,只要有爸妈在,一切OK。爸妈在我移出宫外之前就已抵达江家宅邸,这是一座古式庭院,没有太高的房,却又很大的院子,让爸妈住的很是习惯,这是来到西文国后唯一的一件令我由衷欣喜的一件事。自从知道自己的女儿即将贵为皇后,老妈欢天喜地得不得了,每天除了像逛商场一样的逛这座院子外就是对送来的贺礼仔细翻看。老爸是个沉默的人,只是时不时地问问我的日常生活,说一些叫我别担心的话,我在老妈开心和老爸安慰下,放弃了最后的一丝不愿。我看着他们不再年轻的沧桑的脸,回想这么多年来,对我付出的辛劳与疼爱,难免恋恋不舍,时常迎风流泪,对月伤怀。不知道以后他们远在万里之外的祖国如何孤独的生活,于是我暗暗下了一个决心,而这个决心却成为了我皇后生涯里最大的失误。

明日,就是大婚了,黑夜里,我一个人坐在二楼的晾台,手中拿着大婚的时间安排表翻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不同的步骤对应不同的日子,拒丹萍红露说都是钦天监的人算出来的,那都是吉日。至于具体的流程也有相应的吉时。所谓吉时吉日是按照我的生辰八字和皇帝的生辰八字批出来的,至于怎么批那就深奥而不可知了。

我有时不免怀疑,这些吉时吉日究竟能给结婚的两个人带来多少的吉祥,婚姻不是两个人努力才能维系经营下去的吗。所谓的吉也只不过是迎合传统迎合民众甚至是婚姻破裂的两个人的某种心理。真的出了感情问题,往往就会吹毛求疵的找寻仪式上的漏洞,来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寻找借口。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踱步到晾台边上,扶着栏杆,静静地听着夏虫的鸣叫。突然,一颗头出现在了二楼晾台的栏杆上,唬的我差点儿叫出声来,难道是刺客,单等夜深人静前来取人性命。我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屁孩儿。

他摆了个嘘的动作,叫我不要出声,看了看只有我一人,便蹭地窜了上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激动地对我说:“跟我走吧,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后,都是大皇兄动的手脚,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慢着,他说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问道:“你说什么,谁动的手脚?”我死死地盯住他,他被我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才说道:“是皇太后说的,今天皇太后来宫里和大皇兄吵了起来,我路过,恰好听到,大皇兄还说不要以为是皇帝的亲妈,就以为能为所欲为了,我一样能让你一无所有。然后,然后,我就看到皇帝哥哥叫我,我就跑过去问他,问他喜不喜欢你,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我想他应该,应该…”

他应该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呵呵,真是天真,他不会以为皇帝不喜欢我,就要英雄救美吧,我真想说,我算是被囚禁了,但不是公主,你虽然是王子,但俨然不是什么英雄,更何况还有推我下水的铁证前科。那枚纸玫瑰,展开来竟是一张情书,你的求爱,我也没有拒绝,但并不代表,我喜欢你呀。我被他接下来滔滔不绝的关于今后幸福生活的长篇大论搞得哭笑不得,这些皇子们真是让人头疼,若说段数,要数小屁孩儿登峰造极了,已经不能用天真浪漫心无城府来形容,套句某个时代的流行语,他简直就是颗超级蛋白质,混蛋,白痴,神经质。

我象征性地揉了揉被他蛰疼的神经,好想说一番话打击一下他满满自大的自信心,但转念一想,他毕竟年纪尚小且又有救我之心,是入宫以来,首先表明要为我肝脑涂地的皇室成员,虽然肝脑涂地的有害我成为历史罪人之嫌,但在以后不明的皇后生涯中,说不定还会需要他的鼎力相助。于是,我没有明确的表示不喜欢他,只是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正色地告诉他:“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妻子更不可能,这不是你我个人的事,它关系到两个国家,我们身上除了私人的感情,还要有对国家,对国民的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要努力学习,让自己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不枉生在皇室,不枉你的妈妈整日为你操劳和担惊受怕。等你有了实力,你就能够在这复杂的宫中帮到我,让我不被欺负,让我尽量的多些快乐,这样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说完,我松了一口气,用诚挚的不能再诚挚的眼光看着他,他先是有些不解,然后突然生起气来,口气不爽地说道:“你就是不愿意跟我走了。”他一甩手,转身就从晾台上跳了下去,我冲上去一看,只看到一个瘦长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哎,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我转回屋,叫人加强了尤其是晾台周围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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