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才和柯小薇分手的一幕，夏克明的脸像点着的干柴腾地红了，好似做了龌龊的事被人发现，反手挨了一记耳光。游离的目光躲躲闪闪窥探自己的丑陋，经常只需要匆匆一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寒碜，仅仅这一瞥，足以使你瞬间忘记呼吸，很憋气，很紧张。
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主动握住柯小薇的手，而是他竟然毫无来由地对她说：“马上要和朋友成立一家投资公司，注册资金几个亿，我是总经理。”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糗？一向以决不虚荣为自我标榜，而刚才的嘴脸让人情何以堪？他降下窗户，让冬日的冷风吹散浑身的燥热。
柯小薇是何等聪明，眼前浮现出她洞穿一切开心的笑，耳畔又听到她轻柔的话语：“小心旧患未除，又添新疾——格里高利·派克综合征。”
夏克明无意识地重踏油门，仿佛要踩烂心中囚锁不住的虚荣，也是奔四的老男人了，还这么轻浮，撞死完了。
其实和牛总分手后，他早将成立投资公司的事情抛到脑后，刚才突然顺嘴说出来，让自己也暗暗吃惊。柯小薇送他到车旁时认真地说：“病好之前，做事要慎重，能不做最好不做。”
霍然间，前面的车在视线中急剧放大，持续响起刺耳的鸣笛，夏克明一脚急刹车，和已近在咫尺的现代SUV迅速拉开距离。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拨通手机，贴到耳边，等待接听牛总永远热情似火的声音。
“夏克明，你最好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没等他搭音，牛守礼挂了电话。虽然心中隐隐不快，但他还是左转掉头，开向牛总的昊天集团。
冬日阴郁的午后，牛守礼办公室没有开灯，原本挤满的明清家具少了大半，看上去像展厅刚刚撤展，倍感空旷，也增加了几分落寞。
夏克明挑了把简约古朴的明式素圈椅坐下。对面20米外的《钟馗捉鬼》看上去缩成黑乎乎的一团，像牛总黯然神情下黑黝黝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