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微睁双眼，柯小薇正把冰凉的毛巾块压在他滚烫的前额上。夏克明两个手指努力撑开眼皮，手被柯小薇紧紧地握住按下。
“不是梦。打了一上午电话，你不接，没下班我就跑来了。房门大开着，地上吐得乱七八糟。你穿着衣服就睡了，一小时前，给你吃了退烧药，现在开始退烧了。”
夏克明转过头，望着窗外垂垂欲坠的冬日夕照，眼窝里的泪水横溢入耳。
“不敢相信有幸福，总怕是妄想。”
柯小薇抱住他，轻轻吻着他仍然灼热的脸颊。
“你把我衣服都脱了？”夏克明摸着自己燥热的上身。
“不但脱了，还给你擦身子了。”柯小薇满脸羞红。
“下次别忘了，把裹蛋皮也脱掉，病人会更放松的。”
柯小薇挣脱他无力的拥抱，双手掐住他的喉咙。夏克明干咳了两声，轻轻掰开她的手腕。忽然间，手肘撑着，奋力坐起来，穿着小内裤跳下床，奔进客厅，四下里翻找着，急得云锁眉头。
“干什么？回床上去？”柯小薇生气地说。
夏克明又跑进衣帽间，从衣柜隔层里捧出一个玫瑰红的大盒子，放到床上，扯断胶带，掀开盒盖，忽地抖出一件玫瑰红的羊绒大衣递过去。柯小薇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所有的灯已打开，此时无歌便是罪，只为看你试新衣……为我旋转。”夏克明动情地对她耳语，拥着柯小薇周身的绵软，随着吉他曲《镜子中的安娜》轻轻舞动。
柯小薇恋恋不舍地脱下大衣，撩起柔波的一角轻轻偎在脸颊上，“太漂亮了，不敢穿回家，先放这儿吧。”说着小心翼翼地挂在黑色衣架上，走进了衣帽间。
“你妈不让你交患神经病的男朋友？”
“别瞎猜。快躺下。”柯小薇狠狠地捏了下他的鼻子。
“就不断！他没神经病，我没做什么……”夏克明绘声绘色地学着柯小薇。
柯小薇的脸红了，“不当作家或编剧太可惜了，躺下，接着编。”
“你妈很瘦。”夏克明半眯着眼睛，开始装神弄鬼捉弄她，此中乐趣远远超过高烧余热带来的病痛。
柯小薇抿着嘴，看着他笑，“猜得不错。”
“颧骨很突兀，眼睛大大的。”
柯小薇不笑了，睁大双眼。夏克明靠在摞起的枕头垛上，觉着自己似乎又烧起来了，眼皮沉重，越来越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