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回去的路上,路欢还想着那张明晃晃的笑脸。
老头儿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说丫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呵呵,怎么说呢。对于行之,我是怀着一种惺惺相惜之情的。”不是爱情,却胜于爱情。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产生这样的情感,路欢自己也觉得很惊奇。这是从未有过的。
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路欢没稳住差点儿整个人摔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老头儿严肃道。
“回主子,有刺客。您在车里别出来。”
“呵呵。是么。老头儿这辈子见过的刺客比蚂蚁还多,但还没有能活着离开的。丫头,你呆在这儿别出去。我去会会他们。”说完他飞身而出。
“喂,老头儿……”又凑什么热闹。这古代的刺杀不就相当于现代层出不穷的恐怖袭击。路欢只学过一点跆拳道,用以防身。在这冷兵器时代,似乎不太管用。她在车内听着外面刀剑交接的声音。她想出去帮忙,但也很清楚,出去的话,只会越帮越忙。但是,不出去吧,又觉得自己很窝囊。
突然,车窗外刺进一把剑,路欢迅速反应过来,险险地躲过一劫。情急之下,她跳下马车,这下想不出来都难了。蒙面黑衣人一个转身又向她直刺过来,她机灵地一闪,摆出跆拳道的经典姿势。蹲身,长脚一扫,将黑衣人绊倒。她双臂往他脖子上一勒,再一扭,然后是关节断裂的声音。她,杀人了,简单利落。
“路欢,小心后面。”闻声她身子一侧,高抬腿全力一踢,正中黑衣人腹部。黑衣人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刀锋不改,再次向她袭来。路欢只擅长偷袭,正面攻击的话,几乎是毫无胜算可言。她双手握拳,别说找不到下手之处了,完全是无处可躲。这下完了。她认命地闭上双眼。但许久,她都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她睁开眼睛,黑衣人已经倒下。但站在她眼前的依旧是个黑衣人,不同的只是他没有把脸蒙上。
再看周围,刺客们死的死,伤的伤,该被捕的都捕了。
“请父皇降罪,儿臣救驾来迟。”黑衣男子单膝跪下。
“起吧。”此时的老头儿已经不是书阁里那个和颜悦色的糟老头儿了,而是高高在上地一国之君,浑身散发出来的无一不是王者的威严。
“路欢,你没事吧。”
路欢突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是摇摇头。她再看看那名黑衣男子,她记得那个声音,是之前在密道里遇到的那人。早就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又是皇上,又是皇子的,呵呵,她是走了什么****运,竟然遇到这些冤大头。
他们还没来得及拷问刺客,那些刺客竟率先一步咬舌自尽了,同时倒下。
老头儿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刺客,哼,老套地戏份,“摆驾回宫。”一群人在皇帝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地回宫。
路欢站在原地,脚是一步也踏不出去,那是她一辈子也不愿靠近的世界。走吧,离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父皇让我带你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不,我得回家了。”
“哼,可由不得你。”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像抗麻包袋似的将她抗在肩上。
又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她被惹毛了,小脸被憋得通红,一肚子的气,又不能像泼妇骂街似的到处撒泼。“呵呵,堂堂黑风国的皇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种事,也不怕被世人耻笑。”
可惜对方并不吃这一套,激将法无效。“皇命不可违。”
“好吧。你要带我去哪儿。”
“皇宫。”
路欢一听,不由地慌了。“皇……宫……。求你,不要带我去。”
男子的速度显然是慢了许多。“皇命难违。”
呵呵,如此,她便要认命了么。好不甘。老头儿是早就预谋好了吧。他根本就不会让她离开。老头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寒王府里早就安排有他的人了,不然,她出来那么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即使她在寒王府中再没有地位。
路欢之后也没再作多余的反抗。到了宫门外,黑衣男子才将她放下,并解开她的穴道。
“参见寒王爷。”守宫门得侍卫皆跪下。
寒王爷?那么,他,就是——林忆如的夫君?呵呵,这一天实在是,太惊喜了。
“寒王爷,久仰大名。”路欢但是讽刺地说。
不待墨子寒有所反应,宫门已开。出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一名公公。
“路欢上前接旨。”公公用他那独特地怪里怪气地强调说话。
路欢依旧不动如山。墨子寒不耐地将她往前一推,右脚一踢她的膝盖,让她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封路欢为刑部尚书,钦此。路大人,起身接旨吧。”
呵。先斩后奏么。路欢咬牙切齿地说,“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气得双手颤抖,接过那道明黄的圣旨。
“恭喜路大人。”墨子寒的话同样带着揶揄。“您可是史上最为年轻的刑部尚书了吧。”
哼。她该感到荣幸么。
“寒王,路大人,皇上有请二位到御书房商事。”宣旨的公公道。
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皇上。”这是她最恨的东西了。
“免礼。”老头儿已经换上了龙袍。在路欢看来简直就是面目全非。
想来也觉得可笑。一国之君,不管朝事,整日泡在书阁,他就那么放心,真不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么。不过仔细想想,真正有能力者,并不需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比如现在,他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纸上,成为改革的替死鬼。呵呵。绝。
“路欢,对刑部尚书可还满意。”
“还行。”任谁都能听出这里面的不满。
“呵呵,看来不够啊。要不给你个尚书令?为了你的妻子,你要真的满意才好。如若不然,朕实在过意不去。”
他是什么意思,打算用破晓和遥遥来威胁他么。路欢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她一直敬爱的老头儿,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我知道了。”
“嗯。放心吧,朕在城外为你置了一处房子,你的妻子已经在府上安置下来了。”他又对墨子寒说,“寒儿,路大人对朝廷之事尚不熟悉,你要多多关照他才好。”
“儿臣遵旨。”
“嗯,你先退下吧。朕有话对路大人说。”
待墨子寒退下后,皇帝老头儿便原形毕露了。“丫头,别怪老头儿,这可是你教我的,唯才是用,不择手段。”
路欢被他的话堵得连个屁也放不出来。她这算是自讨苦吃么。
“作为回报,我会保障你的身份不被泄露,你大可以放心地以路欢的身份做你喜欢的事,冷凝居里有替代你们的人了,这样,你便无后顾之忧了吧。”老头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路欢觉得他更适合经商,呵呵,奸商,而她就是那个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的傻帽。
“呵呵,谢谢皇上如此为臣着想。”
“唉,好丫头,老头儿错了,这样行吧。我道歉。本来打算找个好时机与你说此事的。但因今日事出突然,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此举实属无奈。”
给她玩儿软硬兼施么。这有用么。“给我一样东西。”
“行,只要你能留下来,别说一样,一万样都行。”
“免死金牌。”
“丫头,你多虑了,老头儿绝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的。”
“多说无用,给,或不给。”这是最后的底线。
“行行行,给你还不行么。我的话连一块死物都比不上么。”
路欢接过免死金牌,把它揣在怀里。
“这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好了,我让暗卫送你回去。绝尘,出来吧。路大人以后便是你的新主子了。你要保她周全。”
“绝尘遵命。”
绝尘。是同一个人么。那为什么戴了个银色面具。只露出了左眼。路欢看着他,心有不安。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有最后一件事,十年,最多十年。如果,再强迫我留下,我就挣个鱼死网破。”
老头儿一怔,“丫头,你……”
“呵呵。就这样吧。”
她并不容易相信一个人,所以一旦信任了,就会深深地相信;反之,如果不信了,便是再也不信了。
路欢下了马车,也不管他人的眼光,立即冲进了府中。
破晓见了她,抱着遥遥也大步地向她走了过去。“夫……”
“别说话,进房去。”路欢将门锁上。
“夫人,破晓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呵呵,没事儿了。”她拍拍破晓的背,为她压惊。
“娘娘,抱抱。”路欢放开破晓,抱起遥遥,“遥遥乖,对不起,旅行的事。可能要延迟了。对不起,娘娘又食言了。呵呵。”
“不要紧哦,娘娘这么瘦,肥一点儿也没关系啊。”
啥?呵呵。鬼精灵。
“夫人,为什么我们被……”
“嗯。被臭老头儿给设计了。呵呵。其实也不错,你夫君我现在可是刑部尚书了呢。呵呵。破晓不为我高兴么。”
这叫她如何高兴得起来。走到如今这一步,简直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夫人,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绝不拖您的后腿。”
“傻瓜,说什么拖后腿。破晓是我的亲人,和遥遥一样,绝不是什么后腿。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夜幕笼罩的夜空,遥远而神秘莫测。路欢感觉自己慢慢地慢慢地被黑暗淹没了。
“夫人,您睡不着么。”破晓与路欢同床而眠,中间是遥遥。
“嗯。以后也许要彻底地舍弃林忆如这个名字了。”这名字于她,并无太多的关联。实在陌生得很。但要彻底舍弃,又深觉愧疚。
“无论是林忆如抑或是路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破晓都不在乎,破晓在乎的,只是夫人而已。夫人在哪儿,破晓便在哪儿。”她神秘地一笑。“呵呵,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
路欢闻言失笑。“呵呵,你这丫头……”竟然学会开玩笑了,有进步,“早点睡吧。明天便要开始早朝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是真理。那么,命运之轮,到底准备将她推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