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夜深时分。路上行人渐无。路欢想着找间酒肆坐下,喝两杯小酒。只可惜,路过的酒肆都已打烊。于是,不得不打道回府。
她开始觉得,她是不是又开始变成从前那个自己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戴着天使的面具的恶魔。精确地瞄准别人的弱点,让别人心甘情愿地在你脚下匍匐。呵呵,真邪恶。路欢,你以为你真的能接近光明么。
路欢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喝着从府中酒窖里搬出来的花雕酒。
“绝尘,我真是个坏女人,对吧。呵呵。”她一壶接着一壶地喝着。明明搞定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应该很高兴才对的说。如果,真能喝醉就好了。只是,意识,可怕的清醒,清醒得可怕。
绝尘坐在横梁上,靠着支柱,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双眼微闭,摆着一个舒适的姿势,不语。哼,坏女人么。没错,一个女骗子,骗财,骗人,骗心,一个彻彻底底地骗子。
路欢手握酒壶,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十足的醉汉模样。
不管怎么样,无论是在现代,抑或是这个古代,被当作天使也好,恶魔也罢,都无所谓了。她要强大,强大到,她心爱的人儿永绝伤害。
“夫人……”破晓在睡房一直等不到路欢回来,放心不下便出来看看,不巧看到书房还亮着灯,于是推门而入。“夫人,怎么会……”天哪,那堆成小山的酒壶,难怪会罪成这个模样。破晓拿开路欢手里的酒壶,将她的手臂横过双肩,吃力地扶她回房。
“嗯……呵呵……我没事儿……呵呵。破晓……”路欢一身酒气,身形微晃,还打了个酒嗝。
夫人,您啥时候变得那么海量了,真是的。“夫人,以后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多伤身啊。”看来以后她得好好监督才行。
尽管一夜宿醉,路欢依旧卯时起身。虽说只是微微眯眼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但总算解了酒。她怎么能松懈呢。今天,乃至今后,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很长的路要走。
嗯,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舒服多了。只是,这身小吏的衣服,真是,穿在自己身上,让她有种太监的感觉,果然,还是穿官服比较帅。她再往身旁一看,随即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绝尘,你穿起官服来,很有阎王范儿啊。眼睛这样,嘴巴这样,你看,像吧?嘿嘿。”路欢扯出了一张鬼脸来。
绝尘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这是哪门子的尚书大人啊。“大人,这么做不怕被认为是‘欺君之罪’么。”
“嗯。放心吧。老头儿说了,一个月不用上朝,一个月后直接报告政绩即可。”领导人看重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所以,你这张脸啊,很重要啊,在这一个月里要好好保护啊。”她终于发现了绝尘这张脸的好处了。
绝尘不禁想笑,这女人,如果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张脸,才会真正了解阎王的真面目吧。
那么,好戏要开始了。
到了刑部,路欢跟在绝尘身后,整个小跟班儿似的。刑部议事大厅内,侍郎、郎中、员外郎等人已在此等候多时。
“吾等参见尚书大人!”
“虚礼免之。”
“属下乃刑部侍郎葛宁。”
“吾乃刑部郎中万齐秀。”
“员外郎,金东信。”
……
……
……
下面的人一一作了自我介绍,路欢暗暗将这些人记了下来。要说印象的话,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参差不齐。无论身材、长相、态度等都是。
自我介绍完毕之后,绝尘做了个相当简短的总结。“今后,将有很大的变革,希望各位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好好合作。”
路欢在他身后狂汗,这话说得,完全没有语气变化,也没有表情,可听起来,却跟恐吓似的,很有威严。看来,效果不错。
于是,众人在议论纷纷中散去。而议论的内容应该不外乎——新官上任三把火之类的。
路欢让绝尘留在前方议事厅,而她则到后方视察。
路欢绕来绕去,终于到了刑部大牢。她曾到过郑州,参观过那里的古建筑。当然,最有特色的莫过于新密古县衙的监狱。那是中国古代的牢房,至于黑风国的牢房,这是第一回见。
“站住!”守门的两个牢吏见了路欢,立马抽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挡去她的去路。
路欢也亮出了她的腰牌,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前来,请大人恕罪。”两人见了令牌立即跪了下来。
“呵呵,不敢。我不过是个跟班儿罢了。大人让我替他来熟悉熟悉环境。”
两人各开了一扇门,“大人请进。”
“额,谢谢。”路欢前脚刚踏进去,又突然转过头来说,“对了,找个熟悉这儿的人给我带个路吧。”
“是。”
不时,两人便给她找来了一个人。
“大人,这边请。”那人唯唯诺诺道。
“嗯。叫我凌姚就好。你呢。”
“小人阿武。”
“阿武。和我说说这里的事儿吧。”
“是。”
于是,路欢从阿武口中得知,刑部大牢分别由天牢、地牢和水牢组成。首先是天牢,不同于她所以为天牢——关押重刑犯人之地,而是,顾名思义,地面是的牢房,相反,是关押轻型犯罪者的。天牢前方则是摆放着各种酷刑刑具及私下审讯犯人之地。地牢则在地下,主要收押中度犯罪者。而水牢的水平位置则比地牢更低一些,但二者并不重叠。连接三者的则是地道。
“天牢的犯人有两千一百多人,地牢则有七百多人。至于水牢,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能带大人到这儿为止了,剩下的地方不是小人所能进去的。”呵呵,禁地是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退下吧。”
“是。”
看来,剩下的路,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在此之前,她所看到的是——天牢的犯人们不时地还会向牢吏们发牢骚,或是伸冤之类的;而到了地牢,犯人们麻木得连声都懒得出了。由此,水牢的沉重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