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临桂洛
一座山谷的谷底绿地上,绿草茵茵,鲜花漫野,微风吹拂,带来阵阵花香草绿。
山谷两侧是葱郁笼盖着的高山,起起伏伏,连绵不断,直至看不见的尽头,蓝天掩映着翠绿,此起彼伏的山峦低矮处点缀着丝丝白线,在绿树间时隐时现,慢慢汇聚到山脚,成为了一条条奔腾流淌的溪流江河。
靠近西侧的山峰脚下是一条十米见宽的平缓小溪,清澈见底,游鱼成群结队的晃动,带动着水草摇曳的摆动,阴影映衬在溪底的沙石上,似梦似幻。
山谷上空盘旋着数只水鸟苍鹰,时而发出清脆尖锐的鸣叫。
在这个小山谷的东侧山脚,坐落着一座座屋舍,简朴而温馨,炊烟袅袅,伴随着孩童们的嬉笑,宁静而自然……
一群五六岁的孩童在谷底草地上做着游戏,无忧无虑,小村子里的妇人们在屋舍中间的广场上整理着兽皮、兽肉、大鱼,分割开来晾晒起来,以便储存起来作为村子里的粮食。男人们只有二十几个,还大多是老年人,散落在山谷的四周,对山谷南北的栅栏进行修补和巡逻。在北侧山谷的尽头空地上,有一位身材壮硕,胡须满面的壮汉,正带领着一群八到十二岁的男女孩童锻炼身体,舞拳弄棒,习武射箭。
这是一个青山碧水,蓝天白云彼此呼应的幽静之地,仿佛这里除了炊火,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这里的人融入了自然,而不是改变了自然。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妇正坐在广场边织布,熟练而快捷。少妇并不很美丽,皮肤也略黑,但嘴角上的淡淡微笑,以及时不时的看向身边不远处坐在木墩上的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的慈祥目光,却让人一眼就确认到,这是个淡泊、温柔、勤劳的慈祥母亲。
这个小男孩的目光散乱呆滞,小手里拿着个小拨浪鼓,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咚咚’的鼓声,但这鼓声对小男孩却没有什么吸引力,只是安静的坐在母亲身边,穿着一身与少妇同样质地的麻布衣裤,虽然简朴,但干净整洁。
这个小男孩就是宇彬,五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中,宇彬出生在了这个宁静而没有纷争的刘家村,刘黄氏怀胎十一月,姗姗诞下了嘴里含着玉坠的宇彬,刘铁柱与刘黄氏已经生养了两个子女,宇彬是第三个,村长给起名字为刘天赐,曰:此子含玉而生,恋念母腹,他日必将出人头地,百孝为先。
然而,随着小天赐的渐渐长大,大家发现他有些呆傻的痕迹,直到四岁了才能断断续续的说话,平日里很是安静,很少哭闹,目光也没有孩童的清亮透彻,一天天除了吃饭就是跟在刘黄氏身边坐着,刘铁柱有些许的沉默忧郁,但也并不嫌弃,刘黄氏更是除了倍加的呵护,从不厌烦,对于这对善良的夫妻,自己的孩子,无论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骨肉,不求出人头地,只求平平安安。
天空上遥远的太阳在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光与热,散落在这片片浓郁的山林绿地中,带来暖洋洋的和煦微风。天空一尘不染,朵朵白云变幻着各种图案缓缓的游动。
安静的拿着拨浪鼓的小天赐身体突然一顿,腰杆坐直了些,看着刘黄氏织布的目光渐渐有了聚焦,慢慢的灵动起来,这一刻,宇彬的灵魂苏醒了。
宇彬看到了从出生到现在这五年里的一切,与之前的记忆结合在了一起。
他抬头四处慢慢扫过,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平静的接受下来,没有激动也没有失落,更没有恐惧。只是看着刘黄氏,想着这五年多的无微不至的呵护,心里泛起了暖意。他慢慢的起身,静静的走回了屋舍,盛了一碗水,来到刘黄氏身边说。
“娘,你累了,喝口水吧!”
刘黄氏一愣,看着半尺多长的黑发散落在肩头,脖子上挂着出生时含着的玉坠,眉清目秀,双目明显的透彻黑亮,带着浓浓童真模样的宇彬,眼中的泪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天赐,你……你说什么?”
“娘,我长大了,你喝口水吧,我才给你盛的。”
刘黄氏一面接过水碗,一把抱住天赐。
“好孩子,你说话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娘,你别哭啊,我只是长的慢点儿,又不是傻子,明天开始我要跟五叔习武,晚上你可得让爹去跟五叔和村长爷爷说说。”宇彬童声奶气的回搂着刘黄氏的腰肢说到。
按着村里的习俗,孩童只有成长到八岁的时候,经过测试,如果不能够吸纳灵气修炼,那么才会学习世俗武功,为狩猎与保护村庄而准备。
在桂洛大陆,修仙是很普及的,基本每个族群都有基础的练气期修炼功法,练气期的修炼功法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作用就是适应吸纳灵气入体,滋养经脉。其中体质优异者,则能够在经脉中驻留些许的灵气,而不外流,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无法驻留灵气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只能残留极其少量的一部分,但也能够起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但筑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有少数的人能够保留吸纳入体的大部分灵气,滋养经脉,改善体质,为冲击筑基打好基础。修仙宗门招收的弟子一般都是这部分人,只有达到练气四层的,才有资格去各个修仙门派报名入宗,步入修仙之路。
刘家村是个两百多人的村落,在这个山谷繁衍了数百年,最高达到练气三层的只有三位,目前村落里只有村长一个人是三层,刘铁柱和宇彬五叔刘金刚是能够吸纳灵气的,刘铁柱二层,刘金刚一层。刘铁柱负责狩猎,刘金刚负责教习和看护。随着年龄的增长,步入中年的刘铁柱和刘金刚现在打坐吸纳灵气已经再无丝毫效果,之前的灵气入体倒是给二人带来的比旁人更健壮的身躯和体力。
“天赐,你还小,急什么?你看村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在玩耍嬉戏,等你到了八岁的时候也不晚。这几年你就好好跟着娘,陪着娘吧。”刘黄氏带着泪痕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母爱与笑意。
宇彬用小手擦掉了刘黄氏脸上挂着的眼泪,把木墩搬到了她身边,拿起麻线团帮着整理着,与刘黄氏聊着天,温馨而欢乐的气氛弥漫。
宇彬是发自内心的把刘黄氏当成自己的亲人的,这五年来,虽然他的灵魂在沉睡,但仍然记得身边发生的一切,体会的到刘铁柱夫妇对自己的疼爱呵护。这对于素来重情感恩的宇彬来说,这是内心不能忘怀的痕迹。
母子俩的交谈引起了周围妇人们的注意,大家善意的恭贺着刘黄氏,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时间转瞬来到了午后,突然山谷南侧栅栏外传来一阵喧嚣,村子里的狩猎小队凯旋归来了。
妇人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嬉戏的孩童们都陡然的欢笑着奔向南门,习武的少年们也在刘金刚的带领下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整齐的奔向南门,共同迎接狩猎的英雄们归来。
这是一队三十多人的队伍,清一色的青壮年,年纪最小的十五六岁,最长的四十出头,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兽皮坎肩,脸上棱角分明,带着刚毅之感的黝黑汉子,手里拿着一把长枪,肩头斜跨着一把木质弓箭,后背挂着箭囊,腰带处别着一把匕首,给人以壮硕勇武的感觉。
后面跟随的人群,共同抬着两头黑熊和一头老虎,以及几只山鸡野兔,这是今天狩猎小队的收货。
在队伍中有一个少女跟随在刘铁柱身边,很是醒目,少女身材修长,充满了青春活力,年龄二八左右,一头秀发被一条红绳捆绑在一起,手里拿着把长剑,满脸的兴奋与欢乐,英姿飒爽的走在刘铁柱身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有点象狐狸的小兽。这是刘英,宇彬的大姐。
大家汇合后带着欢声笑语来到了村落中间的广场,妇人们开始烧火做饭,男人们坐下整理装备,分解猎物。完整的虎皮、熊皮等兽皮是村里珍贵的财物,需要富有经验的猎手进行剥离,晒干后用来保暖或交易生活必须的其它用品。
刘英抱着小兽,直奔宇彬和刘黄氏而来,一面喊着。
“小弟,小弟,你看姐姐给你带来了什么?喜欢吗?这可是才出生的白狐,是姐姐发现偷偷捉来的,喜欢吗?”
宇彬也笑着奔向刘英,一手拉住刘英的手,脆生生的说到。
“姐,你可得注意安全,成年的白狐是很狡猾很厉害的,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用给我带小宠物了。”
刘英一愣,满脸的惊讶,上下打量了几遍宇彬,疑惑的问到。
“小弟,你……你……你怎么说话这么溜了?还什么都知道了?”
“姐,我还能一直不长大啊,一直傻乎乎的啊?至于这么惊讶么你!”宇彬无奈的撇了撇嘴,顺手从刘英怀里抢过小白狐,可爱的朦胧睡眼的样子让人爱不释手,一边抚摸着白狐,一边对刘英说到。
“姐,我稀罕一晚上,就还给你。”
刘英傻傻的哦了一声,小弟突然从呆滞中精明起来的事情,对她冲击还是比较大的。不过只过了一会儿,她就飞也似的跑向了正在指挥众人分割猎物的刘铁柱,拉着父亲直奔宇彬而来。刘铁柱一边跟着一边唠叨。
“你这个疯丫头,又发什么疯这是?再这么不听话,以后肯定不带你外出狩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