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亥遇刺之后便一直待在望夷宫没有见任何大臣,赵高给胡亥刺客是李斯同党的答复并没有让胡亥满意,但赵高一直没有出面给胡亥一个解释。
明天,便是按例上朝的日子,赵高有些担忧胡亥在朝堂上询问其他大臣一些事,这样他所做的一些事便会被胡亥得知,最终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赵高正坐在屋中想着如何面对明天的朝会。
“大人,阎乐求见。”屋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赵高道:“让他进来。”
阎乐满脸笑意的进屋,躬身行礼道:“拜见父亲大人!”
赵高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阎乐道:“有人献给我一头母鹿,那鹿长得高大结实,跟一匹小马驹差不多大,远看还真就以为是匹小马呢!我觉得父亲大人会喜欢,所以给父亲大人带来了。”
“就这事吗?”赵高有些心不在焉道。
阎乐看着赵高有些愁容的模样,轻声问道:“岳父大人是否是在为陛下的事忧心?”
赵高微微点头道:“如今陛下恐怕对我起来了怀疑,明天就要上朝,若是胡亥问及其他大臣,我做过的那些事恐怕瞒不住了。”
阎乐不以为然道:“如今陛下身边全是父亲的人,许多大臣也是投靠了父亲,谁都知道父亲现在的权力最大,他们怎么敢在朝堂上说父亲的坏话?即便陛下知道了又如何?”
赵高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阎乐,不过他毕竟是臣,胡亥是君,关键时候那些大臣靠不靠得住还是另一回事,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胡亥没有敢对他动手的想法。
赵高皱着眉头思考着,突然眼睛一亮问道阎乐:“你刚才说你给我带了什么来?”
阎乐道:“一只大鹿,跟小马一样的鹿。”
“鹿,马,鹿,马,哈哈哈哈。”赵高忍不住笑了出来,“明天上朝我就要看看支持我的大臣多还是支持陛下的大臣多。”
……
次日上朝,赵高便牵着那匹阎乐送给他的母鹿往大殿走去,御史大夫陈余看着赵高牵着一只鹿来上朝,有些好奇走近赵高问道“赵丞相今日怎么带着一只鹿来上朝?”
赵高微微一笑道:“昨天西域来了一人,送给我一匹良驹,今日便带来献给陛下,想必陛下会很喜欢。”
陈余一愣,笑着道:“丞相大人牵的是一只鹿,怎么会是良驹?”
赵高哈哈一笑道:“陈大人真是会说笑,这明明是匹马,怎么会是鹿?”
陈余笑了笑道:“丞相大人真是说笑了,不过这匹鹿肥大的还真跟一匹小马差不多了,我都没有见过大匹的鹿呢!”
赵高一脸认真的看着陈余道:“这是马,不是鹿!”
陈余看着赵高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惊,隐隐猜到些什么,只得干笑一声,不敢再言语,他隐约知道这次上朝恐怕不一般,他心里生起了一丝恐惧。
……
胡亥一早便坐于大殿之上,手握配剑,这把剑便是嬴政赐给他的那把剑,也是胡亥唯一的佩剑,佩剑上殿,胡亥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了。他已经不再像以前般相信赵高,但他也不敢去想象赵高到底瞒着他做了什么,他要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质问赵高和诸位大臣,看赵高是不是有许多事都瞒着他。胡亥一脸严肃,看着一位位进殿的大臣,他不知道,这其中是否还有他能相信的人。
胡亥目光一缩,他看见赵高牵着一只鹿进来,大臣都到齐了,胡亥握紧佩剑,面无表情道:“既然诸位大臣都来齐了,便好好商议一下大秦国事吧!”
赵高看见胡亥佩剑上殿便觉得此事不能善了了,未等胡亥继续说话,赵高抢先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陛下,臣有话说。”
胡亥本想开口说话,却被赵高抢言,眉头一皱,有些不快道:“赵丞相有何事禀告?”
“臣昨日得到一匹西域良驹,臣觉得陛下会喜欢,所以今日便来献给陛下,不知道陛下觉得这良驹如何?”赵高微微一笑,指着站在一旁正摇头摆尾的梅花鹿。
众大臣闻言皆是觉得诧异,陈余心里更是猛然一惊。
胡亥微微皱眉他有些不懂赵高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要装病?胡亥问道:“赵丞相莫不是眼睛花了,这明明是一只鹿,怎么会是马?”
赵高摇了摇头,有些不解道:“这分明是一匹马,怎么可能是鹿?看来陛下前不久受的刺激还没缓过来,陛下需要多休息啊!”
“赵高,你是当朕瞎吗?”赵高说的话太过放肆了,胡亥不由得怒而起身。
“陛下,这真是马,不信陛下问问诸位大臣。”赵高拱手,面不改色道。
胡亥压抑自己的怒火,沉声道:“好好好,诸位大臣觉得大殿上这四条腿的东西是什么?”
殿上的大臣们低头不敢说话,他们已然明白胡亥和赵高两人已经闹翻了,胡亥虽然是皇帝但却没有实权,而赵高却有着极大的权力,两人都不敢得罪,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胡亥看着众人低头沉默不语,感到有些不安还有愤怒。
赵高转头看向陈余,微笑着道:“御史大夫觉得这是马还是鹿?”
御史大夫身体一颤,支支吾吾着道:“这个……微臣……”
“御史大夫!”胡亥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耐。
御史大夫心一横,对着胡亥猛然躬身行礼,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道:“马!这是马,陛下!臣闻陛下前几日狩猎被人刺杀,受了惊吓,想来陛下还未缓过来,把鹿认成马,还请陛下早些退朝回去歇息疗养身体!”
“李大人,张大人觉得呢?”赵高微微一笑看着旁边的两位大臣。
有人开了头,两人也只得点头道:“是马,是马。”
赵高道:“看吧看吧,这分明就是一匹马,哪里是什么鹿,陛下没有休息好,眼睛花看错了,还是回去多歇息吧!”
胡亥怒道:“朕好得很,怎么会看错!”
赵高语气变得冰冷,道:“我说是马就是马!陛下累了,还不扶陛下回去歇息!”
胡亥站在殿上,看着这一切,他没有想到会这样,这无疑是赵高在向他示威,而没想到群臣却没有人站出来给他说话,无论如何,今天之后他胡亥便成了天下人笑柄,被天下人耻笑,胡亥气极,脑袋一阵眩晕,眼睛发黑倒在了地上。
赵高眼尖,便高声道:“快扶陛下回宫歇息,陛下身体不安,退朝!”
左右侍从搀扶着胡亥,赵高说完退朝便往外走,诸位大臣看着赵高往外走,自然也不敢在这大殿上多留一会儿,也一个个急匆匆的走出大殿,不过一会儿,上朝的大臣便全部不见了踪影。
“赵高!”胡亥坐着缓过神来,右手有些颤抖的握着剑柄,气愤不已,看着空荡荡的大殿,胡亥怒吼道,“赵高何在!”
“陛下,大臣们都退朝走了,陛下回宫吧!”一旁的侍从轻声道。
胡亥呆呆的坐在大殿之上,愤怒也渐渐变成一种无力感,赵高的举动无疑告诉他,赵高是他最不应该相信的人。胡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如此的信任赵高,却有着这样的结果,以他对赵高的信任,赵高迟早成为他之下的第一人,一起把整个大秦建造得更加强盛,他不知道赵高为何会这样做。
那个做了他十几年老师的人,他最信任的人,却让他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呵呵呵呵……”胡亥目光涣散,傻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