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姐弟

红豆边听他的话，边陷入沉思，最后，喃喃道了一句“因为，你太单纯了啊。”

“我也觉得是，我家公子太单纯。”阿哲在一旁接着嘀咕。

“还有你。”红豆又道。

阿哲立即住了口。

时至此，红豆方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跟踪洛姑姑，心中大呼不妙，不知巫过追踪的怎么样了？若万一巫过被发现，他会不会和洛姑姑打起来？

想到这儿，顿觉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向着惊澜一笑，道：“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和于公子多聊了，改日红豆专程登门拜访，向于公子讨教音律，还望于公子不啬指教。”

“公主若有事，不妨先行。惊澜自当在珠兰苑中恭侯公主芳驾复来，只是指教二字，实不敢当。”于惊澜诚恳地道。

红豆也不多和他互相谦虚下去，只笑了一声，便大步离开。

惊澜一直送她出了院门，方站在院口，静静凝望她身影消失的方向。

阿哲在他耳边嘀咕道：“您看得见她的背影吗？”

惊澜微笑道：“看不见，可我听得到她的脚步声，还走的真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停了一会儿，他又道：“阿哲，你看得到她，她长得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阿哲大眼睛又开始转呀转，他道：“一个鼻子，俩眼睛，一个嘴巴，还有什么我想一想……”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惊澜只得无奈笑道：“罢了罢了，你还是别想了，你再想，只怕也就能想起她还有两个胳膊一双腿而已。”

“嘻嘻，还是公子知我。”阿哲嬉皮笑脸。

惊澜不愠不燥，微微一笑，开始转身往院落中走去。

。

。

红豆一直走到这条道的一个路口处，方看到巫过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

她忙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洛姑姑呢？发现她没有。”

巫过神气极不自然，他道：“我刚回来，从你走出珠兰苑，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便从墙头翻了过来。”

红豆双眉一皱：“你跟踪我？”

巫过提醒她：“是跟踪洛姑姑，冲淡追踪香的是珠兰花香，这种珠兰可真奇怪，不过我还是一路辩认，追着花香到了珠兰苑，只是到了苑门口时，珠兰的味道完全遮住了追踪香。可以肯定的是，洛姑姑去的地方，就是珠兰苑，至于她要见的人，是不是那位于公子，这我还不敢肯定。”

红豆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巫过怒道：“我并非有意偷听。”

红豆嘻嘻一笑：“你不是有意就不是有意，何必生气呢？你猜，洛姑姑为什么去见于惊澜，而且我进去时，发现里面只有于公子一个人。会不会洛姑姑发现了我们的追踪，所以躲了起来，你说这会儿她会不会出现，和于公子讲一些什么呢？”

巫过楞了楞，俊美的脸上有过一刹粉红，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他道：“若是发现你在，她大概早就走了吧。”

红豆不同意他的看法，她道：“也说不定她会暗中潜藏起来，等我离开再出现呢？”

巫过道：“你想再回去看一看？”

红豆摇了摇头：“算了，你说的对，她大概早就走了，我们还是回浣雪宫吧，不对，我们去紫茉宫中一趟，这丫头天真顽劣，和她斗嘴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不是金池公主宫中？”巫过问。

“金池，呵，这一生，我真未见过比她更狠毒的女孩子，她有心计，而且颇深，还会武功，这样的人么……”红豆凝神想了想，突然灿烂一笑：“这样的人，我正是要惹她一惹，走吧，我们去金池宫中逛逛。”

一边说，一边率先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巫过听了，惊奇着也追了过去。

待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一个宫巷的转角处后，在他们谈话的地方，高高的宫墙上，如同雕塑般直立着一个纤瘦的人影——洛姑姑。

。

。

珠兰苑中。

惊澜专注地吹起了笛子，那是他最心爱的玉笛，自从十多年前姐姐买来送给他后，十多年来，一直爱不释手。

他吹笛，阿哲就一会儿壁虎般把身体贴在墙上，一会儿又猴子一样倒挂在檐下，甚是无聊地跳来蹿去。终于他有些忍不住了，道：“她才刚走，总不会马上就来拜访你的。”

惊澜笑而不语，继续专注地吹着笛子。

忽然，笛声嘎然而止，他放下手中笛子，温润如玉的面孔，对着门口，轻声道：“是姐姐吗？”

“是我。”洛姑姑柔声道，她望着面前的弟弟，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悲伤。

思及过往种种，那些痛苦，那些流离失落，在她脑海一一浮现。

为什么上苍要这么折磨一个如此听话温和的孩子？

于神医说过，眼睛想要复明是无望的了，只是他所患的不治之症近来有反复发作之状，若治疗不当，恐有性命之忧。可是她的惊澜，才只有二十二岁，这个世上，她已无其他亲人，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唯一的弟弟了。

惊澜，姐姐决不让你死。

似是惊觉到她的异样，惊澜惊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洛姑姑柔声道。

惊澜笑了：“好啊，姐姐昨天刚来看过惊澜的，还刚问过惊澜好不好。”

洛姑姑强忍着心酸，微笑道：“昨天是昨天，今天不一样的，今天你过得开心吗？那盒珠兰花茶，喝了没有。”白色的珠兰花茶，原来她是送给自己的弟弟了。

惊澜脸上，笑容更甚，似是极为开心，他道：“今天啊，真的很开心。”

“哦，为什么。”洛姑姑在问这句话时，心中已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弟弟因为双目失明的关系，所以喜欢音律，特别极其的喜欢，所以，她也知道他一直都念念不忘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歌琴双绝的兰国公主红豆。他虽然并不常常提及，可只要偶尔一提起，脸上，总会泛起一种异样的神采。他吹的曲子，大部分都是红豆所做，可给他吹奏出来，比红豆弹的更好听。

而红豆，那是个绝对不能沾染招惹的丫头啊。

洛姑姑的双眉，不知不觉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