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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湖心亭

凉风习习,柳絮轻杨,夕阳的余辉给大地染上了一层金黄。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座湖心小亭在夕阳下闪着金光。亭内,四五个少女或坐或站,资态各丽,堪称晚霞中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少女斜躺在竹制的凉椅上,背后微有冷意传来,她却懒懒的并不在意,手上拿着一本书,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翻过发黄的纸页,漫不经心地看着。

明珠进宫已经半年了,那个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姐姐……少女的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思念,看来美人姐姐已经掠获了那位青年帝王的心,从美人到贵妃的加封,帝王似乎仍觉恩宠不够,绫罗绸缎,黄金美玉快把明月宫堆成了金山,连纳兰府也不能幸免,就差没把后位送给美人姐姐了。

少女的眼底闪过一抹忧思,宫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盼帝王在恩宠的同时不忘护美人姐姐于翼下,否则荣宠一身的美人姐姐如何躲过**无数的明枪暗箭。

“明珠就快回来了……”异常好听的声音响起,似欢欣,似叹息。这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呢?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下,闻者定拼尽全力排除万难也会想见一见这声音的主人。

“小姐,要不要去九龙镇买些青果回来?三小姐以前最是爱吃这个,现在青果正好是成熟的时候。”一个清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身着青色纱衣,容貌妍丽的少女,少女名叫婉琳,和少女身边其他三位少女一样是纳兰府从外面领养回来的弃婴,自小在玉峰山上接受包括武艺、烹饪、琴棋书画等各项技能的训练,四年前方回到十岁的昭玉身边侍奉。

“皇宫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呆在宫里半年都不出来,早腻味了罢!”昭玉轻嗤一声,两姐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酷爱美食,幸亏两人都是吃不胖的类型,否则明贵妃早成杨贵妃了。

“嘻嘻,照我看哪八成是三小姐专等到这个时节省亲,刚好可以回来吃她最爱的青果。”立于昭玉右侧身着黄色纱衣,瓜子脸的小美女婉晴打趣道。

好像确是这么个道理,不回来给她过生辰就为了这劳什子青果,昭玉非常怨念,一拍桌子,“明天去九龙镇,把所有的青果都给我买下来!”

“啊?小姐,现在买回来,等三小姐回来都坏了啊!”婉晴惊呼。

“谁说要给她吃,买回来赏给府里的丫头们!”昭玉小脸一扬,绽开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啊,小姐!”众美女齐齐惊呼,“这不妥吧?”三小姐现在可是贵妃娘娘了啊!那是贵妃娘娘爱吃的青果,谁不要小命了敢去全部买回来!

“明天你们都跟我去九龙镇,带上八个护院,另准备两辆马车!把阿福也叫上。”黑眸中闪着恶意的微笑,美丽的红唇轻轻上扬,显示少女的心情非常愉悦。

众美女这才齐齐把心放进肚子里,还好是小姐亲自上阵,她们不用当替罪羊了。三小姐一向疼爱小主子,平时宠溺得紧,这次只怕生气是难免的。

昭玉将书合上,黑眸中有一丝不属于十四岁少女的寥落,呆呆地望着天边的夕阳,晚霞仿如给天空穿上了华丽的嫁衣。

“小姐,天凉了,回去罢!”

昭玉眉心微蹙,脸上闪过一丝隐约的不耐。婉琳见状忙低下头,她心细如尘,知自己惹主子不快,马上闭上嘴巴不再作声。四年的相处,她明白小姐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虽然她不明白小姐莫测的心思,但情绪上的波动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拿萧来。”

婉晴立刻双手将一支竹萧奉上,昭玉接过,红唇轻启,一曲《西湘亭》在湖面上轻扬涤荡开来,曲音清扬,空灵缥缈,让人倾刻间忘却世间尘事,仿若置身仙境。

昭玉望着眼前夕阳斜柳,晚亭翠宇,心亦随着萧声变得空灵缥缈,不知不觉已变幻曲调,曲映景而生,超脱世外,仿若九天仙音落凡尘。

身后的四位美貌侍女仿佛如定了一般,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小姐的萧声,但仍如以往的每一次一般为小主子惊才绝艳的才华折服,只为此仙音愿匍匐在小主子脚下。这种感觉甚至一次比一次强烈。

晚霞渐渐失去了色彩,那伦红日已不知所终,只在天边留下一片亮光,整个大地已经暮色沉沉。

萧声早已停止,却仿佛仍有余音缭绕。

昭玉将萧递给婉晴,众美女这才回过神来。昭玉率先走出亭外,美女们紧随其后,婉琳手上拿着书。亭内其余物事,瓜果茶具等仍留在原处,等她们走后自有人会来收拾。

不远处的萧湘阁此时早已灯火通明,院门口两盏琉琉灯在天幕微暗时就已经点亮了,流光溢彩的灯光将院门口方圆两丈之内照得纤毫毕现,“萧湘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琉琉灯下闪闪发光。萧湘阁的仆人们都知道,这两盏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夜夜亮到天明,用小主人的话说,这两盏灯有指引她回家的路的伟大责任,是以仆人们都不敢怠慢。而只有小姐的近侍们知道那其实有一半原因是为小姐夜行方便,另一半么,就和府内的各个房间用来通宵照明的夜明珠的作用一样,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姐怕黑。虽然她常常在夜黑风高的深夜出府,但那是有玉霞公子——小姐英明神武的二哥相伴。否则无论小姐平时怎么野,夜里她都会乖乖呆在府中的。

院门大开,小院里亮着大大小小百多盏琉璃灯,或在院墙上,或在小亭处,石几上,假山旁。

一行人走进厅内,美女们先伺侯主子在门口换上了室内绣鞋,然后各自换了鞋,走在光可鉴人的檀木地板上,由于檀木所特有的香味,使人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怡人的淡淡檀香。在一般的大富人家,檀木能用来作家具就已经十分高贵了,而整个纳兰府的地板几乎都是檀木制作,不可谓不穷极奢华,纳兰府财富惊天,虽然府邸不是黄金砌成,却也比黄金差不多了,堪比皇宫也毫不逊色。

四个身着淡青罗衣的侍女迎面走来,一个端着面盆,其他三个分别用托盘端着毛巾,香胰子,香凝露。昭玉洗了手,用毛巾擦干,再倒了些香凝露擦了手,走进左边偏厅,厅内的八仙桌上罩着一层雪白的丝绸桌布,以暖玉雕刻成的基座上安放着一盏莲花琉璃灯,温暖明黄的灯光下,各色精致彩色引人口水欲滴。

昭玉坐下后,一旁的婉晴先用小碗盛了半碗汤放在她面前,昭玉拿起汤勺喝了一口,唇角轻扬,每天喝一口阿祥煲的汤就会让人感到一种满足的幸福感。喝了小半碗汤,昭玉开始进军桌上那一大盘从她开始进来就诱得她食指大动的炸虾,站在她身侧穿着杏色纱衣,鹅蛋脸美少女婉君见状忙准备帮她剥虾壳,昭玉抬手制止了她,自己拿起一只大虾剥起来,有时候自己动手更有一番风味。唔,真好吃,虾肉十分鲜美,沾了阿祥独门秘制的酱料后味道更加妙不可言,昭玉吃得津津有味,双手忙了个不亦乐乎。若大一盘,昭玉吃完了肚子还空空的,又吃了其它各色美味,才终于停了手,用侍女端着的托盘上的毛巾擦了嘴和手,然后用另一个侍女端的托盘上的热茶嗽了口。

一身月牙白纱衣,看上去机灵可爱的小美女婉若咋了下舌,她们家小姐可比一般闺阁小姐吃的多多了,而且今晚尤其多,看来今天晚上又要晚睡了,否则小姐嚷起肚子疼来她们也讨不了好。

她的一双美目眨了眨,晚上找点什么乐子呢?不知道玉霞公子在不在府内,看来她应该去把这位府上的二公子接过来。

纳兰府,新月阁。

衣袂环绕暗香浮动的厢房内,如妖精一般美丽迷人的纳兰府二少爷,名满天下的玉霞公子正斜卧在软踏上,身边众美环绕,有人捏肩,有人捶腿,有人往他的嘴里送美酒。玉霞公子舒适地任美女们蹂躏,英气的双眉宛若刀裁,密长的睫毛覆盖下,一双灿若星辉的双眸半阖着,眼角桃花斜飞,挺直而好看的美人鼻,花瓣一样的红唇轻扬,线条完美而刚毅的下巴,此时,少年妖媚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窗外一抹白影飞过,桃花眼倏地睁开,将美女送到嘴边的酒杯推开,此时门口进来一个长相机灵可爱的小美女。

“咦,这不是小若儿嘛?小若儿,过来,过来!”玉霞冲小美女招了招手,眼中桃花乱飞。

“二少爷!”婉若被他热情地调逗弄得小脸微微有些红,“二少爷去陪陪小姐吧,她正无聊呢!反正您也同样无聊……”当然最后一句话是她自以为很小声地说的。

玉霞似笑非笑地看了小丫头一眼,红唇微扬,挥了挥手,众美立刻退下了。美少年灿若桃花的脸上扬起一抹令人窒息的微笑,勾了勾手指,等婉若走近,一手抓住月白纱衣,婉若顺势被拉到了少年的面前,修长的手指在少女的额头轻弹了一下,少女的脸早已憋得通红,明知每次过来都会被二少爷捉弄,可她每次还是巴巴地跑来,每一次面对二少爷她期待又害怕,二少爷是她见过最美丽的男人,虽然纳兰府的少爷小姐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二少爷的美像是曼陀罗花,美丽而致命,却又让人止不住地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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