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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样的吻

昭玉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喉咙肿痛,头昏沉沉的,眼睛四处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碧潭边的沙地上,若尘呢?她记得掉下悬涯时,自己好像撞到了马车上,然后若尘抓住了自己的手,两人一起掉了下来,她望着碧潭,眼睛发怔,若尘他……

“若尘……若尘……”

身后响起脚踩在落叶上的的沙沙声。

“小公子,你醒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

“若尘!”昭玉坐了起来,看着他,“若尘,你没事。”

若尘从林中走出来,身上还滴着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昭玉看着眼前的出水美人,嘴角上翘,突然觉得心情十分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若尘还在自己身边,昭玉便觉得安心而快乐。

若尘抱着一堆干柴,放在沙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了木柴,对昭玉道,“小公子,你的身上都湿了,过来烤一下吧。”

“我叫昭玉。”昭玉突然道。

若尘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昭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脸,呆呆地。

“叫我昭玉。”异常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昭玉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模样是多么的勾人。

“昭玉……”若尘的心跳了一下,眼睛有些躲闪,不敢看她。

昭玉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火堆旁坐下,身体突然抖了抖,拉了拉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崖底寒气重,柴火还没有完全燃起来,一时间直觉得全身冰冷,不住打颤。

若尘看她这模样,笑了笑,又觉得有点心疼,便鼓着腮对着火堆吹了吹,火渐渐旺了起来。

昭玉坐在火边烤着衣服,眼睛望着碧潭。

“若尘,马车呢?”昭玉突然问道。

“公子……”若尘脸色白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怖的回忆,过了半晌才道,“我刚刚把你放在沙滩上,回过头去看马和马车都不见了,碧潭中央出现一个很大的漩涡,我想,马车很可能被卷进去了……”如果再迟一步,被卷入的就会是他们。

昭玉猜想这碧潭很可能连着外面,如果没有其他的路,他们很可能需要从这潭里出去,但这样危险很大,这种地下暗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弄不好就会把命搭上。还是先找一下其他的出路再说。

烤干了衣服,两人便开始寻找出路,昭玉在路上发现了两株凤仙花,上前拔下一棵,让若尘拿着,据说凤仙花可防蛇,扛着它走应该不会遇见蛇吧?她手上戴着的六道子手串也同样是防蛇防毒的,不过她当心这么一小串没什么作用,还是扛着一大朱凤仙花比较安心。

若尘手上拿着一大株凤仙花,觉得有点好笑,看了前面的昭玉一眼,越来越发现这家伙的可爱。每相处多一分,他的心就越被她吸引。即使在这潜伏着危机的丛林,走在她身边也能感觉到幸福美妙。

两人一下午都在找出路,也许是因了那株凤仙花的作用,一路上倒真没遇见蛇。两人手上没有剑,昭玉拿着一根树枝,拨开荆棘丛,从缠绕的树藤下钻过,若尘紧跟在身后,偶尔她脚下打滑,他便在身后扶住她。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头发也被树枝勾得凌乱不堪,十足两个野人。昭玉偶尔在树下发现了一些蘑菇,便采了拿在手上,心中觉得十分欢喜,又偶尔遇见一两棵长着小粒果子的刺树,上前摘下一颗吃了觉得嘴里甜甜的,竟十分可口,摘了一大堆用裙摆兜起来,脸上更是欢喜地不得了。若尘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自己也觉甚是愉快。两人倒似是来这崖底的丛林游玩来了。

两人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出路,山洞倒是找到一个,洞口结着一张大大的蜘蛛网,里面黑黑的,昭玉看了一眼便赶紧走过去了,她对虫蛇一类的都异常恐惧且厌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又累又饿,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准备弄点东西来吃。结果两个人在林中忙活了半天,连山鸡野兔的影也没见着,最后无奈只得再摘了一些野果充饥。

然后两人为今天晚上发起愁来了,以前虽在野外有过一次宿营的经历,可那时身边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根本不用害怕。现在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且身边没有任何武器,要是来只狼啊什么的,两人就只好给人家当晚餐了。虽然他们在林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踪迹,但也许是他们没看到而已。

反正他们是没有勇气在露天的沙地上燃着火堆睡一晚上的,最后只能去之前发现的那个山洞,虽然昭玉也十分不乐意。

若尘牵着昭玉的手,走到山洞前,将手上的凤仙花放在洞口前的地上,折了一根树枝,在洞口一扫,蜘蛛网便被清理了个干净,若尘走进洞内,拿着树枝在洞里上下一挥舞,将原本到处结的都是的蜘蛛网全部都清理干净了,用树枝将地上散落的一些动物皮毛和树叶扫到洞口,拿火折子点燃了手上的树枝,放在垃圾上,燃烧了起来,一会儿便只剩下一堆灰烬。

这下整个山洞便干净了很多。昭玉终于觉得好了一点,在这里过一晚上也不是那么不堪忍受了。她见那珠凤仙花被若尘随意丢在地上,便蹲下身在山洞前面的地上用手刨起土坑来。若尘看着她笑了一句,走到山洞外面四处寻了一下,发现了一处艾草丛生的小山坡,若尘上前折了好些艾草,回到山洞,将艾草放在地上点燃,不一会儿,浓烟在山洞里缭绕,从洞口散出来,若尘被呛得受不了,赶紧跑出洞外。

正在刨土的昭玉被浓烟呛到,哀怨地看了若尘一眼,她知道用艾草可以防蚊虫毒物,这样给山洞消一下毒住起来会更安心,只是这家伙好歹先吱一声啊,害她被呛个正着!而这家伙正笑得没心没肺,昭玉举着满是泥土的小手朝他挥去,眼看泥土就要印在他有些划破的衣服上,他赶紧闪开,两人就在山洞前追着打闹起来。

待浓烟散尽,昭玉回到她刨坑的地方,刨了这半天,才只有拳头大一个小坑,若尘又笑了她一翻,四处寻了一下,找到一块比较尖的石头,用石头挖起来,这一来果然快多了,不一会儿挖了西瓜大一个坑,昭玉将凤仙花放进去,用将泥土把坑填起来。

两人走到潭边洗了手,又去捡了一堆干柴回来,若尘顺手又折了一些艾草,想着晚上可以驱一下蚊子。回到山洞,若尘将柴放在离洞口不远的地上,在靠里面的地方用少部份干柴升起了一堆火。此时山洞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昭玉坐在火堆前,百无聊奈地往火里加柴,山里就是蚊子多,昭玉不时烧一点艾草,呛得眼泪直流。昨晚没睡好,今天又累了一天,昭玉很快就打起了哈欠。

“困了就睡吧。”若尘拿过她手上的艾草,心里微微跳了一下,突然觉得这种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幸福而美好。

昭玉丝毫没有发现若尘的小心思,她苦着一张脸看着山洞的地上,虽然已经被若尘收拾得很干净了,她还是没办法就这样趟在上面。

若尘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悟,脱下外衣,铺在地上,“过来睡吧。”

虽然外衣已有些划破,但这样一铺,的确好多了。昭玉看着若尘,嘴角上扬了一下,走过去躺在上面,这地板又硬又冷,背部十分不适,翻身侧躺着,似乎好受了一点。若尘将火烧得很旺,洞里渐渐温暖起来,昭玉倦极,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若尘盘腿而坐,按照婉若教给他的内功心法吸纳吐息,之前领悟了几天,他终于找到了一点门道,便自己练起来。

昭玉醒来了两次,都见若尘在练功,也不打扰他,只自己加了点柴到火堆里,又燃了些艾草,然后躺下来,宽大的袖袍挡住了脸。

若尘练功到深夜,加了点柴火,看了下昭玉,走到她旁边躺下。

清晨,昭玉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若尘的胸口,她一吓,立时弹了起来,若尘并没有被她惊醒,轻轻将若尘放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小心离开他的身体,火已经熄了。她走出山洞,到潭边洗了下脸,坐在沙滩上看着那一潭碧水发起呆来。

身后响起脚步声,若尘走到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两个果子。昭玉接过来咬了一口,唉,现在就只有这个充饥了。她盯着碧潭看了一个早上,也没有发现一尾小鱼,虾米倒是有,可是塞牙缝都嫌太小。

“怎么了?”若尘摸了下她的头,两人从崖上掉下来,相处了一天,已十分亲密了。

“我觉得自己好可怜……”昭玉吸了下鼻子,难道她这一辈子的好日子就这么结束了?不行,她自己闯也要闯出一片天来。站起来,“若尘,我们去找出路。”

然而仿佛天要完她,他们一直在崖底找了一个月,整个崖底都被他们踏遍,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出路,四周悬崖峭壁,在涯顶上空似乎有强劲的气流涡漩,这一个月来,连鸟也没有看见能飞出去一只,崖顶的天空终日云雾缭绕,白天没有太阳,晚上没有月亮。

人们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然而这整个崖底他们都快翻遍了,既没有武功秘籍,也没有别有洞天出现什么前辈高人的遗迹,悬崖上倒是还有几个山洞,可是他们既没有轻功,又没有长翅膀,无法飞上去,也许那里住着高人也不定,但他们在崖底叫了一个月,也并没有人应答。

昭玉终于感到有些绝望了,崖底所有的野果也都吃完,除了每天清晨小鸟的叫声,便只能偶尔见到一只小松鼠在林中窜过,其他什么山鸡野兔之类的连影都没瞧见。这样下去他们真的得困死在这里。

这天,昭玉在崖底最边上一边寻找着野果,一边想着出路。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捽了出去。

“啊——”

“昭玉——”

若尘赶紧过来伸手去拉她,冷不防也跟着一起捽了出去,一直滑出了二十几丈远,昭玉被一棵树卡住了,被她拉住手的若尘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这里他们之前倒没来过,在离他们四五丈远的地方有一棵长得十分奇怪的树,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地结了十几粒红色的果子,更奇怪的是这颗树的周围五丈之内竟然寸草不生。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十分奇怪。

“这是什么树这么霸道?”昭玉奇道。

若尘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摘了一粒果子,吃了一口,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又摘下一个转过身来准备扔给昭玉,却见昭玉蹲在另一边,小手一边忙碌地摘一棵小树上葡萄大小的紫色果子一边吃,昭玉见这几颗树跟九龙山上的树长得差不多,结的果子也差不多,甜甜的,十分可口,便十分高兴,也不去管那奇怪的果子了,只顾边吃边摘。抽空回头看了若尘一眼,见他正拿着一个果子在咬,心里十分担心,怕他中毒,太奇怪的东西未必是好东西,然而见他已经吃了大半个,便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若尘饿了两天,一连吃了七八个果子,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树下能摘到的都摘了,便爬上树将剩下的也全部摘下来。

若尘兜着一堆果子走到昭玉身边,拿出一个递给她。昭玉正用树叶兜着一兜紫色小果子,吃得小嘴乌黑,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了。

若尘在昭玉身后一边吃着红果,一边等着昭玉将一树的小紫果全部摘到她的树叶里。昭玉摘完了小紫果,肚子也吃饱了,树叶也装满了,只觉心满意足。不知道是不是和若尘在一起的原因,虽然身在困境,但她并不觉得怎样忧愁,遇到好吃的果子,或者一点别的好玩的事情便会令她开怀。一个月来,崖底时常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到处看哪里还有果子,好明天过来寻,现在两人由找出路变成找野果了。走到后来,若尘摘的那些奇怪果子除他特意留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给昭玉,其余都被他一路上吃完了,边走边又摘了些其他野果,昭玉仍旧捧着她的小紫果,这种果子不酸,对于她吃了一个月的水果吃得都快泛酸水的胃来说,这种果子得她欢心多了。

若尘将一堆果子交给昭玉,自己拾了些干柴,两人回到山洞,若尘在洞口升起了一堆火,现在天气已经较热了,升火只是为了昭玉怕黑,另外也防着野兽突然闯进来,虽然他们这一个月在崖底除了鸟和松鼠其他什么动物也没看见。

两人到碧潭边洗了脸和手,回到山洞里,昭玉出去了一整天,十分疲惫,这一个月天天吃野果,她已经瘦了一大圈,小脸上微有菜色,四肢也酸软无力。临睡前将若尘留给她的奇怪果子吃了,觉得味道还不错。

若尘照常坐在火堆旁练功,最近他似乎感到自己的身体已有所不同,体内隐约有了一丝内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昭玉睡得十分不安稳,仿佛十分热,不停地翻来覆去,待到了清晨,便又好转了,直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一扫这一个月因吃野果而吃出来的乏力状态。

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人,这还是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眼睛在山洞扫了一眼,发现若尘倒在火堆旁,全身通红,昭玉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手摸了一下,温度烫得吓人,昭玉心中大骇,这可怎么办?看他这样子只怕是烧了一晚上了,难道是昨天那些奇怪的红果?她也吃了一个,没什么异样,或许是因为吃得少?完了,现在怎么办?他们在这崖底,又上不去,不能去找大夫。

“若尘!若尘!你醒醒!你醒醒啊!若尘!你不要吓我!呜呜怎么办?若尘——”昭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摇晃着若尘一边哭喊。

然而若尘丝毫没有醒来的迹像。

昭玉将若尘的衣服敞开了些,拿起若尘用来给她垫着睡觉的衣服到潭边洗了一下,回到洞里用湿衣服给若尘擦拭脸和胸膛降温,等到衣服有些热了,又到潭边洗一下,回来继续给若尘擦拭脸和胸膛,如此忙了一整天,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的迹象。

“呜呜怎么办啊?若尘,你醒过来啊!我一个人好害怕……”昭玉一边呜咽着一边给若尘擦着身体。

昭玉又担忧又害怕,直忙到了半夜,后来实在倦极了便在若尘身边睡着了。她没有注意到,山洞没有生火,地上却依然是暖的。

第二天早上,若尘依然没有退烧,这样下去若尘会死的,不死也会成白痴。昭玉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害怕回过了神来,开始思考怎么办。

上次掉到这里是十五,若尘说碧潭中央出现了很大的漩涡,会不会是因为月汐造成的,如果是的话,她们在这呆了三十天,今天刚好也是十五,那么碧潭中央的漩涡很可能会再出现一次。她看了下洞里放着的一截树藤,那是他们为爬上山崖准备的。

她必须出去,否则他们在这里也会饿死,且赌一把吧。使出吃奶的劲将若尘往山洞外面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若尘拖到潭边,将他放在沙地上,喘了一会儿气,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又进山洞将昨天采来的野果拿了出来,洗了两个自己吃了,用力去掰若尘的嘴,想给他喂点果汁,也不知是她力气太小还是怎么的,竟然怎么也掰不开,最后只好放弃了。用树藤将若尘和自己绑在一起,确认绑牢了没什么问题后,便坐在沙地上等碧潭出现漩涡。

“这一去是上黄泉路,还是觅得一线生机,且听天由命罢。”昭玉有些悲壮地道,苦笑了一下,“若是黄泉路上,还好我们两个也有伴。”有若尘陪伴便是死也似乎不是那么可怕了。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碧潭开始波动,昭玉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若尘走到潭边,碧潭中央已经出现了漩涡。昭玉心里怦怦直跳,眼睛有些湿润,看着漩涡中心,紧紧地抱着若尘。

“若尘,无论是生是死,我们终在一起。”不要害怕……我也不怕……

昭玉狠下心将眼睛一闭,抱着若尘跳了下去。

他们刚入水不一会儿就被卷进漩涡,很快从在漩涡中心消失,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们向下拉去。昭玉抱着若尘的腰,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了,她痛苦地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抱住若尘,两人随着暗流在黑暗中被带向不知名的远方。

黑暗中,昭玉的手渐渐松开了,在她意识陷入最后昏迷前,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腰,唇上有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一口清新的空气被度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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