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鸟语花香的清晨醒来,简单的梳洗过后,我便在床上打坐,只是始终不能静下心来。想到云想,我就忍不住唇角隐隐上扬。
我会仙术这件事,并不准备瞒他,所以打坐之时,房门也是开着的,若是他不问便罢,若是问起,我准备简单的先告诉他一些,让他有些心理准备。
左等右等,直至日头老高,这男人终于姗姗来迟。仍旧是一袭白衣,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在房门外站定:“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我回他一个微笑。难道我能告诉你我是翻来覆去直至很晚才睡着的么?
“呵呵,那今日这里有庙会,姑娘是继续打坐,还是和在下一起出去看看热闹?”此时的他,一脸和颜悦色,如朗朗清风,同昨日在杏花林中吹箫时所见,已经判若两人。
我正愁想找他说话找不到借口呢,没想到他主动来邀我。
“那去看看庙会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庙会呢,你就带着我去长长见识吧。”我快速地说道,生怕他会返悔了一般。
“那我在大厅里等着姑娘。”他说完便离开了。
呵呵,这男人真不错,礼数很是周全。哪像冰峰那厮,竟然在我郁闷之时闯到房里把我的蒙在头上的被子给拉开。瞧瞧人家,知道本姑娘我要出门,那肯定是要下床更鞋的,便说完话就走了。还有,他并没有进来,女子的闺房,哪能是陌生男子,随便就可以进出的。
我换好鞋子,边往厅里迈脚,边对着云想说道:“我好了,可以出发了么?”
“赶庙会的人很多,一直要到晚上很晚才散,用过早点我们再走。”
“哦。”我应声道。
看看桌上,已经放好了白粥,泡菜,两笼精致小巧的小笼包。
“包子是外面买回来的,好多年的老字号了,尝尝看。”他边说边夹了个包子蘸好酱汁,送到我面前的碟子里。
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肯专门等着我吃早餐。
可能是这百年都没和别人接触过吧,我觉得自己变的痴痴傻傻的,嚼着包子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被他耻笑了去。
昨日,只顾盯着云想,并没细细打量这周遭的环境。今日出门,才注意到此处大都依河筑房,河上多桥,沿桥有街,繁花绿树,郁郁婆娑。由于庙会的关系,使得这原来该是清幽明静小城显得有些喧哗。
“这庙会,姑娘打算怎么逛呢?”看我一路东张西望,云想慢慢悠悠开了口。
“既然是看热闹,我便希望是越热闹越好,哪的人多,我们就去哪,可以不?”我边说话,边停下脚步,微微偏偏起脑袋看着他,心里却在想:若是他不答应,这表情可就浪费了。
“那我们租只船吧。”
“好,我没坐过船呢。”
租船这件事,很是容易,我没料到的是,云想,他自己会划船。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给我带来多少惊喜,仿佛认得他之前,所有的日子,都白过了。
等我们上了船,岸上的人渐进多了起来。我和他在船舱坐下,小船便沿着风向悠哉悠哉慢慢在水面荡漾开来。
远远有丝竹声传了过了,抑扬顿挫、婉转动人。
“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么?”我手指指远处那片高台,寻思着那边是不是在开露天演唱会。
“那是唱昆曲的。”知道我是不懂的吧,云想不等我问,边划船过去边对着我说道。
但见主角身着长衫广袖摇头晃脑,手执折扇装模作样,却又显得神采飞扬,配上二胡、笛子、木鱼、铜磬吹拉弹奏,和主角的说唱结合在一起,倒也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做为女人的我,当然更注重去看女人的服饰。
这里的女子,无论老少,都在头上裹一个类似毛巾一样的绣花包头,上面缀着五颜六色的流苏,身穿绣花大襟短袄,繁锁成排的盘扣,腰间系各色百褶小围裙,裙边同样缀着流苏,裙下一条青布裤,脚穿绣花滚边布鞋。
这么一比较,我倒真成了异类。
呆在随园那么久,从学会用意念织东西开始,除了天蚕丝,我就没穿过别种材质的衣服。里衫都是我们现代T恤和毛衣的样式,外袍也就单单一个披风,因不知道染色,且都是纯白。
昨天来到这红尘世间,只顾着对云想吃惊,竟也忘了用幻术,难怪来往的船上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望我一眼。
本来是有点自得的,现在想想,好像却不是这么回事了,也不知道云想有没有怀疑我投亲未遂那一番说词。
此时,岸上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摩肩接踵,锣鼓响彻云霄。
河面,有数十艘插着五彩小旗的船如离水之箭飞一般从面前冲了过去。这些船装饰华丽,异彩纷呈,船棚上悬挂彩灯,每船配有十五六名身强力壮的橹手。身穿紧身衫衣,颇显威风。
“这个是今天的重点。”云想望着远去的快船说道。
“他们是在比赛?”我有些好奇。
“嗯。”
“那得了第一的奖励是什么呢?”
“待到晚上可以随意挑选心仪的女子,两人若是有情,那男方就可以提亲了。”
“哦,原来是变相的相亲呀。”这是什么时代呢?民风似乎还有些开放,古人结婚,不都是要靠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的么?
看来晚上我得早点找个理由和他回去,万一哪个姑娘主动相了他,俺不是凭空给自己弄个情敌出来了?
“我们是跟去看看,还是去吃点东西?”云想温温柔柔地问道。
此时,船已经驶出小城,两岸几处茂林修竹成荫,几处田地阡陌连片,麦苗青青,菜花吐蕊,莲叶刚刚露头,草亭、风车点缀于村头的岸边,有老农牵着牛在忙碌,渔夫的船悠然划过……
我看他一眼,又把头低下,他的微微笑意,却如同这河水,在我的心里慢慢荡漾开来。如果跟去看热闹,那不是要他一直划船才行么?
“好像有些饿了,还是去吃东西吧,已经过了正午了。”我抬头望了望万里长空,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同那悠悠白云一般,仿佛想要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