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那一吻就像是春梦一场,谁也没有提起,似乎就这么被遗忘了,但是心里的疙瘩永远的留下了。甩甩头,洗把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答应了威龙要帮他追那个军师的,不打起精神怎么可以。唤来雷帮我换好衣服。还没等早饭上来,就出门了。据威仑说,军师在昨天就到山寨了。早上会在凉亭小坐一会儿。有点好奇,怎样的人才可以支撑起这个平均智商不足九十的山寨,让他在官军和其他山寨的觊觎中安然度过。
走在去凉亭的路上,才发现威仑他们其实很会享受。山寨依山傍水,风景宜人。若作为一个旅人经过这里,我一定会认为这是某个闲居雅士的别居。如果再去掉那个很明显的强盗标志。凉亭就在瀑布的下面,不是正下方,却实实在在的受到瀑布的照顾。若在夏天,坐在被水珠驱走热浪的亭内,再拿壶小酒,慢慢的品评,也不失为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但在这个秋末冬初的时候,实在是……
站在离凉亭数十米的台阶上,裹裹披风,实在不愿再前进一步。模糊的看到军师的背影,并不宽阔,甚至可以说瘦削,他的背始终挺着。目光可能在直视正前方,一动不动。有点踟躇,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但威仑说除了早上可以在那里见到他以外,就不见他的踪影。
“军师。在下是威仑的朋友,想和军师一谈。不知可否?”
扯着嗓子在那里喊,但效果不大,因为在我看来那个背影没有任何动静。又要开口的时候,一张修罗面具出现在眼前。由于事出突然,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却忘了这里是台阶。眼看就要滚下去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挽住了我的腰,随后是熊抱,像久违的朋友。
“抱够了没?够了就赶紧给我放开。”虽然不介意被同性抱着,但是就算是朋友也抱太久了吧。何况我们敌友未明。
“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声音软软的祈求着。
面对女人也许我还会心软,但是对方是男人就不一样了,强行扯掉他的章鱼爪。第一次和术萼面对面。总觉得他身上散发的气是我熟悉的人,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转身,向房间走去。是术萼我就要对不起威仑了,这个人太神秘,连老爹的力量也无法渗透。对于这类人,我只有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退避三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外加,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偿之。
术萼像幽灵一样跟在后面,企图甩掉他,但总也不成功。当我要放弃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在这个山寨里迷路了。厚着脸皮回身,“你知道客房在哪里吗?”
“跟我来。”
无奈的跟在他的身后,像一个小媳妇,在闹别扭的。不消一会儿就看到熟悉的场景了,看见雷在房门外焦急的等待。一个箭步过去,语重心长的说,“不出去找我在这里干等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雷傻傻的问。
“因为我不认识路啊。你傻了吧。”踏进房门,冲雷喊道,“别让后面的幽灵进门。外加我饿了。要吃早饭。”
“知道了,少爷。”
雷的语气满是不屑,但做事还是相当干净利落的。幽灵在门外,桌上已经上好早餐了。但还是有一个问题,被电一直盯着,怎么饿也吃不下去。
“你也要来一点吗?”指指早饭,对电说。
电只是摇摇头,并不说话。想假装看不见他,若在昨天以前是完全可以的,但是那个吻以后就无法再忽视了。无奈的放下筷子。
“饱了。”陈述句。
眼角略微抽搐,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他,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盯着别人看是极度不礼貌的,因为会影响食欲。电叫人撤了早饭,还是盯着我,雷则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沉默,还是沉默。
“任云翳,你想知道雀都的事吗?”外面幽灵的声音犹如上帝的天使,让我瞬间有幸福的错觉。
“咳咳……雷,让他进来。”
雷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雷终于到了门前。门开了。术萼翩然而入,找了个座位就自己坐下了。
“想说什么,说吧。”假装不在意的说。
“宰相大人离开雀都了。”一片叶落下,没有激起任何浪花,波纹却是实实在在的荡漾开了。“听说离开的前天还差点杀了欢喜楼的名妓——凌嫣。”
“哦。”这是早就在预料之中的,没有什么可以新奇。
“宰相大人的离去,让我们朱雀的皇帝大人失去了右臂。被太妃压得死死的,虽然不至一朝覆灭,但现在也只是依赖南宫麟在苟延残喘罢了。”
说完,术萼用右手支着下巴,定定的望着我。没空理会周围空气的变化,冲雷说道,“雷,你有没有那种可以令人暂时半身不遂的药。”
“没有。”雷倚在凳子上,“另外,我是大夫。”
“一样。杀人的呢?”并不理会雷的辩驳,医理是通的,有解药就一定有毒药。
“应有尽有。”
“行。给我吃了马上就下不了床的。但是一个月内可以解的。”
鄙视的望着雷,刚才还说是大夫,这会儿问他有没有毒药,却说是应有尽有。雷并不睬我,从袖子中翻出一个月牙白的用红色油纸封着的陶瓷瓶。陶瓷瓶划过一个弧线,漂亮的落到了我手中。刚想打开闻闻,雷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来了,“当心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呢。”
本来还想看看传说中的毒药,还是无奈的交到术萼的手里。
“放到南宫麟的饭菜里,这个你做得到的,是吗?”
“是。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术萼饶有兴趣的望着我。
“没有为什么。只问你愿不愿意。”
“好。”
刚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出门了,相当的雷厉风行。
“少爷,你不是帮皇上的吗?”雷问到。
“是啊。”
“那你还……”
“以后你会知道的。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雷无奈的耸耸肩。走出了房门。正想躺到床上,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尊神在。心不自觉的开始打鼓,惶恐不安,深怕电质问我昨天的事。到现在我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