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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艺文(1)

宦者传论         后汉书

易曰天垂象圣人则之宦者四星在皇位之侧故周

礼置官亦备其数阍者守中门之禁寺人掌女宫之

戒又云王之正内者五人月令仲冬命阉尹审门闾

谨房室诗之小雅亦有巷伯刺谗之篇然宦人之在

王朝者其来旧矣将以其体非全气情志专良通关

中人易以役养乎然而后世因之才任稍广其能者

则勃貂管苏有功于楚晋景监缪贤着庸于秦赵及

其敝也则竖刁乱齐伊戾祸宋汉兴仍袭秦制置中

常侍官然亦引用士人以参其选皆银珰左貂给事

殿省及高后称制乃以张卿为大谒者出入卧内受

宣诏命文帝时有赵谈北宫伯子颇见亲幸至于孝

武亦爱李延年帝数宴后庭或潜游离馆故请奏机

事多以宦人主之至元帝之世史游为黄门令勤心

纳忠有所补益其后弘恭石显以险自进卒有萧

周之祸损秽帝德焉中兴之初内官悉用阉人不复

杂调他士至永平中始置员数中常侍四人小黄门

十人和帝即祚幼弱而窦宪兄弟专总权威内外臣

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唯阉宦而已故郑众得专谋

禁中终除大憝遂亨分土之封超登宫卿之位于是

中官始盛焉自明帝以后迄乎延平委用渐大而其

员稍增中常侍至有十人小黄门二十人改以金珰

右貂兼领卿署之职邓后以女主临政而万机殷远

朝臣国议无由参断帷幄称制下令不出房闱之间

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国命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非

复掖庭永巷之职闺牖房闼之任也其后孙程定立

顺之功曹腾参建桓之策续以五侯合谋梁冀受钺

迹因公正思固主心故中外服从上下屏气或称伊

霍之勋无谢于往载或谓良平之画复兴于当今虽

时有忠公而竟见排斥举动回山海呼吸变霜露阿

旨曲求则光宠三族直情忤意则参夷五宗汉之纲

纪大乱矣若夫高冠长剑纡朱怀金者布满宫闱苴

茅分虎南面臣人者盖以十数府署第馆囗列于都

鄙子弟支附过半于州国南金和宝冰纨雾縠之积

盈仞珍藏嫱媛侍儿歌童舞女之玩充备绮室狗马

饰雕文土木被缇绣皆剥割萌黎竞恣奢欲构害明

贤专树党类其有更相援引希附权强者皆腐身熏

子以自衒达同敝相济故其徒有繁败国囗政之事

不可单书所以海内嗟毒志士穷栖寇剧缘间摇乱

区夏虽忠良怀愤时或奋发而言出祸从旋见孥戮

因复大考钩党转相诬染凡称善士莫不离被灾毒

窦武何进位崇戚近乘九服之嚣怨协群英之势力

而以疑留不断至于殄败斯亦运之极乎虽袁绍龚

行芟夷无余然以暴易乱亦何云及自曹腾说梁冀

竟立昏弱魏武因之遂迁龟鼎所谓君以此始必以

此终信乎其然矣

宦者传后论         同前

论曰自古丧大业绝宗禋者其所渐盖有由矣三代

以嬖色取祸嬴氏以奢虐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

都缘阉尹倾国成败之来先史商之久矣至于衅起

宦夫其略犹或可言何者刑余之丑理谢全生声荣

无晖于门阀肌肤莫传于来体推情未鉴其敝即事

易以取信加渐染朝事颇识典物故少主凭谨旧之

庸女君资出内之命顾访无猜惮之心恩狎有可悦

之色亦有忠厚平端怀术纠邪或敏才给对饰巧乱

实或借誉贞良先时荐举非直苟恣凶德止于暴横

而已然贞邪并行情貌相越故能回惑昏幼迷瞀视

听盖亦有其理焉诈利既滋朋徒日广直臣抗议必

漏先言之间至戚发愤方启专夺之隙斯忠贤所以

智屈社稷故其为墟易曰履霜坚冰至云所从来久

矣今迹其所以亦岂一朝一夕哉

阉官传序          魏书

夫宫腐之族置于阍寺取则天象事历百王身乖全

品任事宫掖亲由狎恩生趋走便僻俯仰当宠擅

权斯则伊戾竖刁因而祸两国石显张让所以剪二

京也岂非形质既亏生命易忽譬之胥靡不惧登高

此亦苟且之事由变不已也王者殷鉴宜改往辙而

后庭婉娈游宴之地椒壸留连终见任使巧由之

而自达权幸俄然而复归斯盖其由来远矣非一朝

一世也魏氏则宗爱杀帝害王刘腾废后戮相其间

窃官爵盗财贿乘势使气为朝野之患者何可胜举

今谨录其尤显焉

宦者传序          唐书

唐制内侍省官有内侍四内常侍六内谒者监内给

事各十谒者十二典引十八寺伯寺人各六又有五

局一日掖庭主宫嫔簿最二曰宫闱扈门阑三曰奚

官治宫中疾病死丧四曰内仆主供帐灯烛五曰内

府主中藏给纳局有令有丞皆宦者为之太宗诏内

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之长阶第四不任以事

惟门合守御廷内扫除禀食而巳武后时稍增其人

至中宗黄衣乃二千员七品以上员外置千员然衣

朱紫者尚少元宗承平财用富足志大事奢不爱惜

赏赐爵位开元天宝中宫嫔大率至四万宦官黄衣

以上三千员衣朱紫千余人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

军列戟于门其在殿头供奉委任华重持节传命光

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修功德

市禽鸟一为之使犹且数千缗监军持权节度返出

其下于是甲舍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名者半京

畿矣肃代庸弱倚为扞卫故辅国以尚父显元振以

援立奋朝恩以军容重然犹未得常主兵也德宗惩

艾泚贼故以左右神策天威等军委宦者主之置护

军中尉中护军分提禁兵是以威柄下迁政在宦人

举手伸缩便有轻重至慓士奇材则养以为子巨镇

强藩则争出我门小人之情猥险无顾藉又日夕侍

天子狎则无威习则不疑故昏君蔽于所昵英主祸

生所忽元宗以迁崩宪敬以弒殒文以忧愤至昭而

天下亡矣祸始开元极于天佑凶愎参会党类歼灭

王室从而溃丧譬犹灼火攻蠹蠹尽木焚讵不哀哉

迹其残气不刚柔情易迁则无上怖则生怨借之

权则专为祸则迫而近缓相攻急相一此小人常势

也噫枭狐不神天与之昏末如乱何故取中叶以来

宦人之大者之篇

论党锢之祸        李德裕

东汉党锢之祸其始起于甘陵有南北部之谣汝南

二郡谣其郡守转入太学诸生郭林宗贾伟节为之

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而怨膺者上书诬告

其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共为部党诽讪朝廷

乱疑风俗于是天子震怒颁下郡国逮捕党人而膺

等皆坐禁锢自是正直废放邪枉炽结海内希风之

流遂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而有三君八俊八顾八

及八厨之号其后有承望阉宦意指者上书告张俭

与同郡二十四人别相称号图危社稷而俭为之魁

灵帝诏捕俭等而阉宦讽有司奏捕前党李膺之徒

皆死狱中诸为隙者因相陷害睚囗之忿滥入党中

坐废禁者几千余人凡党事始自甘陵汝南成于李

膺张俭海内涂炭二十余年诸所蔓衍皆天下善士

而汉亦自此季矣大抵朝廷清明贤俊在位有以制

服小人则天下治安而为国家之福朝廷昏微奸邪

得志必须诬陷君子则天下危乱而为国家之祸方

灵帝之时阉宦擅权莫之敢撄而李膺张俭之徒振

拔污险之中蕴义生风以鼓动激素行以耻威权立

廉尚以振贵势使天下之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

廷故阉夫憸人因其危而挤之指为部党一网几尽

而士有不幸罹其祸者幽深牢破家族而不顾至子

伏其死而母叹其义虽颠沛假命而闻其风者莫不

钦慕而争为之主岂不贤哉然膺俭等其取名太多

其嫉恶太甚固非自全于乱世之道使遇其时其功

迹岂易量耶此非膺俭之不幸乃汉室之不幸也

晋文公问守原议      柳宗元

晋文公既受原于王难其守问寺人勃鞮以畀赵衰

余谓守原政之大者也所以承天子树霸功致命诸

侯不宜谋及媟近以忝王命而晋君择大任不公议

于朝而私议于宫不博谋于卿相而独谋于寺人虽

或衰之贤足以守国之政不为败而贼贤失政之端

由是滋矣况当其时不乏言议之臣乎狐偃为谋臣

先轸将中军晋君疏而不咨外而不求乃卒定于内

竖其可以为法乎且晋君将袭齐桓之业以翼天子

乃大志也然而齐桓任管仲以兴进竖刁以败则获

原启疆适其始政所以观视诸侯也而乃背其所以

兴迹其所以败然而能霸诸侯者以土则大以力则

强以义则天子之册也诚畏之矣恶能得其心服哉

其后景监得以相卫鞅弘石得以杀望之始之者晋

文公也呜呼得贤臣以守大邑则问非失举也盖失

问也然犹羞当时陷后代若此况于问与举又两失

者其何以救之哉余故着晋君之罪以附春秋许世

子止赵盾之义

请诛程元振疏        柳伉

臣出身事君忝备近密夙有志愿铭之在心若遭艰

危必死王事当今日之际是臣死之秋将死之言庶

裨万一特乞陛下少垂听览则甘就鼎镬夫吐蕃数

万之师犯阙度陇历秦渭掠邠泾曾不血刃直至城

阙馆谷向有三载绵地数逾千里谋臣不为陛下陈

一言武士不为陛下效一战各卒伍剽掠闾阎污

辱宫闱烧焚陵寝者何故此将帅之心叛陛下也自

朝义东灭回纥北归陛下以为智力所能神明所赞

委权近贵失意元勋日引月长浸成大祸陛下侍臣

载路多士盈庭竟无一人折槛牵裾犯颜回虑至使

北捐汾浦西失秦川者何故此公卿之心叛陛下也

陛下出城之日銮驾未动京师百姓劫夺府库城外

百姓更相杀戮者何故此三辅之心叛陛下也自九

月二十八日闻有警急十月一日下诏征兵至今凡

四十日矣天下兵一人不至者何故此四海之心叛

陛下也近自京辅远至海隅文武百寮志皆离叛虽

有朝恩戮力陜郡坚城陛下独能长守社稷乎今臣

所言四者皆叛陛下以为虚邪实邪若以为实陛下

以今日之事为安邪危邪若以为危陛下岂得高枕

而卧不决大计臣闻良医之疗病也必审观病源当

病授药若不当病疗之无益陛下知今日之病何因

至此臣实知之请言其故何者天下之心皆恨陛下

不练士卒疏远贤良委任宦官离间将相以至于此

陛下必欲救今日之急存宗庙社稷请斩元振之首

悬示天下尽出内使配隶诸州以朝恩勋劳留在左

右仍以神策兵马回付汉官使朝臣百寮每日坐议

左右使令尽用文武然后大下明诏削去尊号引过

归己深自刻责誓与下寮将相率德励行后宫嫔妃

且移别院与宰相巳下昼夜论政下诏云若天下勋

臣知予自新许予改过即召募将士来赴朝廷若以

为旧恶未悛修身有阙则帝王大器敢访圣贤听天

下所往也陛下若纳臣此言行臣所请一月之内天

下兵马若不云集阙下臣请阖门寸斩以谢陛下伏

乞陛下读臣此表一二十遍亲与朝廷商量事若可

行则自处置不用露臣此表臣今日上表即知万死

但愿行之死无所恨陛下若违臣所请更无长策社

稷重事伏惟陛下审图之

宦者传论         五代史

五代文章陋矣而史官之职废于丧乱传记小说多

失其传故其事迹终始不完而杂以讹谬至于英豪

奋起战争胜败国家兴废之际岂无谋臣之略辩士

之谈而文字不足以发之遂使泯然无传于后世然

独张承业事卓卓在人耳目至今故老犹能道之其

论议可谓杰然与殆非宦者之言也自古宦者乱人

之国其源深于女祸女色而已宦者之害非一端也

盖其用事也近而习其为心也专而忍能以小善中

人之意小信固人之心使人主必信而亲之待其已

信然后惧以祸福而把持之虽有忠臣硕士列于朝

廷而人主以为去己疏远不若起居饮食前后左右

之亲为可恃也故前后左右者日益亲则忠臣硕士

日益疏而人主之势日益孤势孤则惧祸之心日益

切而把持者日益牢安危出其喜怒祸患伏于帷闼

则向之所谓可恃者乃所以为患也患已深而觉之

欲与疏远之臣图左右之亲近缓之则养祸而益深

急之则挟人主以为质虽有圣智不能与谋谋之而

不可为为之而不可成至其甚则俱伤而两败故其

大者亡国其次亡身而使奸豪得借以为资而起至

抉其种类尽杀以快天下之心而后已此前史所载

宦者之祸常如此者非一世也夫为人主者非欲养

祸于内而疏忠臣硕士于外盖其渐积而势使之然

也夫女色之惑不幸而不悟则祸斯及矣使其一悟

捽而去之可也宦者之为祸虽欲悔悟而势有不得

而去也唐昭宗之事是已故曰深于女祸者谓此也

可不戒哉昭宗信狎宦者由是有东宫之幽既出而

与崔引图之引为宰相顾力不足为乃召兵于梁梁

兵且至而宦者挟天子走之岐梁兵围之三年昭宗

既出而唐亡矣初昭宗之出也梁王悉诛唐宦者第

五可范等七百余人其在外者悉诏天下捕杀之而

宦者多为诸镇所藏匿而不杀是时方镇僭拟悉以

宦官给事而吴越最多及庄宗立诏天下访求故唐

时宦者悉送京师得数百人宦者遂复用事以至于

亡此何异求已覆之车躬驾而履其辙也可为悲夫

宦者传论          同前

呜呼自古宦女之祸深矣明者未形而知惧暗者患

及而犹安焉至于乱亡而不可悔也虽然不可以不

宦者传论          同前

呜呼人情处安乐自非圣哲不能久而无骄怠宦女

之祸非一日必伺人之骄怠而浸入之明宗非佚君

而犹若此者盖其在位差久也其余多武人崛起及

其嗣续世数短而年不永故宦者莫暇施为其为大

害者略可见矣独承业之论伟然可爱而居翰更一

字以活千人君子之于人也苟有善焉无所不取吾

于斯二人者有所取焉取其善而戒其恶所谓爱而

知其恶憎而知其善也故并述其祸败之所以然者

着于篇

宦官传序          辽史

周礼寺人掌中门之禁至巷伯诗列于雅勃貂功着

于晋虽忠于所事而非其职矣汉唐中世窃权蠹政

有不忍言者是皆宠遇之过辽宦者二人其贤不肖

皆可为后世鉴故传焉

论王继恩赵安仁       同前

名器所以砺天下非贤而有功则不可授况宦者乎

继恩为内谒者安仁为黄门令似矣何至溺于私爱

而授以观察使大将军耶易曰负且乘致寇至此安

仁所以不克有终继恩幸而免欤

宦者传序          宋史

宋世待宦者甚严太祖初定天下掖庭给事不过五

十人宦寺中年方许养子为后又诏臣僚家毋私蓄

阉人民间有阉童孺为货鬻者论死去唐未远有所

惩也厥后太宗却宰相之请不授王继恩宣徽真宗

欲以刘承规为节度使宰相持不可而止中更主幼

母后听政者凡三朝在于前代岂非宦者用事之秋

乎祖宗之法严宰相之权重貂珰有怀奸慝旋踵屏

除君臣相与防微杜渐之虑深矣然而宣政间童贯

梁师成之祸亦岂细哉南渡苗刘之逆亦宦者所激

也坊记曰君子之道辟则坊与大为之坊民犹逾之

可不戒哉

上仁宗皇帝书        苏洵

臣闻古者所以采庶人之议为其疏贱而无嫌也不

知爵禄之可爱故其言公不知君威之可畏故其言

直今臣幸而未立于陛下之朝无所爱惜顾念于其

心者是以天下之事陛下之诸臣所不敢尽言者臣

请得以僭言之陛下擢用俊贤思致太平今几年矣

事垂立而辄废功未成而旋去陛下知其所由乎陛

下知其所由则今之在位者皆足以有立若犹未也

虽得贤臣千万天下终不可为何者小人之根未去

也陛下遇士大夫有礼凡在位者不敢用狎戏嫚

以求亲媚于陛下而谗言邪谋之所由至于朝廷者

天下之人皆以为陛下不疏远宦官之过陛下特以

为耳目玩弄之臣而不知其阴贼险诈为害最大天

下之小人无由至于陛下之前故皆通于宦官珠玉

锦绣所以为赂者络绎于道以间关龃龉贤人之谋

陛下纵不听用而大臣常有所顾忌以不得尽其心

臣故曰小人之根未去也窃闻之道路陛下将有意

去而疏之也若如所言则天下之福然臣方以为忧

而未敢贺也古之小人有为君子之所抑而反激为

天下之祸者臣每痛伤之盖东汉之衰宦官用事阳

球为司隶校尉发愤诛王甫等数人磔其尸于道中

常侍曹节过而见之遂奏诛阳球而宦官之用事过

于王甫之未诛其后窦武何进又欲去之而反以遇

害故汉之衰至于扫地而不可救夫君子之去小人

惟能尽去乃无后患惟陛下思宗庙社稷之重与天

下之可畏既去之又去之既疏之又疏之刀锯之余

必无忠良纵有区区之小节不过闱闼洒扫之勤无

益于事惟能务绝其权使朝廷清明而忠言嘉谟易

以入则天下无事矣惟陛下无使为臣之所料而后

世以臣为知言不胜大愿

论唐宦者         司马光

宦者用权为国家患其来久矣盖以出入宫禁人主

自幼及长与之亲狎非如三公六卿进见有时可严

惮也其间复有性识儇利语言辩给善伺候颜色承

迎志趣受命则无违忤之患使令则有称之效自

非上智之主烛知物情虑患深远侍奉之外不任以

事则近者日亲远者日疏甘言悲辞之请有时而从

浸润肤受之诉有时而听于是黜陟刑赏之政潜移

于近习而不自知如饮醇酒嗜其味而忘其醉也黜

陟刑赏之柄移而国家不危乱者未之有也东汉之

衰宦官最为骄横然皆假人主之权依凭城社以浊

乱天下未有能劫胁天子如制婴儿废置在其手东

西出其意使天子畏之若乘虎狼而挟蛇虺如唐世

者也所以然者非他汉不握兵唐握兵故也夫寺人

之官自三王之世载于诗礼所以谨闺闼之禁通内

外之言安可无也顾人主不当与之谋议政事进退

士大夫使有威福足以动人耳果或有罪小则刑之

大则诛之无所宽赦如此虽使之专权孰敢哉岂可

不察臧否不择是非欲草剃而禽狝之能无乱乎是

以袁绍行之于前而董卓弱汉崔引袭之于后而朱

氏篡唐虽快一时之忿而国随以亡是犹恶衣之垢

而焚之患木之蠹而伐之其为害岂不益多哉孔子

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斯之谓矣

论李宪          邓润甫

伏见朝廷以熙河路鬼章为寇遣内侍省押班李宪

往以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为名中外之论

皆谓宪虽名计议措置边事而军前诸将皆受宪节

制其实大帅然自诗书以降迄于秦汉魏周隋上下

数千载间不闻有以中人为将帅者此其故何也势

有所不便也盖有功则负恃骄恣陵轹公卿何所忌

惮无功则挫损国威传笑四方非细事也唐自睿宗

以来未尝以将帅属中人至明皇承平日久志大事

奢稍委近习会南安蛮渠梅叔鸾叛而杨思勉请行

遂许之然犹以光楚客为大都护及覃行章乱黔中

始以思勉为招讨使虽有禽灭逆寇之功而唐之祸

萌于此矣及代宗用鱼朝恩拒史思明讨仆固玚而

恃功宠命几危社稷倚元载除之寒心者数月以程

元振判元帅行军司马权震天下元勋故老皆见斥

逐洎吐蕃内侵集天下兵无只轮入关者此皆已然

之效也至宪宗时王承宗叛以吐突承璀为行营招

讨处置使谏官李墉许孟容吕元膺段平仲白居易

等众对延英谓古无中人位大帅恐为四方笑乃更

为招讨宣慰使而承璀卒以无功轻谋弊赋得罪及

后世区区踵其故迹而唐之祸有不可胜言者其源

盖起于开元也今陛下更易百度未尝以先王为法

而忽降诏命以中人为帅缙绅士大夫皆莫知所谓

夫以陛下之仁圣神武驾驭豪杰虽宪百辈臣等知

其无能为也然陛下独不长念郄虑为万世之计乎

使后世沿袭故迹狃以为常进用中人掌握兵柄则

天下之患又将有不可胜言者矣陛下其忍袭开元

故迹而忘天下之患乎方今虽乏人然文武之士布

满中外岂无一人可以任陛下边事宪出入近密荷

国宠荣诏下之日大臣不敢言小臣不敢议臣等代

匮宪府以言为职故敢尽其狂愚

冯宗道右骐骥使内侍省内侍押班梁惟简文

思副使内侍省内侍押班    苏轼

敕具官某等爵禄天下之公器也朕不敢以私之

爱而轻用其赏亦不敢以近习之嫌而不录其功以

尔等小心忠孝逮事列圣出入中外劬劳百为而宗

道以藩邸攀附之勤惟简以东朝奉事之久各还所

寄加重其任益励素守以称异恩

梁从吉遥郡团练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

前人

敕祖宗之化自家刑国故虽左右近习之臣莫不好

善而知义彬彬然有士君子之风焉具官梁从吉庄

重有守温良寡过给事宫省知无不为服勤边侥克

有成绩改锡戎团之命进助内宰之政益励素守以

称异恩

论宦官养子         吴及

臣闻书云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臣不肖亲逢宽

仁之主为执法吏辄原刑罚之本愿效愚衷惟陛下

幸怜赦臣以毕其说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断肢体刻

肌肤使终身不息以至履贱踊贵有鼻者丑刑罚之

滥乃如此汉文感缇萦之意谓刑者不可复属虽欲

改行为善其道无由诰于四方易之以鞭笞曰斩左

趾者笞五百劓者笞三百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

刑之誉内实杀人景帝益宽之仅有存者祖宗既

往之弊蠲除烦苛顾我细民爱同赤子始用折杖之

法新天下之耳目兹盖旷古圣贤思所未至一旦决

而行之海元元如被父母之教惠泽之厚沦于骨

髓矣陛下至明如日广覆如天高拱法宫深恻民隐

何尝不申饬群吏亲揽庶狱而疑谳屡报无不蒙生

历代用刑未尝如本朝之清宜乎天报之嘉瑞锡之

以纯嘏陛下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者臣窃

惑焉臣闻天地之性人为贵王者之治故当上调阴

阳下顺万物一虫鱼之细草木之微不当其宜则执

政者有罪焉耳况乎肖方圆之貌囗精粹之灵乎夫

其意者宦官太众而陛下未寤也何则古者肉刑之

一曰宫圣人除之所以重绝人之世今陛下不以为

意使宦官之家竞求它子剿绝人理希爵赏为门户

之庇童幼何罪陷于刀锯因而夭死者未易可数夫

有疾而夭者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前王不

忍况无罪乎臣又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

门十人耳唐太宗定制无逾百员臣不敢远引汉唐

取必于当世请以祖宗近事较之陛下试观祖宗时

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众寡之差不待臣言而

陛下可见臣愚以谓胎卵伤风凤凰未至宦官盛而

继嗣未育伏望陛下顺阳春施生之令浚发德音诏

岩廊大臣详为条禁进献为宦官者一切权罢敢有

擅宫童稚置以重法沮者必谓权罢进献则不足任

使臣谓非不足也弊在掌典它务之过也陛下若令

宦者兼领外事则虽多而不足如令专守中禁则虽

少而有余且宣传诏旨分干职任则有外廷三班之

臣在外何必区区于中人哉今三班使臣待阙都下

率三二岁未能补吏至于出妻鬻子嗟怨道途和气

既伤廉隅都尽抑亦内臣侵牟员阙所致今既罢去

进献绝领佗务姑可许养子得以为后但勿去其世

耳于内臣之计则不至伤恩于陛下之私则不为害

物若然天心必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宗庙之策无

先于此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

人之幼惟陛下留意不胜中外幸甚干冒旒扆陨越

无地

论宦官          范祖禹

臣闻书曰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汉有

天下四百年唐有天下三百年及其亡也皆由宦官

相去五百余年如循一轨盖与乱同事未有不亡者

也汉自元帝任用石显委以政事杀萧望之周堪而

废刘向等汉之基业坏于元帝东汉邓后临朝中官

用事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顺帝以后五侯专朝桓帝

灵帝之时十常侍擅天下子弟亲党割剥百姓毒流

四海附之者宠及三族违之者灭及五宗大考党狱

夷戮天下名士于是黄巾贼起朝野崩离及袁绍诛

宦官献帝奔播困饿而曹操因之以篡汉自明皇使

高力士决省章奏宦官始盛李林甫杨国忠等皆因

力士以进唐亡之祸基于开元肃宗任李辅国末年

寝疾辅国以兵劫迁明皇于西内杀张皇后及二王

明皇以幽崩肃宗以骇没贵为天子上不保其父中

不保其身下不保其妻子由用辅国一人而已代宗

用程元振功臣畏谗吐蕃寇陷京师播迁于陕德宗

用宦官分领神策禁兵其后天子由其所立唐室终

以此亡宪宗服金丹躁忿为陈****所弒敬宗为刘

克明所弒文宗欲言宪宗之贼谋泄仇士良杀四宰

相及朝臣灭其族流血成渠朝廷半空文宗忧愤以

至于没武宗以后皆由宦官所立僖宗呼田令孜为

父天下大乱黄巢贼起播迁于属又幸兴元杨复恭

自称定策国老呼昭宗为负心门生天子刘季述等

废昭宗于东内韩全诲等劫昭宗幸凤翔于是崔裔

诛中官而朱全忠劫迁昭宗遂杀之因以篡唐观汉

唐亡国之祸其酷如此后之人主岂可不以为刻肌

刻骨之戒哉太宗时王继恩有平蜀之功中书欲除

宣徽使太宗曰朕读前代书史不欲宦官预政事宣

徽使执政之渐也宰相恳言继恩有大功非此不足

为赏太宗切责宰相等乃命学士别立宣政使之目

以授继恩布衣韩拱辰诣检院上言继恩功大赏薄

太宗大怒以拱辰妖言惑众杖脊黥面配流崖州太

宗可谓深鉴前古而塞祸乱之源矣英宗服药任守

忠往来间构两宫致慈圣太后与英宗不相悦言者

劾奏其罪贬蕲州安置尽逐其党然后慈圣英宗母

子如初宫省清肃熙宁元丰间内臣之中李宪王中

正宋用臣三人者最为魁杰宪总兵熙河兼领三路

中正总兵河东兼领四路其权势震动内外自陕以

西人不敢斥言宪名中正口敕募兵州郡不敢违师

徒冻饿奔溃死亡最甚宪陈再举之策以诱夏贼致

永乐陷没在熙河僭拟不法用臣兴土木之役无时

休息榷舟船置堆垛网市井之微利夺细民之衣食

专事刻剥为国敛怨此三人者虽加诛未足以谢万

姓朝廷止从宽典量加废黜惟宪独死中正用臣犹

存陛下近召内臣十人续又召数人而李宪王中正

之子皆在其中又除押班二人带御器械一人中外

无不骇愕既而闻二人以执政言其有过先罢三人

以舍人缴词头且辍然前来指挥首违故事又李宪

王中正之子既得入侍则中正用臣亦将进用人心

不得不忧故臣敢极言之陛下与太皇太后同听政

之初外逐蔡确章惇吕惠卿等及群小人故朝廷肃

清内逐李宪王中正宋用臣等及群小人故宫禁肃

清内外皆无凶人故天下安静臣历观近古内外肃

清未有如今日也祖宗法度所以维持后世不可轻

变陛下奈何先自坏之陛下所以享南面之尊蒙已

成之业四方万里奔走而听命者以朝廷公正天下

心服也陛下何不慎守法度规矩增修德政使过于

垂帘之时然后不失天下之望今未及进一贤行一

善先骤用中官如此之盛四方闻之必以为政出宫

掖无复纲纪如衰季之世岂不大失人心哉夫人心

一失欲复收之甚难陛下若作一二事使中外悦服

四方竦动则他日所为有顺流之易人心先信故也

若作一二事使中外忧疑四方解体他日虽有美意

人已不信在前岂得便心服乎如此而望德业之光

名誉之隆非臣之所知也今中官止是陛下左右给

事使令臣虽至愚亦知其必未有害政之事然欲治

外者必先治内欲治远者必先治近是以明王慎选

左右壬人尧舜畏之人孔子远之恐其有损而不

自觉也昔唐之时仇士良教其党曰天子不可令闲

常宜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无暇更及他事

则吾辈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

代兴亡心知忧惧则吾辈疏斥矣士良以此固其权

宠故能专恣二十余年夫汉唐之事当今必无然以

先帝天资英睿圣学高明可谓不世出之主而内外

为小人所囗外兴师旅内兴百役先帝未尝享太平

之乐终以忧勤损寿凡不便民之事皆群小所为而

使先帝受天下之谤臣尝痛之故不愿陛下复近小

人盖以此也陛下诚能听臣之言悉追罢除用内臣

指挥未到者别与差遣已入者复授外官则中外之

人称颂圣德万口一辞以为至美乃可以解众庶之

惑洗陛下之谤此如反掌之易何难而不为哉自闻

近臣两次指挥以来外议汹汹皆云大臣不能争执

陷陛下于过举台谏之臣又皆畏避中人莫敢一言

但恐陛下未之知耳若使知之必不为也臣侍经筵

八年日望一日岁望一岁期陛下为令德之主惟恐

有纤毫之失故不避违拂圣意数进苦切之言陛下

每留睿听以臣愚直见知臣亦不量微力窃以献纳

自任今兹事体实系朝政污隆人情去就臣义均休

戚荣辱不忍默默坐视敢冒万死而献其忠唯陛下

裁察

内侍阎安转官制       邹浩

朕承天下之休服祖宗之训惟名与器未尝假人有

以取之亦克用功具官某比缘委任能罄才谋表励

众工交修乃事承我奉先之志繄尔率职之勤宜有

褒迁用旌绩效兵园重寄遥领为荣其益慎于初终

以永绥于宠禄

论罢童贯宣抚河东札子   许景衡

臣闻天下之事言之未然则若狂率而无根言之已

然则又缓后而无及矣近者中外喧传皆言朝廷将

起童贯宣抚河东若果无此议则是传者之妄而臣

有采听不审之罪若果有此议则臣愿言之于未然

也谨按贯顷在陕西专务诳诞以为事功夤缘军须

攘窃边计重以贿赂至千万亿奏功第赏皆由请嘱

胥吏囗仆皆位侯伯狎昵士卒隳坏军政此皆陛下

所洞知者也前日燕山之役不能上遵宸画漫无纪

律荐至败囗徘徊境上师老气索遂使远裔小丑妄

为己功邀求无厌伤威倍费贯之误国岂不灼然臣

昨论列刘延庆不当量移事亲奉德音以为皆由宣

抚司号令不一以至白沟之败为其引年谢事故议

者不复及之今若起自废闲重领兵柄不独诞谩贪

墨有甚于前日也且贯既无功于河朔尚能有为于

河东乎方其壮时罪恶固已贯盈今老且病矣尚能

革心自新乎古者国有大议谋及卿士谋及庶人今

陛下命将兴师以靖疆场此政事之大者亦当谋之

众人乎士民骇惑论议纷然夫岂妄意以为不可哉

诚见其已试而无效也臣累被圣训弹击官邪毋惮

大吏然则今之官邪亦有甚于贯者乎今之为吏亦

有大于贯者乎故敢昧死献先甲之言庶几不贻朝

廷后日之悔也伏望睿断亟罢所以命贯者别谋良

帅以济万全之举实天下之幸

论宋宦           朱熹

皇城使有亲兵数千人今八厢貌士之属是也以武

臣二员并内侍都知二员掌之本朝只此一项令宦

者掌兵而以武臣参之因笑曰此项又制殿前都指

挥之兵也

轮对札子         王十朋

臣闻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者盖人主揽权之术得之

于此失之于彼者又人主揽权之弊臣请借唐以论

唐自高宗中宗以来权移房闼明皇亲平内难惩孽

后骄主之祸挈大柄而掌握之可谓能收之于此矣

承平既久怠于听断内则移于奸臣外则移于藩将

是又失之于彼也肃宗再造唐室代宗平乱守文而

权稍归朝廷亦可谓能收之于此矣然君臣苟安瓜

分土壤以授叛将继以德宗之姑息自是而后权归

藩镇矣是又失之于彼也宪宗刚明果断削平僭叛

而权复归朝廷可谓能收之于此矣晚节任用非人

祸生所忽自是而后权归阉寺矣是又失之于彼也

陛下比惩大臣之盗权收还威福之柄朝廷清明皆

谓陛下为不世出之英主迩者众口籍籍谓权虽归

于陛下政复出于多门是一秦桧死百秦桧生也其

间最甚者如三衙管军辈与北司深交固结盗陛下

之大权养成跋扈之势不可制遏昔汉之祸起于恭

显王氏之相为终始唐之祸起于北军藩镇之相为

表里今祸始于内而乱形于外臣窃为陛下忧之夫

权之大者莫如名器与财兵今以管军而位居三公

是盗名器之极矣古之时无有也祖宗之时无有也

又天下之利源财路皆入其门掊克聚敛不知纪极

国用日蹙而私室愈富三家擅鲁田氏擅齐殆不过

此且身总禁旅久而不代阴结诸将以为之党深忌

元功宿将之功名者不容其进自恃兵柄在手有轻

视朝廷心夫枢密者号本兵之地号令节制天下之

诸将今殿廷立班管军傲然居前枢密甘心其后而

不自以为耻事势倒置如此不奉行其意旨者几希

其能节制号令之耶又其子弟亲戚咸盗清要之职

台谏有论列之者朝廷必委曲庇护俾其言卒不得

行昔唐大将管崇嗣背阙语笑李勉劾其不恭肃宗

谓吾有勉乃知朝廷之尊李佑有入蔡缚吴元济之

功违诏进马温造正衙抨劾佑自谓胆落于温御史

今台谏言及侍从大臣随即罢斥而风宪独不行于

管军之门其何以为国耶不独此也至若清资横加

于侩伍高爵滥及于医门诸军置承受福威自恣甚

于唐之监军皇城置逻卒旁午察事甚于周之监谤

内外将帅剥下赂上结怨于三军道路之间捕人为

卒结怨于百姓皆非治世事也陛下自总揽以来圣

政不可胜纪如前日窜逐猾阉天下尤服陛下之英

断惟此数事臣所谓得于此而失于彼者可不深惩

而痛革之耶臣愿陛下慨然发愤断自宸衷杜邪枉

之门塞侥幸之路鉴汉唐之祸而斥近习惩齐鲁之

患而抑强臣不惟尊严朝廷亦所以保全此类不然

臣恐太阿倒持日甚一日天下之忧不特在裔敌而

已此臣所以不避斧钺之诛为陛下痛哭流涕言之

论东汉宦官        真德秀

真氏曰东汉宦官之祸起于郑众等之有功夫人臣

而有功夫岂不善而祸之起顾由此何哉盖妇寺之

职均在中闱婉嫕淑谨妇之善者也柔顺忠笃寺之

善者也妇不贵于有能则寺亦岂贵于有功哉有功

则宠宠则骄骄则横虽欲无祸得乎故安顺桓灵之

世寺人之宠日盛宠盛则为害愈深为害深则被祸

愈酷至于陈蕃窦武图之而不胜汉以益乱袁绍图

之而胜汉遂以亡曹节王甫赵忠张让之徒最其魁

桀无一能全其首领者然则宠而骄骄而横是乃殒

身丧元之招也曷若史游良贺之徒优游终始无所

疪吝之为得耶吁来者其尚鉴诸

宦官之恶至东汉节甫辈极矣然蕃武欲尽杀之毋

乃已甚乎太后以为但当去其有罪者斯言是也使

蕃等因管霸既死之余亟如太后指择其罪之尤者

戮一二人自余或逐之外服或许之自新重整权纲

勿使内臣预朝政则宫省穆然无事矣不此之为而

欲肆其屠剪使逆竖得反其锋而用之岂天不祚汉

乎何蕃武之贤而为谋弗臧也

论唐宦者          前人

按唐宦者所历散官与文官同仇士良至开府仪同

三司请荫其子给事中李宗敏判云开府阶诚宜荫

子谒者监何由有儿是也此外则贵珰之官阶至金

紫光禄大夫正议大夫者多有之祖宗立法不以内

侍混清流故自有官阶云

论石显           前人

京房言石显之奸于元帝者可谓深切着明矣上曰

已谕则是知显之为奸也而卒不能去者盖权幸之

臣始则媚君以邀宠终则劫君以固位方其始也人

主之知未深阿意容悦无所不至苟幸入明夷之左

股则键闭之谋日工依凭之党日甚中外大权既出

其手则犹伏社之鼠不可熏也穴墉之狐不可灌也

又如在盲之疾药之不能达傅咽之瘿近而不可割

也惟明智之君攻之有渐去之有方庶几其可不然

则容养亦亡决裂亦亡夫元帝知显之奸而卒不之

去者非不欲去不能去也其所以不能去何也发车

骑以围大臣之第则其权可以擅兴矣杀萧望之杀

张猛杀贾捐之则其权可以擅戮矣以外属则史高

为之党以中谒者则牢梁为之党以外廷小人则五

鹿充宗等为之党权势隆而党援众是其所以不能

去也故圣人赞易于姤之初六曰勿用取女盖以阴

之方萌则抑之制之而不使至于不能去也呜呼微

昔有仕于州郡而争觅举者甲有过乙辄白之居一

日甲墨其臂若尝文身者乙喜遽以白长吏长吏呼

甲验之无有也于是甲诉曰凡乙之见诬类若此自

是乙之言不复入而甲被荐矣此闾巷相挤之小数

而石显用之以诳其君元帝莫之察也

论汉唐任宦官       马廷鸾

古今宦者之祸无如汉唐之季年然夷考其盘固猖

獗之由则有自来矣盖将相者天下大权之所自出

也汉中叶以后以中书为政本而中书令管机密属

之貂珰是宦者得以窃相之柄也故陈蕃窦武何进

之徒一有规画奏启即为所窥先发制人祸不旋踵

而国祚随之唐中叶以后倚兵戎定祸乱而观军容

监军属之貂珰是宦者得以窃将之权也故勋德如

李郭则俯首受节制而不免失律跋扈如李茂贞朱

全忠则称兵内侮而遂以移祚矣兵刑者人主威柄

之所自出也汉自桓灵以来有黄门北寺狱是宦者

得以专刑也故穷捕钩党剿戮名士皆黄门北寺狱

之所为也唐自德代以来有两军中尉是宦者得以

专兵也故易置人主诛夷大臣皆两军中尉之所为

也盖将相之任彼得以据之兵刑之司彼得以专之

而又地近情亲根连株固故虽有英特之君贤智之

臣终不能以一朝而去腹心之疾亦由积渐之久故

也然桓灵昏主又从而崇奖之故权悉下移而汉之

亡遂亟文武宣诸君虽不能抑制之然政自己出故

唐之亡少纾云

宦者传序          金史

古之宦者皆出于刑人刑余不可列于士庶故掌宫

寺之事谓之妇寺焉东汉以来宦者养子以继世唐

世继者皆为阉人其初进也性多巧慧便辟善固恩

宠及其得志党比纠结不可制东汉以宦者亡唐又

甚焉世儒论宦者之害如毒药猛虎之不可拯也金

法置近侍局尝与政事而宦者少与焉惟海陵时有

梁珫章宗时有梁道李新喜天政二君为所误多矣

世传梁道劝章宗纳李妃后宫金史不载梁道始末

弗得而论次之惟宋珪潘守颇能讽诗宣哀时有

裨益盖佣之佼佼铁之铮铮者也作宦者传

宦者传序          元史

前世宦者之祸尝烈矣元之初兴非能有乎古者

然历十有余世考其乱亡之所由而初不自奄人出

何哉盖自太祖选贵臣子弟给事内廷凡饮食冠服

书记上所常御者各以其职典之而命四大功臣世

为之长号四怯薛故天子前后左右皆世家大臣及

其子孙之生而贵者而宦者之擅权窃政者不得有

为于其间虽或有之然不旋踵而遂败此其诒谋可

谓度越前代者矣如李邦宁者以亡国奄竖遭遇世

祖进齿荐绅遂跻极品然其言亦有可称者焉至于

朴不花乃东夷之人始以西宫同里因缘柄用遂与

权奸同恶相济讫底于诛戮则固有以致之也用特

着之于篇

诛魏忠贤诏        明愍帝

朕惟帝王宪天出治首辨忠邪臣子致身事君先明

逆顺经凛人臣无将之戒律严近侍交结之条邦有

常刑法罔攸赦逆竖魏忠贤狷狡下才备员给使倾

回巧智党藉保阿初不过窥嚬笑以市阴阳席宠灵

而饕富贵使庶位莫假其羽翼何蠢尔得肆其毒痡

乃一时外廷朋奸误国实繁有徒或缔好宗盟或呈

身入幕或阴谋指授肆罗织以屠善良或秘策合图

扼利权而管兵柄甚且广兴祠颂明效首功倡和以

及于三封称谓几至于无等谁成逆节致长燎原及

朕大宝嗣登严纶屡霈元凶逆孽次第芟除尚有饰

罪邀功倒身窜正以望气占风之面目夸发奸指

之封章迹其矫诬恶容错贷朕察既审特命内阁

部院大臣将发下祠颂红本参以先后论劾奏章胪

列拥戴谄附建祠称颂赞导诸款据律推情再三订

拟首正奸逆之案丽于五刑稍宽胁从之诛及兹三

褫其情罪轻减者另疏处分姑开一面此外原心宥

过纵有漏遗亦赦不究自今惩治之后尔大小臣工

宜洒涤肺肠恪修职业共遵王路悉斩葛藤无旷官

守而假事诪张无急恩仇而借题参举朕执是非以

衡论奏程功实以课官方有一于斯必罪不宥尚各

惩毖乃亦有终钦哉故谕

代劾宦官状囗       李梦阳

臣等伏念人主以辨奸为明人臣以犯颜为忠故群

小之奸逼近君侧势足以危社稷乱天下伏未及发

是谓祸萌故曰萌不可长臣等幸待罪股肱之列值

主少国疑之秋仰观干象俯察物议瞻前顾后心焉

如割至于中夜起叹临食而泣者屡矣臣等伏思与

其退而泣叹不若囗死进言即使进言以死不犹愈

于缄默苟容乎此臣之志亦臣之职也臣等伏睹近

岁以来朝政日非号令欠当自入秋来视朝渐晚仰

窥圣容日渐清囗皆言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

详魏彬刘瑾丘聚等置造巧伪****上心或击球走

马或放鹰逐犬或俳优杂剧错陈于前或导万乘之

尊与外人交易狎昵媟无复礼体日游不足夜以

继之劳耗精神亏损至德遂使天道失序地气靡宁

雷异星变桃李秋华考厥占候咸非吉征切缘此等

细人惟知蛊惑君上以便己行私而不思赫赫天命

皇皇帝业在陛下一身今大婚虽毕储嗣未建万一

游宴损神起居失节虽将此辈虀粉葅醢何补于事

乎昔我高皇帝艰难百战取有四海列圣继承传之

先帝以至陛下先帝临崩顾命之语陛下所闻也奈

何姑息群小置之左右为长夜之游恣无厌之欲以

累圣德乎窃观前古阉宦误国其祸尤烈汉十常侍

唐甘露之变是其明验今照马永成等罪恶既着若

纵而不治将来无所忌惮为患非细伏望陛下奋干

纲割私爱上告两宫下谕百寮将马永成等拿送法

司明正典刑以回天地之变以泄神人之愤潜消祸

乱之阶永保灵长之业则皇上为守成之令主臣等

亦得为太平之具臣矣事关安危情出迫切不胜战

栗俟命之至

请禁男于净身       疏沈鲤

稽古内官之设载之周礼曰内小臣曰阍人曰寺人

曰内竖虽其职掌不过守王宫中门之禁掌女宫之

戒令与内外之通令然必求正人居之如巷伯之伦

是已降及秦汉而下乃以罪人充之我朝法制高出

前代伏睹大明律一款凡官民之家不得乞养他人

之子阉割火者违者仗一百流三千里又条例一款

先年净身男子曾经发回若不候朝廷收取官司明

文起送私自来京图谋进用者问发边卫充军臣等

仰窥祖宗盛心即古除肉刑之意所以重绝人道预

抑奸慝也至弘治五年节奉孝宗皇帝圣旨今后敢

有私自净身的本身并下手之人处斩全家发边远

充军两邻及歇家不举首的问罪其里老人等仍要

时常访察但有此等之徒即便捉拿送官如或容隐

一体治罪不饶钦此但私净之禁虽严而报官之路

未闻故自宫者旋即如旧至万历十一年节奉圣旨

自宫禁例载在会典皇祖明旨甚严乃无知小民往

往犯禁私割致伤和气着都察院便行五城御史及

通行各省直抚按衙门严加禁约自今五年以后民

间有四五子以上愿以一子报官阉割者听有司造

册送部候收之日选用如有私割者照例重治邻右

不举的一并治罪不饶钦此但报官之路虽开起送

之例未定故自来者纷然不已犹有曾万寿等辈也

夫以孝皇之明例皇上之严旨奚啻三令五申乃三

数年来有司有造一册送部者乎有拿一私割照例

惩治者乎法令不行德泽不布又何怪此辈之群聚

奏扰乎伏望敕下臣等严行各省直抚按官行令各

州县以文到之日为始以前见在阉割许令报名到

官查系三十岁以下精壮可用者姑免追究准其记

籍其衰老不堪者行令各里族拘收以后凡情愿阉

割者报官查明果四五子以上方与记籍通前类造

清册限半年一次送部候各监局缺人听司祠监奏

请本部通行在外各该衙门查系在册人数取具官

吏里邻不诬甘结起送赴部听候选用其册籍无名

儇巧凶恶泼赖无耻者不许一概滥送如有仍前私

自来京者在外抚按有司在内五城御史严加访拿

照例问以重罪如抚按等官不许访拿及有司不行

造册违例起送者听本部查参请旨究治务在必行

无事姑息群黎庶免伤残之苦而慈惠旁流宦寺皆

端正之人而隙窦永塞仁至义尽万世无弊矣再照

死者人之所最重也今自宫之徒加以死刑而不惧

者内臣之员数太多富贵太骤选进太频有以惑其

心耳我太祖高皇帝深前代之失祖训条章内府

各监局内官各有定员各有职掌一监常职止五员

一局正副止二员官不过四品所掌不过洒扫供奉

之事洪武永乐间未尝额外滥设其太监等官非历

练老成虽有聪明才俊亦不轻授近年以来则有不

然矣皇城之内通名籍者不止万有余人而仓厂场

库牟利无算蟒衣玉带滥赏不惜又不三五年辄有

一选选辄数千以故无知小民贪图富贵入骨熏心

奈何欲以死刑禁之乎臣等更望皇上恪遵祖制凡

监局冗员非祖宗之旧者悉为裁革一切侵渔科索

等弊悉为厘正蟒玉等服非效劳年久忠勤不欺者

勿轻赐予仍着为定例必十年以外方行收选一次

务使宫府一体赏罚有章规制既定侥幸不萌前项

无知之徒将不禁自息不终为圣化之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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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信,saber,黑子有那么难抓?作品回归,我要更加亢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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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凝觉得她快要疯了,她的逻辑快要被这个世界给带混乱了……被迫从军算了,但是这……是怎么了?!哪个王朝的军队如此剽悍啊……这年头,难道军队也有山寨的.?!额,这是什么组合啊.?腹黑将军+变态军师……天啊……直接来到响雷劈死她得了!喂,那谁谁,把本姑娘吃干抹净后,就想这么走么.?!……★新书要养肥,什么小推荐,收藏,小粉红,某月通吃~o(≥v≤)o~★读者群:82450935,拍门砖:小月小说中的任何一个主角哦~★感谢呢喃的风提供书友群,抱个~原先那个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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