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小心将观音重又放回盒中,一手拿起旁边放着的铲子,回转身,向常菲菲一步步走来。
月光下,白雪中,那人的面容清楚显露,竟是刘白!
常菲菲勉强扎挣着站起身,左脚一阵剧痛,竟是刚才跌倒时扭了脚。
眼见刘白原本慈和的脸上一片狰狞,眼中泛着异样的光,她心中寒意生起,咬着牙,慢慢往后挪,一边道:“刘老,您不是说过,东西再好,也不能动歪念头么?这翡翠观音竟是您拿的么?”
“谁说是我拿的!”刘白短促地笑了一声:“是孙河那个胆小如鼠的蠢货!他拿了观音又后悔,半夜又想还回去,结果招来杀身之祸,真是愚蠢至极!拿了便拿了,只要一出这别墅的门,谁还晓得东西在你身上?却这般没胆色!死了也活该!”
常菲菲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孙教授……是你杀的?”
“杀人这样血腥的事,我可做不来!”刘白又笑了一下,步步逼近:“这可是犯法的勾当,我才不会把自己搭进去!那晚我到楼下大厅时,他已经死了,我不过是恰好见到王珏拿了他放在壁炉几上的观音罢了!”
“是王教授干的?”常菲菲见他神色可怖,唯有拖着脚,步步后挪,口中不停歇问着,只盼引开他注意力,寻机逃脱。
“哈哈,我倒没看见他动手,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看见他把观音藏在哪里就好了!”刘白举着铲子,一边笑着一边向常菲菲靠近:“你没看见王珏那慌张样,又是四处找盒子装观音又是在庭院中乱转找地方藏东西,呵呵,结果还不是白忙一场?最后这东西还得归我!”
常菲菲咬牙忍着脚上的痛,后退着道:“这么说,王教授和杨伟是死在你手上?”
刘白怔了怔,停住脚步,脸上一丝疑惑:“王珏和杨伟死了么?不是说他们病着么?”
常菲菲沉声道:“那是为了避免大家惊慌说的谎话,他们死在了这树林里,傍晚时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刘白顿了片刻,复又大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他们一死就再没人知道这观音的下落!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目光一转,落在常菲菲脸上,他神色疯狂:“现在,只要解决了你,就高枕无忧了!”
见他快步逼近,常菲菲心中恐惧,努力往后退,口中急道:“刘白,你不是说你做不来杀人的事吗?你不是说你不做犯法的勾当吗?你有钱有名,在行内也是个人物,何苦就为了这么个翡翠观音把自己搭进去?划算么?如今回头还来得及,你把观音还回去,我保证今晚发生的一切我绝口不提!”
刘白摇摇头,狞笑道:“丫头,你是没看到东西,这样一尺来高由整块纯净玻璃种翡翠雕琢的观音世所罕见,且不计量它的古物价值,仅这翡翠本身便价值数亿!呵呵,也难怪孙河那老家伙动了心,这东西确实难得!说实话,我是真不想伤人性命,可是丫头,怪只怪你命不好,谁让你半夜不睡觉非在这园子里晃荡?既撞上了,没办法,我也留不得你了,好在这别墅里的冤魂也不止你一条,有孙河、王珏、杨伟他们给你陪葬,你也不寂寞不是!”
几句话说毕,刘白已逼至常菲菲面前,举起铲子便向她头上挥来,常菲菲一侧身,勉强躲过,脚下一扭,剧痛更甚,一个没站住跌在地上,却见刘白猛地附身下来,一手扣住她肩头,另一只手举着铲子就往她头上敲。
常菲菲恐惧至极,想要闪躲,刘白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扣住她肩头的手像铁钳一样,抓得她生疼,怎么也躲不开。她下意识举起手护住头,掌中一痒,魔铃草飞速生长,藤蔓缠绕,裹住刘白挥来的铲子和手臂,令他动弹不得,蔓上紫锤向他面门直击过去,刘白怪叫一声,放脱了她,往后退开,一手捂住鼻子,血从指缝中缓缓渗出来。
他使劲将臂上绕着的藤蔓拉扯开,看着常菲菲,脸上神色惊疑不定:“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眼见身上种的这两株护身植物大起作用,自己性命估计无碍,常菲菲心下略安,她又往后挪了几步,颤声道:“你别管我是什么,总之你伤不了我!刘老,你看这两天莫名其妙已经有3人丧生,他们的死因还不清楚,如今大家困在这别墅里,能不能出去也难说,这种情况下,咱们连性命安全都有危险,何苦再为些身外之物平生事端?刘老,收手吧,把观音还回去,一切就此揭过,岂不是好?”
刘白站得离她数步之遥,鼻中的血仍在渗出,想是伤得不轻,他盯着常菲菲,眼中有惧意,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正在此时,身后又响起“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常菲菲回头看去,却见一女子缓步走来,黑发拂肩,清秀的脸上微带笑靥,却是周冰!
来不及想她为何此时会来这里,常菲菲心下一松,忙站起身,抢在刘白面前,向她笑道:“哎呀,周小姐,你来得正好,我和刘教授刚找到了失窃的翡翠观音,正准备给组委会送回去呢!”
“是么?”周冰轻应一声,脸上笑意未减:“这么巧?”
眼见又来一人,无论如何,这观音也藏匿不了了,刘白心下懊恼,捂着鼻子,他勉强扯出个笑道:“是啊,真巧!”
目光闪烁,周冰步步走近,脸上的笑愈发轻柔:“哎呀,刘教授怎么受伤了?流了这样多的血……”
刘白尴尬笑道:“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小伤小伤!”
周冰目不斜视,闪过一旁傻站着的常菲菲,她走到刘白面前,朱唇微张,语音柔缓:“这可不行……血,可是好东西,尤其像你这样贪欲旺盛之人的血,最为美味……白白流了这么多,真是可惜……”
刘白猛地睁大眼,连退几步,颤声道:“你,你,你说什么?”
周冰继续微笑着,唇角笑容越来越大,渐渐咧到耳边,唇边两颗尖利白牙伸长,呲出唇外约有两寸,手指微抬,十指指甲暴长,尖利如刀,向刘白伸过去,她舔了舔唇,眼珠已成暗红,口中轻笑道:“我说,与其这样浪费,不如让我一并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