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
那不是另一种长生的方式?
元雪拉开胸前的衣服，一块刻着黑色纹路的赤红色玉石扣在胸前，以赤红玉石为中心的那一片肤质如婴儿般滑嫩，再往外面则开始衰老褶皱。
元雪指着那块玉石道：“这个就是烛血符，能从外界吸取源源不断的精气，补充人体，也能从身体中抽取精气化作一股力量，刚刚那一剑足足抽取了我十天的精气。就是靠它，我才能多活这十几年。”
长羽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前辈，你确定……这个烛……血符……能补充精气?”
元雪点点头，道：“确定无疑，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屠灵剑组织中才能以凡人之躯对抗仙人。不过烛血符并非能无限延长一个人的寿命。人体之内贮存有先天精气与后天精气，烛血符只能补充后天精气，一旦先天精气耗光，身体就再也留存不下后天精气，那时烛血符也没办法。人一般衰老而死，皆是因为耗尽了后天精气，先天精气还很充沛，而身怀烛血符之人却皆是因为耗尽先天精气。每一次通过烛血符抽取体内精气，都会无可避免地耗损先天精气。我悟透剑息之后，魂魄虽然更加凝练，但先天精气却在这十几年中流逝过多，这副臭皮囊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长羽急切道：“前辈，如果先天精气耗光，就无法引领魂魄转生轮回，只能让魂魄驻留人间直至魂飞魄散。”
元雪一怔，随即洒然笑道：“无妨，我这一生经历太多，只活这一辈子就已经心满意足，残喘这十几年也只是为了将人境剑道多走几步路而已。”
长羽默然片刻道：“前辈，你可否将烛血符借我几天，我或许有办法可以帮到前辈。”
元雪摘下胸前的烛血符，笑道：“我看得出你对烛血符兴趣很大。在活着的最后日子里能看到放空的徒弟也算一段缘分，烛血符留给我这糟老头子也用处不大，你尽管拿去好了。但你要小心屠灵门中人，烛血符不止这一块，符与符之间会生出感应，而且屠灵剑对你们修行人威胁很大。”
长羽犹豫着接过烛血符，道：“前辈不需要弥补损耗的精气吗？”
元雪摆摆手道：“损耗的那些后天精气都是以屠灵门秘法贮存体内的，无须补充。”
长羽点点头，将烛血符贴近胸口，从符上面生出密密麻麻的肉芽与血肉连接在一块。长羽顿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感觉源源不断从烛血符中流出汇入体内，施展禁术后的浊清体如同吸水的海绵吸取着从烛血符中流出的精气。
元雪道：“还有三门秘法，一是控制烛血符产出精气，二是可以将烛血符摄取而来的多余精气贮存体内，三可以通过烛血符摄取体内精气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为你所用。但你尽量不要用第三门秘法，损耗的先天精气难以补充，最后落成我这幅模样。”
元雪将秘法一一教给长羽。
长羽闭上眼睛，感受源源不断的精气充满身体，一个时辰的时间，浊清体就恢复到动用禁术前的状态，只留下根基上的一些隐患只能通过以后慢慢调养。
长羽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元雪道：“前辈我已经基本上恢复了。”
元雪点点头，道：“你那种禁术和烛血符抽取精气有异曲同工之效。”
长羽点点头以示承认，他沉吟道：“前辈，先天精气流逝殆尽就无法转生轮回，我有一种秘法可以保住你不至于魂魄消散，但需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你要放弃你的肉体，从今以后也只能跟在我身边，很难再有机会投胎转世。你和我的命从此就会绑在一起。”
元雪点点头，眼神中是一片坦然，道：“我早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剑道人境算是我唯一的牵挂。你尽管动手，不用束手束脚。能让我看到人境的完善算是意外之喜，看不到也只能说天意如此。”
长羽点点头，这个老人总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度，短短半天相处的时间就让长羽心生亲近，他既有师傅荆放空的不拘小节也有清枫那种洒脱自如，师傅荆放空一生就是陷入魔门泥潭无法自拔，相比而言，师傅有情有义，心怀天下，但长羽更喜欢老人身上这种云淡风轻的感觉。留下老人虽然说是为了他不必魂飞魄散，但其中也掺杂了长羽的私心，无论是剑道人境还是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性格魅力都让长羽不舍这样的人就永远消失在世间。
长羽慢慢扶起老人元雪，轻声道：“不急于这点时间，我先给您讲讲具体情况。”
两人走出帐篷，向林中深处走去。
…………
苑胡省境内，在离柳林州鸣村这个小村庄两千里之遥的序喾州内。
一行五个黑袍草帽的人走在一起，每人都牵着一匹健马。
为首一人冷道：“元雪踪迹已失，只有我等五人持有青符，赤符门人全部撒开，我等五人居中调应，一旦发现元雪踪迹，开始召集其余四人。赤符之间无法感应，我等五块青符能感应到赤符的范围也不一样，你们自己去弄清楚自己青符的感应范围，这次不能再让元雪逃掉。去吧。”
“是”身后四人应道，然后各自骑上快马向四个方向而去。
为首那人抬起头看向南方，低声道：“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