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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士兵将林嫂的尸体抬了出来,孩子在一边哭的是肝肠寸断,鱼知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蓦地转过头对上鱼航波澜不惊的眸子,他眼神没有晃动,但鱼知就那麽死死地盯着他,好半晌才移走目光。

“爷,死者是一剑毙命,那孩子如何处理?”阿古验过尸后禀告。鱼知压制住内心的悲痛与狂躁:“死了就埋了,孩子你随便安排一下,这么点小事还来麻烦我,没用的东西。”说完又打着哈欠回屋补觉去了。趴在床上,鱼知全身无力。这么多年来一直追查母亲的下落,中间的曲折一直是艰难的,越接近真相鱼知的心越是恐惧的颤抖。到后面的调查派出的人无一而归,甚至连武功超群的阿古都身受重伤。母亲的消失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夫妻情感问题,一个巨大的秘密正在浮出水面,可它的真面目却是鱼知不想但必须探求的。一时间被多种情感所压垮:寂寞,彷徨,思念,恐惧,无奈....终是化成两个字无意识的从口中说出:米阳...

“米公子怎么了?”青莲一曲弹罢,发现米阳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阳光轻抚他柔美的脸庞,眼神细腻欢愉,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整个人如同画一般美得不真实,连青莲都看愣了。

“没什么,今天天气不错。”他轻扬起下巴让更多的阳光沐浴。

初识鱼知时也是这样的夏天。那一年他八岁,鱼知五岁。双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贵族常见的宴会上,根据规矩像这种等级的宴会,各世家家长只能带嫡出子女参加,但镇国侯却还带着宠爱的长子一同前来,这本是犯了大忌,可镇国侯的地位身份足以让有闲话的人闭嘴。同时也昭示出嫡子不受关注,其他世家的孩子自然抱着轻蔑的态度对待鱼知。鱼知穿了一身正红绣金地的牡丹锦袍,腰系攒珠玉带,头发用同色的缎带束起,整个人粉雕玉琢,样子十分讨喜。旁边站着的是年长他两岁的哥哥鱼航。他一身宝蓝色儒袍,行事稳健,气度雍容才七岁的年纪行为处事就已经进度得益落落大方,已呈大家公子风范。鱼航对待他人,无论大人还是孩童都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受,舒适但又有礼的保持一定距离。虽然同是微笑,但只有面对鱼知的时候才会真心热情带有超出年龄的宠溺。他不着痕迹地将一切人员隔离在鱼知的保护圈外,每当有人想要与鱼知亲近或是讲话,他都会用别的话题给带开,要是有人触碰到鱼知他则会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皱眉,然后带着鱼知远离那个人。

鱼知僵着笑容站在原地,乖乖的一动也不动,眼神里的期盼令人动容。他渴望有小朋友同他交流,但他们都喜欢和鱼航聊天,偶尔有人和他说话但马上就会变成跟鱼航的讨论,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明白了落寞,但他不能调皮愤怒,那样会让父亲不喜,母亲丢脸的。万一以后父亲再也不带他来参加宴会该怎么办,那样父亲进他们院子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就算他不喜欢也要忍耐。鱼航被孩子们围成了一个圈,他宛如孩子王一般,这些世家子弟争先恐后的和他交流着,生怕落下一句话。鱼航见没人打扰鱼知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继续令他厌烦社交。他承认自己是有坏心的,他不希望别人发现鱼知的美,所以要展现自己的一切吸引他人的目光,这样虽然对鱼知不公平但他就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米阳在一旁观察许久,觉得这对兄弟很有意思,但也没想上前交流转身的一瞬间看见鱼知微低的头颅,眼圈里有着忍耐的泪花,小拳头攥的梆硬,不知为何米阳的心一下子沦陷了,心为他柔软颤动心疼。走到他身边,头直接顶在鱼知的脑门上,笑靥如花。

“我叫米阳,你呢?”鱼知一下子哽住了,这么亲密的举动就连母亲都不曾有。抬眼看去被对面美到不真实男孩子震惊了。他本以为母亲就是天底下最美的人,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般明艳动人的男子,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只觉得美到了心尖,令他眩晕。

“我叫鱼知,你好美呀!”米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容貌是优点,平时人们的目光充满贪婪,对待他的相貌极尽赞美,但从来是他不喜的。可今天从鱼知明亮的眸子中折射出自己的影像竟有一种满足感,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专注单纯。

“鱼知也好美,我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米阳有一种拐带小孩的感觉。

鱼知犹豫了,他怕鱼航或者父亲要是找不见他该着急了。“放心就一小会儿。”米阳看出他的犹豫,直接拉着他到镇国侯面前打了声招呼,就带他到另一个地方嬉戏。等到鱼航再找到鱼知的时候已是宴会快结束了。鱼知甚少与别人亲近,但出现在他面前是与米阳手牵着手,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散发着欢快的气氛,他的眸子里满是米阳的身影,鱼航觉得有些东西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已经悄然流逝了,那双相互交叠的手像是经过几世纪一样,亲密融合,恰当的那么刺眼。

鱼航知道鱼知接近自己是怀着别样的心情,但并不妨碍对他的疼爱。鱼知懂事的让人心疼。虽然经常闯祸但更添几分可爱,他的聪慧,善良,美丽象是一座挖不尽的宝山,令人沉迷。他和鱼知本身就有着上一代恩怨的隔阂,现在多出的米阳将是他的威胁。

从那以后,米阳和鱼知就成了死当哥们儿,两家的走动十分频繁,鱼知虽然还会分出时间同他一起学习,但明显心不在焉。米阳作为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未来继承人,不仅要培养金钱能力而且诗书礼仪同样密不可分。他又是极聪明的人学习什么都是有快又准,鱼知要不是顾忌父亲,怕是连作学问都要跑到米府去了。每一次米阳送他回来的时候,鱼航都会站在门口等他,他们两人一个笑看人间,一个秋水无漾,只有彼此才能看到的坚持,鱼知成了两人秘而不宣的心结。不得不说鱼知在八岁之前虽不得父亲宠爱,但生活过得简单快乐。

“米公子,可是在想鱼小侯爷?”米阳这个人她看不透,虽然她也是世家小姐,但见识过米阳一行人后都会自残形愧。那日被鱼知标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虽然他风评不好,但青莲表面没有变化但心中始终是存有感激之情的。陆荣禧与何致远由于事务繁忙很少到风月楼,米阳算是来得勤的,可是每次都是品一茗茶,听一支曲,不与她交流,淡淡的在微醺的午后,任由微风拂面,阳光轻柔,陷入一个人的世界。有时也会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觉得自己隐藏的东西在他面前一切遁形,紧张彷徨。青莲自从接触到四大恶少才了解外界以讹传讹的功力,他们拥有世间少有的相貌,家世,才学,懂得利用先天的条件,不被世俗所困,放荡不羁肆意人生,逍遥潇洒。

青脸望着他洞视一切的眼神,平日里淡然沉稳的性格此时也慌乱起来,只得用交谈掩饰。米阳自然看得出她的不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知道府中有事才离去。青莲这才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米阳出门之前回头说:“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要认准人,不然就惹到的不该惹到的人。”

直到米阳走了好久,青莲依然僵着身子,脑海中不断的晃着: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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