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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谋划

典史署比不上县衙大堂,不过也算气派,进典史署大门正对着是写有“天有昭鉴,国有明法”八个大字的堂帐,堂帐往前一尺之地摆着一张暗红色公案,磨得发圆发亮的桌面记录了它的历史,公案接近青砖脚地处的班驳油漆早不见了踪影,露出不知是什么称谓的昏黄色木质底材。

叶锋坐在公案后,有些无聊的翻了翻桌上的公文,无非是本县一些历来的官司文书之类,随手往旁边一丢,拿起摆在案桌上的镇书石不断把玩,他对古董的鉴赏还处于观物品是否陈旧阶段。这镇书石不知是什么玉石雕刻而成,份量极沉,叶锋越把玩越觉得此物稀有,观摩良久,不由兴起了拿镇书石换银子的龌龊念头。

“此镇书石是由普通大理石雕刻而成,应是出自本县聚宝斋的手笔,大人如有兴趣,待卑职前往讨要些来。”

坐在公案左侧下首,刘福相当郁闷,果然被叶典史逮着了。

胡明德被叶锋拿来杀鸡,众官差一下全镇在那不敢出声,看胡大人昏倒在地,齐腕的伤口血不停往外冒,叶锋自己也被吓着了,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他到底心里明白些,不敢闹出人命,自己又不好做出猫哭耗子的事,环视一下众人,只有刘福没有盯着地上的胡明德,反而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当下使了个眼色,朝地上的胡大人努努嘴。于是刘福又当起了救护队长,组织大伙赶紧救人。

等忙活完毕,众人都散了,刘福又只能极不情愿的被叶典史留了下来。

盯着叶典史身前刚刚还是作为赌桌的公案,低下头再看着地上那不知清洗了多少遍依旧顽固的暗红色血渍,刘福兀自不敢相信,才十多岁的孩子,怎么这么果敢狠历,将来又会是什么人物?

叶锋坐在案后胡乱着又是翻公文又是把玩镇书石,其实也是在努力平静自己。与乱坟岗不同,胡明德是活生生的人,凄绝的惨叫,近乎是喷出来的鲜血,不断抽搐的身体。

久违的恶心迅速让胃部翻腾起来,隐隐带着一丝恐惧和后怕。动手时的狠辣和事后的颤悸让他很不适应。叶锋讨厌内心的矛盾冲突感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的把玩着手中的镇书玉石,正慢慢成功转移了心思,听刘福这样一说,微微一顿,突然抬起头来,完全不理刘捕快刚说了些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帮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象是询问自己的手下,却又带着勿应置疑的肯定语气,让刘福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词全烂在肚腹深处。

定定看着眼前十七岁的上司,刘福知道自己定下的装糊涂推辞已完全没有意义,在心内极速盘算,也开口笑道:

“你要什么?”他本来面容极为平常,这一笑,偶尔有精光从眼神中一闪而逝。

很有意思的对话,旁人听起来肯定只会没头没脑,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叶锋知道,刘福是在看自己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值不值得他一起来做。

叶锋当然不会笨得把自己全部脱光了展览,只是指了指东南方向轻轻道:

“安原郡明王肯定要来本县,可我不想他过来。”他慢条斯理说起此事,仿制是说邻家小女孩做了什么错事,理所当然要教育一番。

刘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听说你给李大人出主意让外来流民筑路开荒,免不了总会有些乱子,可以建议县令大人多招禁卒捕快以维护秩序。”

叶锋一直苦恼于手底无兵,把回阳县所有衙役、捕快、禁卒算上也才几十号人,他又不敢私招兵马,不说朝廷禁令,就是李县令和自己父亲也是肯定不允许的。

果真照刘福所说,倒是解决自己一块难题,只要县令大人开口,到时招多招少就由不得李县令控制了,这人一到手,捕快未免不能按军队训练。

内心知道,刘福没有明面上说效力自己,但至少在阻明王入境的问题上是愿意出力的。当即微微一笑道:

“刘捕头好生高明。”他直接叫刘福为捕头了,意思是我升你的官,你也得尽力帮我办事。

两人都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胆,相对畅然一笑,一切所谋尽在心底深处。

叶典史的所作所为很快传回了回阳山下叶家,下人们想着那个每天笑嘻嘻打闹的少年,半信半疑说起县衙内发生在三少爷身上的故事,都是相对着摇头点头,私下争论不休;只有叶家二少爷摸了摸肩关节处,又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双手,猛然一个寒颤,不敢再想。

叶海成恼怒于三儿子的狠辣,又欣喜他的果敢,刚猛是刚猛,可刚则易折,心想要是自己出手,断不会用见血这种方式,真要动手,最好伤他内腑,让大家无迹可循才是道理。

坐在书案前斟酌半天,终于放心不下,从管家那取了一封银子,叫上小厮,径直往县城找李县令大人斜旧。

第二天就传出消息,因为境内正组织流民开荒筑路,治安正是紧要阶段,砍了狱卒队正双手的叶典史只被罚了两个月俸禄,带罪立功。胡以安一下好象苍老不少,每天坐在主簿署内安心政务,对着完全看不懂的公文冥思苦想。

叶锋是春风得意,每天带着一帮子捕快到处乱窜,只想着赶快生出点事端才行,好让自己有借口招兵买马,上窜下跳了几日,才发现国人的忍耐性太过坚强,只要有盼头,原先不安份的流民都规规矩矩日夜辛勤劳作,干劲十足,哪有心情惹事。

弄得叶典史和刘捕头往往忙活一天回来,只能相对苦笑,都相互安慰说等些时日。空闲之余,叶锋内心忍不住鄙视自己,这盼着自己境内生事的父母官也算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八月初三,是佛教禅宗六祖慧能出生的日子,也称南华诞。县令夫人带着女儿李青往回阳县智光寺祈福。有前车之鉴,李县令不敢怠慢,着叶典史派捕快随同前往。

叶锋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当时就把自己给派了出去,带着两忠心手下护在夫人小姐的轿子两边。一路过来,有夫人在旁,竟是毫无机会,苦着脸跟在旁边,很是可怜。

智光寺位于县城西北云台山半山腰,一路石梯斜斜的爬将上去,香客不断,直到智光寺山门前,轿夫才止了步,让叶锋一尝夙愿,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情人,正想找个由头上前搭讪。

李青欢喜的偷偷瞄了叶家三少爷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把叶锋满腔的热情堵在心上,又只能极其郁闷的跟在夫人小姐身后往智光寺内缓缓而行,心头不断想着怎么才把李青从未来岳母身边拐走,好让自己......,想到激情处,满脸猥琐,就差在脸上写“色狼”两个大字。

智光寺今天香客极多,人影撞动,只是佛门圣地,大家至多只低声的说上两句,倒不是很闹,叶锋四下小心的看了看,忽然有些意外,在寺院门内左手不远处拐角的一颗银杏树下,竟遇到了一老熟人。

内心不觉惊愕,他来这里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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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胡闹着写东西,心里没一点底,不知是否让人能看得下去,如果觉得还能看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求收藏,谢谢!有推荐票更是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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