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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白色光罩

(当它们被人遗忘的时候,它们也就老去。当再也没有人信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在黑暗中死去。而当它们真的死去时,它们再也不会复活了。)

十三号扛着他的长刀,独自在路上走着。他尽量避免人多的公路,选择绕小路回家。他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胳膊,刚刚的运动让他早已僵化的肌肉有些酸痛。虽然自己在家也经常舞刀锻炼,但于真正的战斗相差甚远。他喜欢这种酸痛,让他有种年轻的感觉,有种热血的感觉,有种活着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体内快速流动,他的心脏这个强大的发动机,不断抽取又压出血液,让他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

另一边躺在地上手扶胸口的可风,拉着墙边的水管勉强站起,他拿起地上已经碎了一个镜片的墨镜,将就着戴上。他拿出电话,拨打一个号码。

“老大,我被打了!”可风对着电话声嘶力竭的喊着。

“谁?谁能把你打了。”一个沉稳的男声说。

“十三号!他把我打了,他说什么我跟踪他的妹妹,要对她图谋不轨,他妹妹都能当我太奶奶了!我怎么可能对她图谋不轨。你说这事你管不管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了没有说话,但传来零零碎碎像是几个人在一起交谈的声音。过了一会,他发话了“这事我会帮你解决,伤了我们的人我不会轻易完事。但是我警告你,你一定不要擅自去找十三号,也不要擅自做任何事。我再次警告你,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圈套!”

可风还没有听完,就气的把电话摔在地上,还不忘用脚把它踩的粉碎。他掏出纸巾又擦了擦鼻子溢出的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别人揍的这么惨。“这事我不会罢休!”可风对自己说,一瘸一拐的消失不见。

十三号回到家中,阿茶一直在家中等待。看哥哥平安的回来,她立马迎了上午,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她端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十三号却说让她把茶放到桌子上,自己等一会再喝。

他独自一个人走到后屋,把门关上。屋内漆黑一片,他点燃了几根红烛,把它放到了前方靠墙的红木方桌上,也算勉强有了一点亮。他拿起长刀,借着微微红光自己的看着。他用手抚摸着它,顺着纹路一点点的向下,好像这长刀就是他的老伙计,他们在用这种方式交谈。

他拿起桌子上的棉布,小心的擦拭着刀身。桌上还有一个陶碗,里面存着一碗还未凝结的血液。因为现在的猛兽很少见,所以只能用家禽的血勉强代替。他将手指伸入碗中,沾了一些洒在刀身,然后再用棉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终于,他完成了这个仪式,双手捧着长刀走了出来,那间屋子又重新被锁住。

他将它放到柜子上,来到水池旁将手洗净。坐到了椅子上,拿起那杯早已凉了的茶一口饮尽。对着阿茶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应该不会再跟着你了。”

“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你打了那个小子。他是对不过你,但他背后的势力不一定会轻易的人放过你。”阿茶说。

“没事,不用担心我。”

可风坐在屋内,身上的伤痕早已被修复,连疼痛也一并消去。他靠在沙发上,手拿手柄看着面前一人高的液晶显示器,玩着他最喜欢的游戏。但他的表情却一直很严肃,没有一丝开心的人神色。他玩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把手柄扔到一边,拿起电子烟。一边走着一边抽着烟,房间上方的自动排风机也开启,保持着这个屋子里的气体环境。

他躺在床上躺了一会,戴上耳机听了一会钢琴曲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没有一会他就又爬起,在屋子里焦躁的走动。走到一个拳击沙袋旁,他戴上手套,暴躁的战歌也响了起来。他象征性的打了几拳,就对着音响大喊“吵死了!给我停下来。”战歌立即停了下来。

他来到玻璃桌旁,拿起上面的墨镜和帽子走了出去,嘴中还不停的念叨“妈的!还让我不要擅自行动,我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他透过遍布各地的监控摄像头,很快就发现了阿茶的方位。他不是十三号的对手,再去找他就是自讨苦吃,所以他只好去找他的妹妹下手。阿茶独自一个人在去往超市采购的路上,他选择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摄像头,化作一个光点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啊!”可风对着阿茶说。

“你来干什么!”阿茶看见他,立刻后退了几步,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可风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圆盘抛向空中,突然一个纯白色的半圆罩子罩了下来,直径大约百米,把二人困在其中。只不过结界是脱离现实世界的,所以外界人看到这里,也只是平常景象。

“你要干什么!”阿茶看着这个景象对着可风大喊。周围满是苍苍白雾,脚下一片网格状的白色地面。所能看见的,只有满脸杀气的可风。

“你猜我要干什么?”可风手中生出一把银光短剑,对着阿茶就是刺去。速度之快令其始料未及,未及躲闪,阿茶的左手臂被刺出一个口子。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伤口包扎。她掏出指虎戴上,对着可风说“既然你想打,那我就陪陪你。”

许多年的和平早已令她忘记了如何战斗,但她此刻必须应战。作为蚩尤的妹妹,她也必须应战。可风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冲来,他的表情严肃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火速迸射的杀气。

他次次对准着要害,阿茶只顾躲闪,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终于在这个小子因为频繁进攻而疲惫松懈时,在又一次的进攻中他的动作有了一丝缓慢。阿茶抓住了这个机会,她起身拉开一个身位,对着他的背部双拳猛地砸下。

这一次,可风的腰部明显受了影响,动作越发的不协调起来,破绽也越来越多。可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停止了自己作战。转而派出许许多多的石像战士,为他作战去消耗她的体力,就像当初消灭我那样。

果然他的方法有所效果,阿茶的体力很快就有所下降。尽管她能打碎十个二十个石像,但却无法防止百个千个石像的进攻。终于可风觉得时机成熟,他叫停了所有的石像,他觉得最后一击应该由他自己来完成。

所有的石像全部粉碎,所有的亮光晶体都飞到了可风自己的身上,他自己就像穿着一件厚重的外骨骼一样,四肢被重重包裹。手中的银色短剑也变成了长矛。在零点零一秒的蓄力后,他已超过一马赫的速度向着阿茶冲去。突然一声低沉的爆破音传来,可风的身后甚至出现了一层音障。

他举起长矛,笔直的向阿茶冲去。阿茶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层极薄的空气障,一马赫的长矛也没能穿过,紧紧的卡在那里。可风立刻扫描白雾,发现在罩子的边缘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正指着自己。

那个男人手摸着罩子,突然纯白色罩子从顶端断裂,慢慢延伸直至全部破坏。在可风的注视下,他慢慢的走到可风的面前,伸出手掌对着他的胸口。无声之中突然一阵强大的压力袭来,他身上的外骨骼全部断裂破碎,自己也被击飞几十米。他的胸口阵痛不止,应该是断了几根肋骨,嘴角也溢出了几丝血液。

那个男人又快速移动到可风的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俯视着坐在地上靠在墙边的可风。那个男人身上裹的严严实实,脸上也戴了一个口罩,还有厚厚的帽子。但在可风看来,他却给他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压的他喘不过起来,比十三号还要可怕。

他向可风慢慢伸出手,可风没有躲闪,因为他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举动。他握着可风的衣领,很轻易的把他提起。右边出现了一个椭圆形光洞,他直接将可风扔了进去。

转身现在该轮到阿茶了,他蹲了下来,让自己与坐着的阿茶一般高。

“谢谢你,谢谢你救我。”阿茶说。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可不是来救你的。”那个男人又站了起来,手中幻化出了一个银色长矛,就像可风刚刚拿的那个一样。他对准阿茶的胸口,猛地刺了进去,那个男人也随之离开。

阿茶忍着痛苦,拨通了十三号的电话。

“茶茶,什么事?”

阿茶听了没有说话,等了一会说“没事……哥哥,我就是想再听一听你的声音。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就这样陨落。她经历过万人敬仰的繁盛,也度过了日渐没落的时光。人在死后,还可经历轮回开始新的生活。但神死了,就真的消失,什么也不会剩下。他们是被时间和空间抛弃的儿女,他们的灵魂,被冥界唾弃,被人间排挤,无处可去只有等着被吸入虚空。永远化作黑暗的一部分,生不生,死不死的度过永远。所以一旦成为神,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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