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凡拉着十三进门,一个妇女在店中看着丝绸,见有人来,欢欢喜喜的上前问道:“小姐、公子要什么呢,别的不说,我们这里的丝绸……”
“叫你们掌柜的过来。”孟予凡不等她说完,便要见掌柜的。
十三恶寒,在现代有那自卖自夸的人也就算了,但是来到古代,怎么也有这样的?
那妇人把掌柜的叫来了,孟予凡跟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带着他们往后院走。
丝绸店表面看着很普通,可是后院真的很大,比一般的家庭大很多。推开一扇像是柴房的门,湿漉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么?
这只是个放杂物的屋子,很黑暗,哪里有什么小孩子。疑惑的看看孟予凡。
他的目光正在屋子里一处停留着,随着他的目光,十三看到了那个小孩子。
全身脏兮兮的,衣服破陋的不像样,脸上有黑色的颗粒状物体。看了一眼就有点心疼,单薄的身影,孤独的再墙角蜷缩着。自己没有父母的日子不也是这样么,没有人管,没有人疼,害怕了就自己抱着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
“你叫什么?“十三问道。
孩子听到声音就向这边看来,眼睛很大,也很亮,但是就是茫然仿佛这个世界跟他没有关系。十三笑着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往墙角再缩缩,拉开与十三的距离,警惕的看着她。
“没事儿,我,叫姐姐,我是你姐姐哦。”十三试图跟他拉近关系,可那孩子不吃这一套,眼中警惕的光芒丝毫不减。
才两岁,他才两岁多,谁能想象得到他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十三有点儿没落,孟予凡此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什么时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
平常见她也没少欺负孟喋。
孟喋是孟喋,他不是个可怜的人,自然十三不要同情。而这孩子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孟予凡没有十三的那种经历,也不知道十三以前的事情,体会不到十三心里的纠结。
“你们的厨房在哪里?”十三突然问道。
“恩?孟予凡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有点儿迟疑。
“你们的厨房在哪里?“十三再次大声的问道。
“在,在那边。“掌柜的可不知道十三跟宫里头某个人复杂的关系,只当她是眼前贵人的丫鬟,指了指厨房,继续在孟予凡身后站定。
过了片刻,十三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这是她做的,简单的一个鸡蛋羹。
从孟予凡的身前走过,悠悠扬扬的飘下来一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的么,他只是一个孩子,跟孟喋一样的孩子。”
孟予凡怔住,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孩子见十三过来,闻到碗里的香味,喉咙动了动。十三知道他很饿,但偏偏依然警惕着,没有接过十三手中的碗。
把碗放在孩子面前,“这孩子是谁的?”十三问道。
孟予凡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发现这孩子时,他在密道的一个洞里蜷缩着,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洞里全是污秽。
那孩子试探着往前一点,见众人没有动静以后,才端起碗往嘴里倒。
因为年龄太小,好多汤都撒了,斑斑驳驳的在胸前。那汤幸好被十三放水里冰过,要不这一下准烫出毛病。这孩子是东嫔妃的沿儿么?十三有点不敢相信,这东嫔妃即使没落了,但是她的孩子那不就是皇上的孩子么,怎么混得如此凄惨,还被藏在密道中?
孩子喝完了,十三把自己的手绢递过去,或许是因为十三给了他吃的,他明显对十三的敌意减少。
“备热水,再准备几套孩子穿的衣服。”十三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的看看孟予凡,孟予凡轻微点了点头,他才往外跑。
十三贴着孩子,跟他讲一些有趣儿的事儿。孩子渐渐跟十三熟络了起来,肯让她摸自己的头发。
而且十三也知道了,他就是沿儿。
不知道那东嫔妃打的什么主意,居然忍心把自己的孩子放那种漆黑的地方。十三把他脸上黑色的颗粒拂掉,小脸儿说不上多漂亮,但很清秀。一阵淡淡中药味儿传来,十三把那颗粒放手上闻闻,没错,味道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很熟悉的味道,“你一直有吃药么?”十三问道。
沿儿乖乖的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十三继续问道。
“没有,就……就,姐姐。”沿儿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长时间不接触人,说话磕磕绊绊的。
“那个姐姐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漂亮,下巴有一颗黑痣?”十三已经猜到了那个人,因为这药的味道实在太熟悉了,她不得不把想到那个人。
沿儿点点头,“是,是啊?”十三脸皮也真厚,嫣然一笑道:“姐姐不是一般的人,姐姐是神仙,会带给人欢乐的神仙哦!现在神仙姐姐让你洗澡,沿儿要怪怪的洗澡哦!”
“沿儿,相信!”他一兴奋,这孩子的天性就暴露了出来,在十三的脸上印上一吻。十三把这小小的身躯抱起来,但走到门口看到孟予凡他们时,头就缩到了十三的后头。
“沿儿先跟着这位姐姐去洗澡,洗干净了,姐姐带沿儿出去玩。”十三说道。
沿儿虽然极不情愿,但依旧被那丫鬟抱走了。孟予凡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走吧。”两个人找了安静的地儿,不约而同的放出神识观察周围的情况。
“那孩子对你们没有用,他是东嫔妃的孩子。”十三平淡的说道。
孟予凡很惊讶,摧残花儿的手一顿,“什么,是东嫔妃的孩子,她的,她的孩子不是死了么?!”她的孩子明明是刚出生就夭折了,他连尸体都见过的,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
“对,就是东嫔妃的孩子。你那天看到也的确是个死尸……”
“讲重点,讲重点。”孟予凡打断道。
“重点就是你说过,看那孩子的时候,身体都僵硬了,冰凉冰凉的。而那孩子明明出生才几个时辰。按常理来说,尸体在死后30分钟到2小时内就会硬化,9小时到12小时完全僵硬,而尸体的温度则是每小时下降一度。那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很僵硬,怎么会冰凉冰凉的,即使在冬天,尸体的温度也不可能下降得那么快。所以,那死去的孩子不是东嫔妃的孩子,这个才是。”十三指指沿儿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