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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荔枝醉酒(下)

次日清晨,张大人从梦中醒来。双颊酡红,眼梢含春,唇不点而丹,当真是当世无双的美人儿。只是……亵裤上一片湿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昨天做了个什么梦。

而张大人怀中的衣服,尽显褶皱凌乱。不知,张大人是否打算将之送回?答案只有一字:否。此乃心上人之物,当夜夜拥之入睡。

张易之笑得一脸甜蜜,仿佛得到了衣服,就得到了人,当真……只有些小聪明。

“云天,我心悦你。你,知否?”张大人斜坐在床上,喃喃道。微薄的肉粉唇瓣,吐出心迹之语。

太医署

张易之趾高气扬地走进来,艳丽的脸更显光彩照人。眉间独有的温润,又给他添了几分毓秀之色。

“张大人,您是来寻裴大人的吧。”一名太医讪笑着问道。太医虽面上不显,但发白的指尖正是他心里的真实写照。我的裴大人哦……老朽这是要被你害死了。

“嗯。”张易之奇怪地瞥了太医一眼,他怎会知道?呵呵,皇宫里的人都知道。

“他在忙吗?”张易之问道。

“裴大人他……今日未来。”太医回道。

没来?怎么可能!我不是和他约好了吗?张易之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会爽约!

“你可知,他何故未来?”张易之急不可耐地问道,生怕错过一句回答。

“许是,许是……抱恙在床……吧。”太医背上滑过一滴滴汗珠。

生病了?!定是昨夜他醉酒,将他衣服留下,云天受了风,自是抱恙在床了。张易之脸上浮现焦急之色,一跺脚,飞快向外跑去了。

隔了几息,那个“抱恙在床”的裴大人出现了,站在太医署门口愣愣的,显然是不敢相信张易之那么蠢,就这么信了?!裴云天更恨不得掐死李老头儿,叫他撒个谎,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张易之发现他不在府里……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裴大人,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张易之发不发现呢?怕好感度下降了吗?

裴云天表示,我只是怕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又哭哭啼啼。

裴府

张易之一人跑到府门口后,径直入了裴府。门外的护院也不拦他,想必是做过好多次了,跟没看到一样的。

他也不如平日里做作,直奔裴云天的房里走去。张大人,你真的是好熟啊,比自己家还熟。

可跑到房里一看,只有几个偷懒的下人聚在亭下唠着嗑儿。那几人见张易之如此急色匆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着迎上去陪着笑脸问道:

“张大人,可是我们大人出了什么事儿。”

张易之喘着气,面色微红,道:“你家大人不在?”

众人见没什么事,也便安下心来。一位小厮走上前来,恭敬地答话:“大人一早就去了太医署,如今还未回来。大人,需要小的……”等大人回来后,禀告他您曾来过吗?

可他看见张易之一脸不虞,直觉告诉他不要再往下说,也就住了嘴。

张易之脸色一变,不回答。他紧紧地抿了抿唇,像是忍耐着什么,离开了。

张大人急匆匆地来,又气冲冲地走,跟一阵风儿似的。

但巧了的是,张易之刚走,裴云天又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开口第一句就是:

“张大人来过了?”

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这样子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一位小厮站了出来,说道:“张大人刚走。大人,需要小的们把张大人追回来吗?”

追回来?谁要把他追回来?整天不男不女,娘们兮兮的,要不是见他还有用,本大人还会理他,笑话!

裴云天也是被张易之跑来跑去,不等他赶上辩解气到了,平时他定是毫不犹豫地说‘追,肯定要追。’但也许这心里受堵,头一回没了理智,“有什么好追的,他愿意去哪儿便去哪儿。还有,你们谁放他进来的,主人不在,你们这是反了天嘛!”

这人呐,你一对他好,他就飞上了天,尾巴翘的比天高。只要你一不顺他的意,他就发怒认定是你的过错,还觉得自己忒有理,其中盛者,还会迁怒旁人,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而这其中盛者,就是我们裴大人了。

众小厮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天地良心,这不是您老默认了吗?张大人所以才这样去来无阻。还是你们吵架,喜欢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啊!!!虽然这般想,但还是不敢表现在脸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裴大人可是好生威风,吓得人家都不敢与您多说一句话了。”怒极反笑,说的就是我们张大美人。不过生气还是那么好看。张大人今日本就打扮了一番,尽管跑过来,有些出了汗,花了脂粉,但总体上还是昳丽无双,艳光四射。

刚从裴府跑出去没多久,张易之就有点儿后悔,说不定云天有什么苦衷呢?觉得自己冲动了,张易之准备回裴府等裴云天。哪曾料到裴云天如此说辞,气的张易之大肆嘲讽。

莫名地,各小厮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裴云天立于屋前,显得有些突兀。场面突然很尴尬。

“怎的,裴大人不说话?莫不是做了什么事,觉得心亏啊!”清润明亮的嗓音尖斥起来,听着有些刺耳。张大人双眼圆睁,颇有一番泼妇骂街的味道。

裴云天刚想要开口,就被张易之这般刺,心下郁塞,想道:“你想要我解释,我偏不解释,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如此,更不发一言了。

其实这般鸡毛蒜皮的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更厉害的也有。张易之家道中落,自小受尽苦楚,却偏偏自视甚高,一身犟骨,就只在女皇面前服过软,只需一点不顺心就容易生气。但他也容易哄,他不向别人服软,然而别人一服软,他就消了气。以前裴云天可是精通这哄人之术,尽管他自己很不耐烦,但只消得三两句甜言蜜语,便就可让张易之笑靥如花。

可裴云天如今犯了倔,不肯哄张易之。张易之见裴云天不肯哄他,更委屈了,眼眶红红的,泪珠要落不落,怪惹人心怜。没人理他,他一个人在这儿撒泼,也没了意思,张易之想走了。

不过委屈是委屈,气势还是要有的,张大人圆润的下巴一抬,说道:“别以为本官当真稀罕你来赴本官的约,少了你一个,还有十个百个千个裴云天排着队求与本官见面,求本官提携。”

说到这儿,张易之不免又伤心起来。说到底,裴云天接近他,就是为了利益,为了他在女皇面前说得上两三句话。

哼,当真以为本官离不了他吗?张易之一跺脚,眼一横,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裴云天则是位于原地,沉默不语。只是他黑黝黝的眸子一直盯着张易之远去,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

小剧场

张荔枝:宝宝生气了,老攻却不哄我,不开心。

裴大锤:老攻生气了,追着他跑还吼我,不开心。

念汐泫:泫泫生气了,又在秀恩爱,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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