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蝴蝶,悠闲地振动着翅膀,飞翔于花丛之中……万里之遥,一场风暴因此而起。
王宁知道,自己的重生,给这个世界肯定会带来一些改变和影响,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断然不至于能够改变世界格局,只盼着能够改变自己命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几天王宁一回家就复习功课,也不如往常一样出去玩耍,王宁老妈孙明珍是喜在心头,但又有些担心儿子身体吃不消,所以晚饭便做得丰盛了些,防止儿子营养跟不上。
但老爸王建国这天晚饭的时候却一反常态,只顾着闷头喝酒,一言不发,眉头也锁得像老了几岁。这时候的王宁,心思比之前世不知道要缜密多少,岂能看不出老爸的异样,当下忍不住问道:“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让你不开心?”
王建国看了一眼儿子,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管,把自己的学习搞好,就是对我和你妈最好的回报。”
王宁不由得笑了,老爸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了,殊不知这个孩子已经有三十岁的思维,也是应该为家庭分担些忧愁了。
“我的学习不会有问题,你忘了我上次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会考进前三十名,考进小班,但如果家里面有什么大的事情,你们又都不告诉我,我难免会胡思乱想,一旦分了神,考不进小班,你们可别埋怨我!”
孙明珍也有些奇怪:“到底有什么事情,在家里也不能说吗?”
王建国抿了一口酒,愤愤道:“我能有什么事情,还不都是周援朝这混账东西?把我调了个位置。”
孙明珍一愣:“你原来不是负责采购的吗?现在让你做什么?”
王建国眼睛有点红,不清楚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正生着闷气:“今天刚开的会,让我负责管理仓库,哼,名义上是提升了我的级别,其实是打压了我,老彭要是还活着,他周建国也不至于明摆着欺负到我头上来。”
王宁顿时想起来了,周援朝是老爸厂里的一把手,一直以来就不待见老爸。厂里的党委书记老彭是老爸的好友,也是周援朝的对头,前不久因患胃癌出世。老彭一死,周援朝便开始排斥异己,将当初一些依附老彭的人一一清洗,或安排到次要部门,或干脆将其扫地出门,让他们加入光荣的下岗大军。而老爸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由最肥的采购科,调到了仓库,在仓库里,不仅没有油水可捞,而且一旦忙碌起来,常常是熬个通宵——加班费又少得可怜,所以老爸五十刚出头的时候,就落了个花白头发。
等再过两年,也就是2002年的夏天,周援朝更是借着企业改制的机会,将杜河镇的顶梁柱——鸿铭机械厂变为他私人所有。而王建国,由于性格软弱,只能忍气吞声地终老于厂里,最后也不过是混了点退休工资。
王宁知道,其实老爸的技术当年在厂里还是叫得响的,在八十年代的时候,不少人走后门求他带徒,后来走上行政岗位,到不如以前那样吃香。等到沦落到去看管仓库,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谁也记不得当初的技术能手了。
“爸,实在不行,你干脆就回来,自己创业!”王宁没忍住,开口说道。
王建国一愣,看了儿子一眼,旋即摇摇头:“自己创业,你小孩子这么一说,哪里知道创业的风险,万一搞垮了,那可就冲了家。”
老爸一直以来就是过于胆小,有点安于现状,王宁对于这一点也是非常清楚,但他觉得,自己要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最好让老爸也能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才是最好。
“富贵险中求,爸,不承担些风险,又怎么能富贵?”王宁劝说道。
王建国摆摆手:“你懂什么?这些事情,说起来的时候容易,真正做起来,可就是两回事了。”
孙明珍插了一嘴:“我看,儿子说得不错,你呀,就是胆子小,你看看人家老马,前年就离了厂自己搞,现在都快买上轿车了,你又不是技术不行,又不是没有路子,怕什么呢?”
老妈还是那样,是个小财迷,总是羡慕别人家的殷实,为此平日里没少数落老爸。王宁忍住笑,继续说道:“我们自己买些机器,招一些你过去的熟人、徒弟,就可以开工,再联系联系以前的朋友,拉点客户,起码比你在厂里混工资要强些。”
王建国端起酒杯,沉吟了片刻,还是苦笑道:“说实话,离开厂里自己弄,这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我买断工龄,也就只能拿个两万多块,加上家里的积蓄,买机器都不够,更别提还要建厂房,还要有启动资金、预备资金,手头上没有钱,不怕你有本事。”
这倒也是事实。王宁也默然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资金,再好的项目也是白搭。
但眼下最差的不是资金,而是老爸的胆气。王宁草草扒完饭,抹了抹嘴,说道:“爸,你上次跟我说,要有股冲劲,要利用最后几个月冲刺一下,准备考个好的高中,我现在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跟我做交易?做什么交易?”王建国一怔,放下筷子。
王宁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如果考中山阳一中,你就离开你们厂,自己出来创业,怎么样?”
山阳县一中是全县最好的一所高中,在省内也是小有名气,当时人们都说,考入山阳一中,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大学校门。前世王宁即便是复读了之后,距离山阳一中仍然有不小的距离。
王建国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吧,山阳一中?”
王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孙明珍也兴奋起来,手一拍:“我给你们爷俩做个保人!”
“好!”王建国不再犹豫,“你小子真能考上山阳一中,我就敢离开这个厂自己出来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