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竟然输了……
全场观众热烈讨论的情景,甚至比侯瑁想象的还要火爆,但每一句都像是对他的嘲笑,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懊悔,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昊安对侯瑁的实力深信不疑,又忙着为牛笃孜敷药疗治,一直没来得及关注战局,当周略宣布结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侯瑁垂头丧气的模样,依然难以置信。
“这他奶奶的也能输,你是被对面收买了吧?”
“我,我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跳下去。”
听到侯瑁地习惯性地辩解,昊安更加来气了,“这么蠢的理由都说得出口,你怎么不干脆自杀谢罪?”
侯瑁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忙说道:“是我错了,但现在只是二比二平,我们还有龙霄,比赛照样十拿九稳!”
对于龙霄的加入,之前最不乐意的就是他,如今却只能将她视作救命稻草,毕竟只要赢得比赛就一切好说。
昊安懒得再骂侯瑁,转向龙霄说道:“小龙女,这次全靠你了,对面的刘芒实力最弱,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
在他看来,虽然龙霄的修为没有多少提升,但应该已经转变了功法,怎么也比才脱胎两层的刘芒强上不少。
却不知,她执拗地认为自己帮不上昊安,不配得到那么好的功法,所以根本没有修炼。
龙霄刚还在为不用上台而暗自高兴,没想到是祸躲不过,面对昊安的殷切期待,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另一边,吕剑可没被这意外之喜冲昏头脑,因为刘芒才是真正找来凑数的,战力连个普通成人都不如,但一想到对手就是自己曾经看好的龙霄,忽然有了主意,凑到刘芒耳边说了一番话。
刘芒本来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听了吕剑的话后精神大振,小声问道:“真的能这样做吗?”
“尽管上吧,输了无妨,赢了有赏!”吕剑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刘芒身上,亲手将他送到擂台。
最后的比赛,一开始就注定会是场闹剧。
龙霄使用的是极少有人选择的一丈绳鞭,仅有指头粗细,光秃秃的毫无特点。
倒不是因为她学过鞭术,只是在流浪的时候,凭一条烂绳子无数次打败过凶恶的野兽,又从未摸过其他武器,所以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刘芒腰间系着一把普通钢剑,但他并不打算使用,而是脱掉黑大褂,只剩下贴身内衣,怪笑着冲向龙霄。
这哪像是比赛,根本就是不良少年调戏纯情少女的戏码啊!
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已经令龙霄手足无措,刘芒的异样举动更是令她花容失色,下意识就要躲开。
“小龙女,别管他要干什么,快把他捆住扔下去!”昊安立刻大喊起来,他岂会看不出刘芒的意图。
龙霄想起自己的使命,压下心底的慌乱,绳鞭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仿佛化身成一条有灵性的长蛇,朝刘芒卷了过去。
刘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被捆住双腿,眼看就要摔倒,急忙将褂子扔了出去。
龙霄本来想将刘芒甩下擂台,冷不防见黑影袭来,由于缺乏经验,只顾向旁避开,也就忘了再操控绳鞭。
“小娘们儿别跑!”刘芒挣脱柳枝,大笑着又冲了过去,活像是个好色的无赖。
龙霄哪肯让他近身,甩起绳鞭就往头上打去,正中躲避不及的刘芒肩头,强劲的力道将他直接抽飞。
刘芒只觉得痛彻骨髓,终于领教了绳鞭的厉害,再不敢随意欺近,干脆连上衣也脱掉,彻底袒胸露背。
“嘿嘿,光着膀子才好玩,快来打我啊!”
龙霄更不敢直视刘芒,但这倒是正合她意,甩起绳鞭开始远距离攻击。
刘芒几乎变成了活靶子,怎么躲都逃不开迅疾的鞭影,一发狠,拼着受伤抓住鞭梢,使劲回拉,想用蛮力夺走绳鞭。
而这正中龙霄下怀,手腕疾翻,绳鞭搅起无数小环,缠住了刘芒的胳膊。
龙霄一心想着尽快结束战斗,立刻跑上前,准备将刘芒推下擂台。
刘芒无力挣开绳鞭,本以为必败无疑,手指无意间碰到裤腰带,轻轻一扯,仅剩的裤子也从腰上滑了下去。
“啊!”
龙霄何曾遇到过这种状况,吓得直接捂住双眼,连绳鞭都扔掉不管了。
刘芒见状,顾不得当众光着身子的羞耻,冲上前抓着龙霄的胳膊往后一拉,轻轻松松扔下擂台。
全场观众已经笑成一片,用脱衣服的方法赢得比赛,也算是有史以来头一回了!
吕剑亲自上台为刘芒穿好衣服,甚至特意对昊安拱手致意,“我们赢得实在侥幸,承让承让。”
本该是胜利者的谦词,却成了毫无折扣的实话,这简直是绝妙的讽刺。
“她是来搞笑的吗,根本就没想赢嘛!”侯瑁立刻抱怨道。
“你闭嘴。”苟泰阿冷冷瞥了侯瑁一眼。
谁都知道龙霄没有比赛经验,是昊安偏要任性地将她送上擂台,才会被对手抓住弱点取胜,要问责也只可能是昊安的错。
“都输了还废什么话,走了!”昊安恨恨说着,谁也没多看一眼,独自钻进人群。
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比赛前期又那么顺利,本来以为稳操胜券,却又莫名其妙的输了,这种事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苟泰阿等人面面相觑,既然昊安没说要去哪,谁都不好意思跟上去,也只能各回各家了。
殊不知,与昊安同时离开的,还有一个人。
虽然侯瑁的大意失手和龙霄的缺乏战意是主要原因,但昊安并不想怪谁,只是郁闷所有努力和期盼都化为泡影,一时有些心灰意懒而已,但他毕竟只是为了好玩才参赛的,输了也就输了,只有专心修炼才是正事。
“安儿,你在吗?”
刚准备修炼,又有熟悉的叫声从门外传来。
昊安不禁一愣,这个声音分明是耿忠耿大爷,但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还前所未有地用了这么亲昵的称呼?
耿忠年逾七十,同昊安一样毫无修为,当初在山外遇险时被落英救了一命,并安排在外门颐养天年,算是与昊安沾了点关系,但大概是生性孤僻的原因,从不与昊安往来,即使询问关于母亲的事也不肯说。
昊安从小就知道,母亲如果不是为了生下自己,就有可能活下来,所以想当然的以为耿忠讨厌自己。
但当他败光遗产,穷得快揭不开锅的时候,耿忠又主动找来,称自己的几亩田属于落英,也算是昊安的财产,与他签订了租约。
正是靠着每月数十斗玄谷的进项,昊安才能活到现在。
昊安赶紧走出院子,看到一位身披粗布麻衣的矮瘦老头站在门前,笑道:“大爷来得正好,我刚想把你那些田收回来自己种呢!”
他本来是想开个玩笑,却发现耿忠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略有些紧张。
“安儿,我有话想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听到这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昊安感到十分诧异,不用猜都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郑重点头,“没问题,您尽管问吧!”
“你们今天所展示的能力,都是你那个叔叔教的吗?”耿忠的神情显得急不可耐。
“是啊,我叔叔可厉害了,没有他不会的!”昊安还以为耿忠是在羡慕昊小棣的强大。
耿忠立刻开心地笑了,整张皱缩的老脸都仿佛舒展开来,“那你对叔叔的来历了解多少?知不知道他跟你父亲发生过什么,之前又有过什么经历?”
昊安被这一连串问题给吓住了,“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叔叔也没提过。”
耿忠明显流露出失望的情绪,沉默片刻,才下定决心似的问道:“你确定他百分百值得信任吗?”
虽然这问题有些没头没脑,昊安还是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可以拿人头担保,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我,他也会保护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昊安忽然发现耿忠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好,既然你相信他,我这把老骨头也豁出去了!”耿忠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亢奋,亲切地拉着昊安的手,“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昊安队虽然输了,但四人在擂台上的出色表现无不令人惊叹,而这还只是短短几天的修炼成果。
耿忠不是修士,但对于修炼绝非一窍不通,深知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花费极大代价,这简直是比亲儿子还亲的待遇,再工于心计的敌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才会连一刻都不肯多等,急着来见昊安。
昊安再傻也能猜到是关于父母的事,心中大喜,忙让耿忠进屋详谈。
然而,耿忠还没跨进屋子,忽地身子一颤,竟有火焰从口鼻冒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把将昊安推开,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到头来,还是没能保住那个秘密吗?可怜的安儿……
耿忠最后的念头,戛然而止。
顷刻间,他浑身都腾起了灼热的白烟,连惨叫都不及发出,就被焚为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