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谁派来的？”陈天手举着煤油灯，阴森森的露着一口白牙，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中邪笑着。
“我没、没有做什么……我不是坏人……”可怜的小笨猫被五花大绑的缚在檀木制的八仙椅上，任凭如何扭动也摆脱不了这种束缚，活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而那只大灰狼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哦？不说是吧……看来不见棺材你是不会掉眼泪了。”煤油灯放到窗台上，陈天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喀喀”利器摩擦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突兀。
“咔嗤~嗙！”椅子的扶手毫无预兆的掉到了地上，陈天惊讶道：“好像很锋利的样子，不知道割到脸上的效果怎么样？”
小程子拼命地挣动，羸弱的身子后仰着，双眼紧闭，全身不停的颤抖，“我……我不是坏人，我我只是想看一下季少爷……真、真的……”
“有谁会半夜鬼鬼祟祟的来看人？词不达意，非奸即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其实已经很想笑了，眼前这个笨猫的确不是一个当奸佞之人的料，连说谎都不会……陈天故作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又道：“难不成你是觊觎他的美色，半夜来此好行龌龊之事？”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小程子一张小脸早已被陈天的话激的像火烧过一般，支吾道：“胡……胡说，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只是什么？”陈天学着他的腔调又重复了一边，这只小笨猫似乎有点娘娘腔。
“别逗弄他了，给他松开绑吧。”不知何时，季泽已经站到他们俩身后，肩上松垮垮的披着外袍，闲适淡然。
“你……你不是已经……”陈天讶异，那么说，刚才自己对他上下其手包括无耻非礼的那一段——全都是在季泽有意识的状态下所为。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经过前一次的误会，自己恐怕已经被季泽所痛恨了，如果再加上这么禽兽不如的一条……不敢再往下想，大冷天的，陈天背上汗涔涔的一片。
“我来吧。”面无表情的抽过陈天手上的匕首，季泽动作不太流畅的把小程子身上包裹成蚕茧似的绳子一根根的割断，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陈天一眼。
小程子的脸上早已是泪横阑干，两条泪水的波痕顺着脸颊晕染开来，已经发干的糊状物凝结在脸上，惨不忍睹，长长的睫毛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还不断地打着嗝低声啜泣。
“去洗洗脸吧，萱妃娘娘。”平地起惊雷，季泽一声不经意的话，让正在抹眼泪的小程子定格住，半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陈天也是同样的惊诧，“小泽，你在说什么？”
不理会陈天的话语，季泽对着瞠目结舌的“小程子”道：“萱妃娘娘，我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让您屈尊肯到我这个小院冒名来当下人，但我只想恳求的说一句，我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入得了您的贵眼，请您玩够了就回陛下的身边去，不要让臣下为难。更何况……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院，您身为陛下的嫔妃，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应该会败坏皇室的名声吧。”
这个所谓的“小程子”站起来，垂头一直盯着地面，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会对你造成困扰，是我太任性了……”
陈天还未从刚才的混沌中找到清晰的思路，又见眼前这个让他雌雄难辨的笨猫承认了自己的贵妃身份，这下更是找不着北了。
煤油灯的灯芯被挑开，整个房间如同白昼般明朗开来。
程紫萱去了东侧厢房梳洗换装，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太大的房间里空气变得有些凝滞，一切又趋于平静。
季泽立于方桌一旁，目光空洞，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看不透的恬淡，嘴唇抿的紧紧地，不知在思索什么。
陈天与他正对着，立于方桌的另一旁，不断地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只是对方完全接受不到，一时间，相顾无言，一室寂静。
“你……”陈天酝酿了半天，终于卯足了劲开口，却发现季泽已经离开桌旁，推门出去，于是他也紧接着追随出去。
“玩够了你就回去吧，我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季泽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声音透过冰冷的寒气刺入陈天的耳膜。
陈天顿住脚步，停在他身后。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从来没有当做这是游戏。”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很想伸出手去抓住眼前这个人，却怕他会消失在自己的指尖，原来，咫尺天涯是这种感觉。
“柳堂主，你还不明白吗？”季泽讥笑着转回头，月光下的眼眸晶晶亮亮的闪动着，“我，季家的三少爷，由于长着一副好皮相，很荣幸的被选为你报复季家的筹码和对象。良好的预谋，精心的策划，本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却不想运筹帷幄的路途上出现了点小意外，计谋败露，所以，你应该很不甘心，想着，我们好歹也情深意重过那么一段时间，死缠烂打一通或许还能把我这个没什么用的人收服。”
自始至终，季泽都在笑着，很清淡的笑容，如同百合花绽放一半纯真，嘴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语却让陈天的指尖凉成一片。
“还是说，我这副身子让你欲罢不能，食味入髓，别人都满足不了你？”慢慢的贴近，季泽用指尖轻戳着陈天的胸口，带着些情－色的蛊惑，抬眸间一片妖媚的水光在闪动。
陈天身体瞬间僵住绷直，季泽身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香气扑入他的鼻尖，喉头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着。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人，他的闲适魅惑，他的云淡风轻，他的一切都如同罂粟花一样，带着致命的诱惑，陈天被他镇定妖冶的姿态勾引的口干舌燥起来。
大脑突然惊醒，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捉住他游移在自己胸前不安分的手，陈天道：“够了，季泽，你明知道不是这样子的，不要这样轻贱我们的感情。”
“感情？”季泽从他胸前抬起头，一脸不解，“那是什么？”
陈天看着他一脸无谓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烦躁，俊朗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捉着季泽手腕的指掌也徒然增大了力气，“你敢说你对我已经没有丝毫感情？季泽，你在骗人吧，如果是真的，那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声音很大，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在心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只能靠声音来增加自己的勇气，同时也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怎么可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的了这种事情，明明在得知他和默远的事情之前，两人还是那么的契合与甜蜜。他不相信，大雪那天，站在他身后那个恬静淡雅对着他微笑的男子，那个依偎在他怀里一脸安宁摸样的男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否决了两人曾过往的一切。虽然，这也是他当时想要的结果。
“要再说一遍吗？“季泽低低的嗤笑，单手轻轻抚上他的喉结，视线随着指尖的滑动，慢慢逼视进他的眼瞳，声线低沉下来，“现在的我不需要感情，特别是你的那一份，收起你泛滥的博爱，我不需要，因为……”
“够了，别再说了！”
怒喝着打断他的话语，陈天没有勇气再听下去，转头跑进屋内，拿出一件还让他存有最后一丝希望的东西，“那它呢？怎么解释？”
季泽歪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小木人，从容不迫的接到自己手中，外袍滑下他削瘦的肩膀，白色的中衣沐浴在月光中。
垂下眼帘，季泽低声道：“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陈天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我只是想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不被你欺骗而已，你看，这个小木人多可爱，当初我还真的是很喜欢呢。”季泽像是陷入某种沉思之中，闲适到令人发慌。
陈天惊惧的发现，眼前这个人已经脱胎换骨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失控，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月白风清的从容。
“好，我知道了……”踉跄着后退两步，陈天单手扶着水缸，勉强维持住身形。他不想失控，因为现在的季泽根本就不相信他的一丝一毫，无论做什么，恐怕都会被对方认定为是做戏吧。
“砰——”手边的水缸化为残渣，冻结在水层上方的冰层‘嚯’的一声震向四方，刺骨的水泱泱的流了一地，也流到他素色的棉靴上，双拳握紧，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抱歉，我走了……”黑色的身影慌乱的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带动起一阵寒气，冰冷的水很快又在地面上结出一层寒冰。
季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上慢慢凝结起来的冰，手中的小木人掉到地上，终于……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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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在凌晨之前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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