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摸了摸莉雅的额头,叹口气,无可奈何地坐着。从两天前那个晚上开始,她就一直发着烧,没有再醒来。她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在这种绝境下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也没有办法救治她。
“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吗?”阿奇尔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武器。
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说的话也少起来,就算他们睡了很久,醒来洞里依旧是一片死寂。他们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长久得他们开始无法忍受,他们渴望新鲜的空气和光线,他们甚至开始期待能够和那个不见踪影的敌人一决死战。在沉默中,他们无法预测他们的未来,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前面只有一条死路,我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一个年轻的士兵整了整他的盔甲说。
亚尔维斯皱了皱眉头,低沉得说:“神明会为我们指引正确的道路的。我们不是害怕死亡的懦夫,更不应该因为目前的困难感到迷茫!”
“呵呵……”一声轻笑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包括奈特在内的所有人都戒备起来。
“愚蠢又可悲的凡人啊,可知你们口中的神明就是最大的笑话,最邪恶的罪犯?”那个声音继续述说着。
奈特拿出许久不用的法杖往一个角落发起攻击,黑色的光球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消融,一个陌生的身影也跟着出现。
“你是谁?”一个骑士挡在最前面,大声问出来。
那个女巫并没用理会其他人,而是看着奈特说:“我知道你们总会到来的,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会选择你该有的力量,你是否会遵从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奈特挡在了莉雅前面。
“你认为你能够阻挡得了我吗?只要我想,她就不是你能够保护得了的。”女巫手里的水晶球发出一阵白光笼罩住莉雅,把她升到半空中。一道光柱穿透山洞透射在她身上。
“你想干什么!?”奈特大声地质问女巫,所有人都拿出武器准备开战。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不想你们那么快去做某些事。”
亚尔维斯冷笑了一下,冷冰冰地看着女巫,“神的光辉岂是你这种蝼蚁能阻挡的?神要做的事情最终都会达成的!”
女巫只是笑了笑,然后她的声音就出现在四面八方:“可爱的骑士,神的光辉并没用阻止你的爱人离你而去,神的光辉也没有阻止你最爱的国家灭亡,神的光辉更没有阻止你的仇人风光得意,告诉我,神的光辉除了让你得到痛苦还有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背信者吗?”奈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的身份你也许在未来的某天知道,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都一样,只是一群被诸神欺骗的可怜人。”最后一句话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出现在奈特的脑海里。
“再见了,无知的人们,当她醒来时你们就能够离开这里了。我只是想送她一点小礼物而已,一些本来就属于她的人。”话音刚落,女巫就消失德无影无踪,黑暗与静谧再次充斥整个山洞。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人小声说,“梦里有一个拿着水晶球的蒙脸女巫出现,还说只要莫奈小姐醒来我们就能离开了。”
“我也做了同样一个梦……”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这不是梦。”奈特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里尔,你好像知道那个女巫的身份?”
“是的,先生。在我们刚到达洛西恩城堡的时候见过那个女巫一次,当时她是来拉生意的。”一个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声音回答了问题。
压抑再次光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火堆又被点燃,亚尔维斯绷着一张脸盯着燃烧的柴火看,女巫说的话不停在脑海里重复。
“不要堕入黑暗的国度无法自拔。”阿尔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所受的苦难都是神安排的历练。”
“我知道,队长。”亚尔维斯嘶哑着说,“我们都是神选之民,我们要为了神的光辉不惜一切。”
阿尔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安娜,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神的光辉是建立在世人的伤痛之上,我们的哭诉,我们的眼泪,我们的死亡,神都是看不到的。黑暗啊!他们称你为邪恶,请聆听我的声音吧!但我宁愿被你的烈焰焚烧,坠入永世的黑暗,也不愿再受虚伪的欺骗!”亚尔维斯在心里默默念着。
“如你所愿。”一个空洞的声音回复了他内心所求,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女巫去而复返。她的脸上依然蒙着白色的纱布,她的手里依然拿着一颗水晶球,她的身上依然穿着那身白色的长袍,但那种阴森的气息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圣、不可亵渎。
“怎么又是你!”亚尔维斯吃惊地看着她。
“不要表现得那么吃惊,柯南德斯的子孙。我不需要你堕入黑暗的国度,也不需要你对我表示忠诚,以你钟爱女子的复活作为交换,换取你的子孙在未来的某天帮我做一件小事就好。”
“什么事?”亚尔维斯问道。
“对于一个国王来说,那不过是给几个流浪的可怜人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而已。别担心,他们不会对任何向往和平的人不怀好意的,怎么样?举手之劳就能换来你向诸神祈祷无数次还得不到的恩赐。”
“我愿意,即使你是让我向诸神宣战我也万死不辞,只要你能实现你的诺言!”亚尔维斯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个女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飘渺的声音说,“亚尔维斯·布鲁诺恩,因你之愿,复活你所珍爱女子,携其所赠之物在人海中追寻必能得其踪迹。因我之恩,你必弃诸神信仰,不得再受诸神半点恩惠,不得再存半点虔诚。因你我之诺,你将会得到一个全新的国度。”
“我,亚尔维斯·布鲁诺恩,柯南德斯之子孙,愿与眼前之人缔结此约,吾之后世子孙若有违此约,将重蹈我所受过的万倍苦难!”
当亚尔维斯发完誓言后一道强光突然出现,他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明的世界,他恍如身在梦境的看向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周----他们已经脱困了,所谓的山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座低矮的小山上,四周是翠草碧树。
莉雅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淡淡地看着他们,眼中装着一种所有人看不懂的凝重,“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漫长又可怕的梦。”她看着远方缓缓开口。
“我们也一样。”有人大声回应她,声音里满是重生的兴奋。
莉雅露出微笑,“现在我们该继续前进了,我们队友已经在终点不远处等待我们很久了。”她转过头看着奈特说。她的眼睛比以前更加深邃、漆黑,所有人都感觉在这双眼睛下变得毫无秘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亚尔维斯。”
奈特想要要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赶快跟上就直接出发了。“我们已经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了!”他的声音随着风声远远传来。
所有人都朝着上天大声嘶吼着,宣泄着重获新生的喜悦,然后撒开脚步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