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台渗进房间,都城的冬日还是这样的温暖宜人,花园里的鲜花常开不败,偶尔间的小雪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只能给园景多添些亮点。
伊丽莎白披散着头发,长裙礼服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便裙,用心地擦拭着一把长剑,这把对她来说太大太重的剑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哥哥那里得到的。
她的外公是人人敬仰的将军,可是她的父亲却是个国王,她生来就是一个公主,荣耀且尊贵。她吃着最好的食物,穿着最美的裙子,每天有一群的人围着她转,每个人都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可是她却觉得累的慌。
她赶走了所有的侍女,因为她们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称赞着那个怀森诺的王子多么迷人多么善解人意,然后她能嫁给他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去死的高贵迷人,去死的般配,去死的联姻。她是一个公主,原本以为她的父亲不会这么随便地就把她送走了,那只该死的老母牛,她恨恨地诅咒着伯爵夫人。王后最近为了她的事情忙昏了头,在她失去国王的喜爱后不少平时围着她转的贵妇人都跑到那只老母牛身边。
她的侍卫被换了一圈又一圈,侍女们也都是一些新面孔,就连她的礼仪老师也被换成那只老母牛。伊丽莎白抬起了剑,也许她该直接抹脖子算了。
房门被敲响,伊丽莎白生气地把剑摔到桌上,朝着门喊道:“我不吃东西不喝东西也不想做新衣服更不想出去逛逛,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噢,我们的小公主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呀!”一个陌生的女声响了起来,戏谑的声音里毫无恶意。
“伊丽莎白,开门!”凯特琳在外面喊道。是母亲,伊丽莎白高兴地跳了起来,连忙把房门打开。
“妈妈!”她一下子扑到凯特琳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我不想去宴会,我不想嫁给那个王子。”她连珠炮地说完,接着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就连衣服也是黑色的,她的眼睛从她的脸上掠过,接着看到了伊丽莎白扔在桌子上的剑。
“剑?”她走了过去,一把拿起捡来,拿在手上耍弄了一会儿,“还是一把钝剑。”她看着王后,“我亲爱的小公主,剑可不是洋娃娃,放好了别弄脏了。”
“我才不玩洋娃娃!”伊丽莎白生气地抢过剑,“我练习剑法,我知道如何使剑。”母亲只是在一边静静看着,她没有为两人介绍的意思,也没有阻止那个陌生的女子的行为,伊丽莎白又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人,她只比她大几岁,可是看起来却像经历过很多事情。
“如果你想练习,那么还是换一把剑好。”年轻的女子忽然认真起来,“这是一把男人用的剑,不是女人用的,太大太重,在你砍到敌人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很多次,更何况,”她弹了弹剑身,“钝剑是杀不了人的,尤其是一把好看的钝剑。”
伊丽莎白再次把目光转向凯特琳,凯特琳这时才慢慢走过来,“伊丽莎白,”她说,“这位是维多利亚·奥斯顿小姐,我的小妹妹,你的姨母,你外祖父的养女,刚刚才从边境战场和你外公一起回来。”
“姨母?”伊丽莎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维多利亚,“她是那个女孩?我从未听说过她是奥斯顿家的养女。”
“噢,听说?”维多利亚不屑地撇了撇嘴,“殿下,之前您不也没听说过国王会把你嫁给怀森诺的王子吗?听说的事情总要发生了才能听说得到,而事物的发展往往都是瞬息万变的。”维多利亚边说边拿起伊丽莎白扔到一边的裙子,“这些是他们为你准备的裙子吗?真难看。”
“我不想去。”伊丽莎白说。
“我们的小公主想不去就不去。”维多利亚把裙子一把扔出窗外。
“公主必须参加晚上的宴会。”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未经通传就走了进来,她神情傲慢,见到凯特琳不过是点了点头而已。她把注意力转到维多利亚身上,不满地皱着眉头说道:“也许您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您的父母或者嬷嬷应该教过你看到地位比你高的人要行礼吧?”
“她是谁?”维多利亚不去理会贵妇人,故意大声地问伊丽莎白。
“娜塔莎夫人,”伊丽莎白压抑着怒气,“我的礼仪老师,国王叫她代替席琳夫人的。”同时也是国王的情人,那个传闻中的伯爵夫人,她没有说出来,可是她知道维多利亚知道了。
“那个伯爵夫人?”维多利亚打量了她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一个伯爵夫人,的确是够尊贵的。”她看向凯特琳,“我还以为您才是这个王国的女主人,我的王后,可是实际情况看上去却并不是这样。然后,”维多利亚朝着伯爵夫人眨了眨眼,“我想您可能不适合当公主殿下的礼仪老师,对王后行礼可是每一个国民最基本的礼仪,可是我没看见你这么做了,那么你又有什么理由要求我对您报以同样的尊重呢?”
伊丽莎白惊讶地看着咄咄逼人的维多利亚,凯特琳只是含笑不语,早就知道这个女孩子没那么老实。伯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她身后的随从都脸色苍白,气愤不已。
娜塔莎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这些都是刚刚做出来的新衣服,我想公主会很乐意穿上新衣服去参加宴会的。对了,这些衣服可是国王和怀森诺王子一起挑选的。”她笑眯眯地说,“现在,卫兵清场吧!把不相关的人请出去。”
卫兵们冲了进来,但没走几步就被王后的侍卫拦了下来。凯特琳冷冷看了一眼娜塔莎,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轻松悠闲地说道:“我倒想看看,有谁能把我这个王国王后请出去。”
卫兵们回过头去看娜塔莎。伯爵夫人依旧雍容地笑着,似乎没有因为王后忽然的强势而露出些许窘迫。她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轻声说道:“殿下,您要留下来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假如这样的话就会耽误了公主的教导,我怕国王会不开心的。”
“我想这就不用你关心了!”一个严肃的老妇人站在娜塔莎背后,满头银发被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脸上的皱纹并没有使她看上去慈祥无比,反而添了几分的威严,锐利的眼神所过之处竟没有一个卫兵敢和她对视。
“席琳夫人!”伊丽莎白惊讶地捂住小嘴,她不是回去了吗?难道说?她看看微笑不语的王后,又看了看一直盯着地面的维多利亚。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维多利亚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而后慢慢走到王后身边。
“父亲和王后都觉得,一个声名有损的人实在不适合继续担任公主殿下的礼仪老师,所以我们又把席琳夫人请了回来。”维多利亚继续轻描淡写的说着,浑然不顾娜塔莎渐渐铁青的脸色,“像这样的女人按道理说真该直接送进修道院,由真神教育。”
伊丽莎白不小心笑出声来,王后的神情更加愉悦,而维多利亚却不准备这样就放过还赖着不走伯爵夫人。她从侍卫手里拿过两个盒子,一大一小。
她先打开了大一些的那个盒子,露出里面一把装饰华丽的轻剑,她拿起它,做了几个刺击的动作,然后把剑交给了伊丽莎白,“我想你会喜欢它的,公爵大人专门请人给你订做的。”
伊丽莎白一把抢过轻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光滑的剑身,这才是真正的剑,虽然没有见过血,但不知为何却让她感到意外的安心。
“还有呢!”维多利亚笑了笑,打开了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把被套在黑色套子里的匕首,看上去平凡无比,“一个公主实在不适合整天背着剑到处乱逛,但是匕首就不一样了。”维多利亚抚摸着匕首的外套,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这把匕首从跟了我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三个人被它了结了性命。伊丽莎白,”维多利亚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娜塔莎,“如果有人对你意图不轨,毫不犹豫地拔出它,杀了他们。”
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娜塔莎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她想起来这个女孩子是谁了,维多利亚,一个犹如恶魔般的名字,让所有和奥斯顿作对的人闻风丧胆,她曾经以一己之力杀进敌营,救出被俘的公爵,而那些人毫无疑问的死无全尸,那个时候她才13岁。这些年来,那些想杀了她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可是她还是好好地活着,有人说,她受恶魔庇佑。
她努力地平复心情,挤出一丝笑意,“既然席琳夫人愿意回来教导公主,那么我也乐得清闲了。”娜塔莎朝王后行了一礼,转身就走。恐惧,让她加快脚步迅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