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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奏称考校首严冒籍及鎗手顶替等弊。原设立廪保童生互结,法至详也。台湾四县,应试多福、兴、漳、泉四府之人,稍通文墨,不得志本籍,则指同姓在台居住者认为弟侄,公然赴考。教官不及问,廪保互结不暇详,至窃取一衿,辄褰裳以归。是按名为台之士,实则台地无其人。臣于上年抵台,行文观风,四县生员只八十余卷。询之该处官吏,据称俱在内地。夫庠序之设,凡以宏奖风教,使居其土者知所向方。今台属南北二路,广袤一千数百余里,计其庄户,不下数万,而博士弟子员,寥寥不少概见,则皆内地窜名之所致也。查台地考试,从前具有明禁,非生长台地者不得隶于台学。圣朝作养边陲之至意,人所共见。又定例入籍二十年亦无原籍可归者,方准予寄籍考试。今四府人士,其本籍不患无可以应试之处,而远涉重洋,或两地重考,抑顶名混充,藐功令而窃荣名,莫此为甚。请将内地冒籍台属各该学文武生员照冒籍北闱中式之例,悉改归本籍。仍请敕下督抚,饬行兼管提督学政之台湾道,嗣后府县试及该道考试,应作何设法稽查,识认精细,其廪保等不敢通同徇隐及受贿等弊,斯则海邦皆邹鲁,而作人之化无远勿届矣等语。查全书内载,台湾向因新辟,读书者少,多系泉、漳各处冒籍。今台湾文风日盛,何必借才异郡?嗣后岁科两试,饬令该地方官查明现住台地有田有产、入籍既定之人,取其邻里结状,方准送考;如有冒籍台地入学者,将该地方官题参议处,本童照冒籍例治罪等语。兹据该御史奏称,台湾四县,多福、兴、泉、漳之人,指同姓在台居住者认为弟侄,公然赴考。是立法非不严密,而日人渐至废弛。应如该御史所请,敕下该督抚及台湾道转饬地方官查明的系入籍二十年以上,并无原籍可归者,方准考试;如有冒籍赴考者,除将本童及廪保照例治罪外,地方官一并查参议处。至现在已经冒籍入学各生,亦应照乾隆二十一年清查顺天冒籍之例,勒限一年,改归原籍。如地方官奉行不力,该督抚即行指明参处。

一、奏称台湾文武员弁俱系该督抚就内地拣选贤能,请旨调补,三年满仍撤回内地候升,此定例也。惟是吏以安民,民勿安即旦夕不可使留;苟其安之,虽久何害?查牧民之道,有守文无害、安静而理者,亦有因民立法、调宽猛之宜、迟之久而次第展布者。政与日方新,而瓜期已届,则虽有应办之事,亦姑听后之人而不能卒其功。且海外汉奸错处,新官到百其术以相尝,而多方以误之者,实繁有徒,不特数易长吏,胥吏因缘绝簿书为奸利己耳。三代后吏治,惟两汉最为近古,其时置吏有终其身勿易者。彼民也知若人将久于莅我,则服从其教而不忍欺。至水陆各营汛三年替换,则有弁甫到而兵届应换者,即有兵方来而弁已内移者。夫更番代戍,国家之良法美意,岂臣之知识短浅,所能窥测?特以兵换而弁亦随之,则整饬之方,考核之术,恐非倏往倏来所能究其事;而且山川之阨塞险易,风信沙线之改易明晦,三年内恐未能骤谙也。查三年更代,原以各省边地水土恶劣,圣朝深体恤之仁,以使之休息。台湾归入版图,百余年,和风甘雨,地气潜移,风土饶乐,同符内地,而乃使之视同传舍,则苟安之情在所不免。臣愚,请将调台员弁,除老病及政绩平常者三年满仍旧例办理外,其有循声卓著及整饬行伍有方者,许该督抚保题,以升衔留任,俟升缺既及,内部咨取引见,然后离任。则海外得贤员久于其地,民必且相安无事,而弁兵腹心臂指,边防益巩固于亿万斯年矣等语。查乾隆二十五年九月,臣部遵旨议覆前任闽浙总督杨廷璋等奏称,详查各省边缺久于其任案内,查闽省各府州县,惟台湾一府系属边缺,孤悬海外,所设各官,均由内地调补。调任人员,涉历风涛,惊心履险,定例又不许携带家眷,所有父母妻子远居内地,未免意见纷驰,时滋内顾之虑,是以仰荷圣慈,定为三年俸满,撤回内地候升。且在任三年,加以交盘清楚,渡回内地,已属四年,未便再令久于其任,致使心志隳颓,转乏整顿之益等因,奉旨依议,钦遵在案。是台湾一郡孤悬海外,远隔重洋,与内地边缺情形逈异。历经奏准三年俸满,调回内地候升,原于鼓励之中,兼寓体恤之意。若令其照内地人员久任,转恐该员久驻海外,心志渐隳,于政务无所裨益,殊非鼓励人材之道。应将该御史所奏,调台文武员弁,其有循声卓著及整饬营伍有方,着该督抚保题升衔留任之处,毋庸议等因。于乾隆二十九年十一月初五日题,本月初八日奉旨:依议,钦此。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二本一一六~一一八页。

一〇八、大学士公阿等奏折

大学士公阿等谨奏为遵旨议奏事:内阁抄出闽浙总督富勒浑等奏台湾地方善后事宜。分条胪陈一折,乾隆四十八年十二月十七日奉朱批:军机大臣会同该部议奏,钦此。于本月二十日抄出到部。臣等伏查该督等原奏内开:

一、周恤穷佃,以苏民困也。上年匪徒聚众焚杀,庄民纷纷逃避。殷实之家,大都挟资而去。中人之产,亦俱负载而行。及事平归庄。无力穷佃,遭此流离,衣食不无窘迫。今春先已劝谕业户,借给籽粒,乘时耕种。实系孤独无归,官为收恤。本年雨旸时若,岁事丰收,均不致有失所。第恐该佃等四散奔窜,尚有未尽回庄。现在招徕复业,一律抚恤。内有游手好闲之人,责成业主禀报递籍。俾矜恤既昭,而良莠不致相杂等语。查台湾匪民聚众滋事,既据该督严拿究办。其被难逃散贫民,自应招徕,量加抚恤。应如该督所请,查明实在无力穷佃现已归庄者,劝谕各业户借给籽粒,令其耕种;有资尚未归庄者,出示晓谕,招徕复业,一律抚恤。此内如有游手好闲,不安本分之徒,即行递回原籍,严加管束。仍令地方官实力查察,无得视为具文,庶穷民得以安居乐业,不致流离失所矣。

一、慎选庄长族正,以昭激劝也。查漳、泉二郡民人,本属桑梓邻近,何致视为仇敌,争杀相寻,此皆好勇斗狠,素不安分之徒,遇事生风,簧鼓倡率,乡愚被惑,分类效尤。假使约束有人,随时首报,予以惩创,奚至酿成巨祸?查各乡虽有庄长充学,率非端人,庄民聚族而居,族正向多未设。现饬各该县谕令各庄慎选年高德劭,素为闾里悦服者,保充庄长、族正,印官给以牌戳,优加赏劳,一切差徭,概禁扰累,使之朝夕劝导,严加约束,化其畛域之见,俾成敬让之风。遇有强梁不遵或私相煽诱,立即密禀究惩。定限三年,详加甄别。如果庄族并无构斗滋事,详请给匾嘉奖。倘有庸懦无能及偏徇滋事,追取牌戮,分别责革等语。查台湾地方,多系内地民人在彼贸易,五方杂处,最易藏奸。若不设法稽查,难保无奸匪煽惑滋事。今该督等既称饬令各该县慎选庄长、族正,给以牌戳,酌加赏劳,亦属激励劝奖之意。应如该督等所议,转饬该地方官慎选庄长、族正,给以牌戳,免其差徭。定限三年,详加甄别。如果约束有方,该庄族中并无滋事争斗,官为给匾奖赏,以示鼓励。倘有偏徇滋事,不能约束,即追取牌戳,另行更换。仍饬地方官实力奉行,秉公劝惩,不致有名无实。如有虚应故事及不秉公查办者,即行据实严参。

一、清厘民类,以安良善也。查台郡庄民散处,佃户居多。业主身家殷实,佃户在庄赁种,某人善良,某人匪僻,断无不知之理。应令地方官明白出示,定以期限,晓谕各业主,自行逐一清厘。如有不安本分之徒,据实禀官,递回原籍,取具并无容匪切实甘结存查。并令于佃户投佃之时,查考来历,并无不明,方许收留。仍随时协同庄长、族正稽查。倘不慎之于始,或知情匿不首报,日后匪佃事发,即将业主连坐等语。查台湾地属海疆,良莠杂处,自应设法令其互相稽查。而各佃奸良,业户如果留心查察,断无不能周知。应如该督等所议,嗣后令地方官晓谕各业户,定以限期,令其自行清厘,取具甘结存查。如有不安本分者,令业户据实禀报,分别办理。倘有不法滋事之徒,业户知情容留,隐匿不报,将来查出,即将该业户一体查办。

一、清理契业,以免纷争也。上年凶徒焚杀,事起仓猝。庄民管业契据,不无遭抢被焚。若不急为清厘,既虑豪强兼并,更恐讼牍滋繁。现饬府县各官,明晰出示,饬将焚失契券,开明粮载何户,系于何年收除,及典卖契价月日,原主中见姓名,赴县确查呈报,逐一查对无讹,取具中见保邻切结,官给执照,俾令执据,以杜影射捏占等语。查该处匪民滋事,聚众焚杀,各庄民业契据致被焚抢者,自当清查补给,以杜争端。应如该督等所议,令地方官晓谕各业户,如有遗失契据,令其据实呈明,并取其中见保邻切结,赴县投递查对收除底册相符,即行补给。并严饬该地方官吏,毋得勒索,藉端滋扰。如有前项情弊,一经查出,即将该管官严行参处,胥役人等从重治罪。

一、严束兵役,以杜滋扰也。查诸、彰二邑匪徒甫戢,归庄农户,正应加以抚绥,俾安旧业。前有不法兵役,藉勾缉罪犯为名,扰及亲朋姻党,当经严拿重惩,民情各定,今正案匪犯俱已就获,诚恐兵役人等,或藉催粮、巡哨等事,滋事索扰,亦未可定,自应严为防禁。现在剀切晓谕,如有兵役滋扰,立即扭拿,即就所在文武衙门禀送,从重究治。即无诈赃情事,亦照棍徒扰害例问遣。地方文武,倘有姑息徇庇,严参治罪等语。查设立兵役,原以弭暴安良。今台湾诸、彰二邑,甫经宁息,归庄农民,理应加意抚绥,俾各安居乐业。倘有不法兵役,藉勾缉罪犯为名,或因催粮巡哨等事,多方抑勒,扰害闾阎,为乡民患者,不得不严加重惩。应如该督等所奏,嗣后台湾兵役人等,如有滋事索扰,即无诈赃情事,亦照凶恶棍徒例发遣。倘或藉端诈赃,一经发觉,即从重严加治罪。地方文武各官,倘有姑息徇庇等情,该督等严参革职。

一、绘刻罪犯,以昭儆惕也。查漳、泉匪犯互斗滋事,当此大加惩治之后,凡有血气,莫不慑服。第恐事过境迁,狎而生玩。请将彰、诸二邑凶匪首从,分案绘图,照刻二板,某某凌迟,某某枭示,家属缘坐,某某毙于囹圄,剉尸示众,某某问发新疆,给与兵丁为奴。各将犯名罪由简明摘叙,列于各犯之旁。无论通衢僻壤,遍贴晓谕。仍将刻板发县存贮,每年换贴一次,俾昭炯鉴等语。查台郡民俗犷悍,绘刻罪犯图形,痛切晓谕,俾各怵目儆心等语。伏思国家明罚敕法,原以协刑期无刑之义。今漳、泉匪犯械斗滋事,祗因地隔重洋,罔知畏法,是以酿成大案,实为从来仅见之事。当此严加惩创之后,虽僻壤愚民,罔不慑服;但恐事过境迁,狎而生玩。应如该督等所奏,请将彰、诸二邑凶匪首从各犯,分案绘图,照刻二板,摘叙各犯简明罪由,列于各犯之旁,凡台郡所属,无论通衢僻壤,遍贴晓谕。俾愚民触目警心,永昭炯戒,庶不敢轻罹法网,而海疆可保宁谧。仍将刻板发县存贮,每年换贴一次,永远遵循,使众皆知儆惕。

再该督等奏称巡视台湾原任给事中塞岱等条奏请增望楼、派拨兵丁巡防一款,部议囗请旨敕交督抚派令地方官相度形势妥协具奏等因,行据前任台湾道杨廷桦查禀,应增设望楼一百二座,并请即在本地募设丁壮防守等情。臣等再四商酌,查立法必期尽善,而杜弊尤在防微。台郡一厅四县,通共设兵一万二千八十七名,除分驻郡县城守兵四千九十八名外,余皆分设汛塘,派拨防守,星罗碁布,控制綦严。该处孤悬海外,与腹里情形不同,历任内地营兵轮班更换,不准于本地募充,立意深远,规制极为慎重。况查旧设望楼一百六十余座,现俱有名无实。即如上年漳、泉刁民械斗之案,事起微细,不闻看守望楼之人出而阻遏,平时盗窃之案,亦从无望楼丁壮捕获送官。而现在淡水囗外隘寮所募乡勇张昂等,转与垦丁林淡等争囗互斗,焚杀滋事。此等乡勇丁壮,有损无益,尤其明验。今复议增添望楼至一百二座之多,每楼即以约需十人计算,新旧共需二千六百余名,既不便抽拨城守汛隘各兵使之零星分驻,致要地转形单孤,若如该道所议,即在该处募充,既与从前立制有悖。且若辈愿充丁壮,必系无业之人,遽令各携器械,到处成群,阳假守助之名,阴滋勾结之渐,其事尤为未妥。至所称富民捐给囗粮,贫民轮流防守,无论闾阎未必乐从,更恐藉滋派累,种种流弊,自此而生,更不但徒费兴建之资已也。臣等现于善后事宜条内,督饬道府厅县,责令庄长、族正、业主人等清查约束,且现沐天恩,名粮悉行募补,兵力又已增添,原设新塘,足资防囗。该管将备果能严行稽查,实力巡防,宵小自已无由托足。所有塘室望楼,应请毋庸置议。并将旧设望楼隘寮等项,作何清厘,饬行该道府逐一查议,据实禀复,核明另办等语。应如该督等所奏,所有增设望楼之处,毋庸议。仍令该督严饬将备等实力巡防,并将旧设望楼隘寮等项,作何清厘之处,饬查明确,另行报部查核。恭候命下户部,行文该督等遵照。此折系户部主稿,合并声明。为此谨奏。

乾隆四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奏,本日奉旨:依议,钦此。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二本一三一~一三三页。

—〇九、兵部「为内阁抄出原任闽督雅德等奏」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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