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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稳吃三注

五分钟后,索菲亚从侧台走回,脸带自信满满的微笑,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先是朝台下深鞠一躬,然后用明快、轻松的语气说道:“女士们先生们,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今天的突发事件影响了整个发布会,也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和不便,在这里请允许我本人、也代表盖蒂家族董事局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歉意,对不起!”

这个转折稍稍快了一些,人从中响起疏落不一的掌声,因为嘉宾们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很难再酝酿出正常饱满的情绪,商业活动中必要的礼节意识锐减,倒是关注索菲亚接下来的言谈占据了大头。

诚如她所说,这个发布会从嘉宾们入场到正式举行,非但正经的主题没抛出一个,反而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夺人眼球的“意外事件”,凸显出盖蒂家族内部动荡不安、暗流涌动的冰山一角,也轻易引发了洛杉矶警局小范围警域的不和谐因素……把很多人们平时需要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彰显无遗。

所以经历了这么多,索菲亚终于要站出来发表些“总结性”的讲话了,应该会蕴含着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和寓示,甚至隐晦的述清她和摩根之间、家族之间在这场交锋中谁占了上风头也说不定。因为在开场伊始,她已经做出过类似的暗示了……头脑精明的生意人们都看得出,盖蒂家族现在的内部矛盾,肯定升级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为了节省来宾们的宝贵时间,”索菲亚侃侃而谈:“也为了配合警员们的执法,我不得不跳过其他繁文缛节,直接用最简短的方式公布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条来自柏镭珠宝公司;一条则来自于盖蒂家族。”

全场寂静,人们屏息凝听,显然就在等这样的“干货”。

“首先,我要公布柏镭珠宝公司旗下的圣莫妮卡分店,”索菲亚一边说一边走向祝韵蓉,挽起她的手臂:“将由这位弘泽公司法定代表人、总经理,也是和我私人情谊非常要好的、美丽温柔的祝韵蓉小姐全面接盘经营!恳请各位来宾用最真诚的笑容和最热烈的掌声向她表示祝贺!”

哗……这次效果不错,索菲亚掌握好了抑扬顿挫的语调,引导现场爆发出了大片的掌声。

祝韵蓉很少在这样隆重壮大的公开场合作为焦点出现,一张温婉的俏脸飞满红霞,始终垂着头不敢抬起,紧张的手足无措,只一味的拨弄衣角……

待到掌声渐落,索菲亚轻扯她的手臂,继续道:“谢谢,谢谢大家!鉴于今天的情况特殊,时间紧迫,祝小姐就不当众发表讲话了,但她委托我转达:衷心希望在座的各位友商、伙伴一如既往地继续支持柏镭珠宝,支持圣莫妮卡分店,也欢迎共识之士以任何互惠互利的方式方法和她达成、加强牢固的合作往来关系,谢谢你们!”

哗,掌声继续。

索菲亚笑靥如花,牵住祝韵蓉的手再次联袂鞠躬,随即向后看了一眼。程耀东心领神会,马上趋前几步,向祝韵蓉礼貌沉稳的伸出了手心,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这恐怕正是满脸娇羞、尴尬紧张的新任“祝老板”求之不得的一幕,马上默契配合,轻轻搭住程耀东的手走向后排……心里咚咚乱跳:谢天谢地,这个过场总算熬下来了。

索菲亚挺直身子,继续道:“有关我和祝小姐的具体合作内容,本来也定在今天发布,但是因为情况特殊,后续会在柏镭珠宝的官方微博上持续更新,同时还有盖蒂家族董事局和弘泽公司发表的联合声明,并由多家媒体跟进报道……有兴趣的友商伙伴们可以通过这些方式做关注了解。”

“下面呢,”她的语锋一转:“我还要马不停蹄的公布第二条重磅消息,也是来自盖蒂家族刚刚确认的最新消息……我的兄长、也是家族成员之一的本杰明·盖蒂先生,将从即刻起重新加入家族董事局,就任执行董事!各位来宾,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迎接本杰明·盖蒂先生的王者归来!”

哗!嗡!下面的掌声习惯性响到一半,马上与惊叹声连成了一片!这则消息非常突然,也确实“重磅”,比之索菲亚宣布的第一条有过之无不及,几乎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纷纷聚焦台上,只见一袭华贵的燕尾礼服,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本杰明·盖蒂,果真自侧台缓步走出,在数台相机喀嚓喀嚓的闪光灯下高举右臂,热情自信的向所有人致意!

这一幕尽管突兀,但也同样震撼,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稍顷,掌声和口哨声又趋于热烈。

这是来自一大部分“中立”态度、或者稍稍倾向于索菲亚的来宾们发出的,也许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礼节;又或者是对经历了重重磨难却始终坚持如一的这位“铁腕女王”应尽的勉励!

抛开家族争斗不说,仅仅衡量人道主义层面的强弱等级,索菲亚身为一个势单力孤的女子,却能在家族中三个大男人霸气强硬的联合“围剿”下屹立不倒、顽强抗争,这份成就和这份精神即使不值得夸耀,至少也能为她博得不少的同情。

女人嘛,在笼统的社会价值观中看,她首先是弱者,其次才是女人。如果要面对三个大男人的打压,那她就更弱,更容易赢得大众民声的支持和同仇敌忾。毕竟盖蒂家族只是商业圈里、名流界中的巨无霸,它所能影响到的还涵盖不了更为广泛的底层和其他领域。

这片掌声的效用明显,不知道是情之所至、激动莫名,还是唏嘘感慨、五味杂陈,索菲亚泪洒衣襟,饱含着无限深情和凝重再次鞠躬,随后张开双臂,像小鸟一样飞扑哥哥的怀抱!

本杰明·盖蒂也无法保持镇定了,被妹妹的情绪感染,眼中的热泪滚来滚去,最终自脸颊徐徐滑落……兄妹俩紧紧相拥,抱头啜泣,在尖叫和掌声中,他只听到索菲亚不住的低语:“哥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

此节计划,亦出自弗兰克、吴铮和索菲亚的精心盘算!早在她叮嘱汉斯去幕布后打电话之际,那就是在通知本杰明火速赶来,做好“登基复位”的准备!稍后,吴铮把大局掌控到再也无可改变,索菲亚那个电话也并非是找什么律师,而是直接打给了帕尼尔·盖蒂,向这位家族最大的boss逼宫!

她的阐述很简单:隆多斯户头的钱已经被查明来向,与此直接相关的罗伯特·斯宾塞也已被警方控制,这两位一度想栽赃给索菲亚的“人证”,恐怕不存在可靠性了,为了规避更深一层的伤害和损失,再做一次“人证”的可能非常大,那么可想而知,他们再张嘴说话,会对帕尼尔以及一系列人的威胁有多大!

当然,更可怕的还在后头。索菲亚明确指出,那十一把关系到整个案情的枪支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早就被自己搜出,放置于安全之地……这些和“人证”遥相呼应的“物证”在真相查明后会形成怎样强大的证据链,帕尼尔不可能不懂!

一句话,索菲亚在这起恶毒阴险的栽赃陷害中因势利导、将计就计,反过来尽夺主动,已经取得了全面的、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只给了帕尼尔两条路选择:要么她将公开整件阴谋的所有细节和证据,外加前段时间摩根·盖蒂倒行逆施的禽兽行径;要么压下所有的矛盾,除了珠宝店正常转营,还要重新启用本杰明·盖蒂回董事局!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索菲亚,帕尼尔在电话那头险些咬碎了满口假牙!

可事实就这么残酷,他已经没时间装傻充愣,甚至连愤怒、发飙、骂娘,或者追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的余地都没有了!索菲亚人就在发布会现场,兵临城下,她想破罐子破摔拼个鱼死网破,走向前台拿起话筒都用不了三十秒钟,就会酿造出盖蒂家族有史以来最恶劣、最巨大的丑闻!

帕尼尔比谁都清楚,这次事件已经把双方最后一层脸撕破,也把这个黄毛丫头激出了疯狂的血性,不行非常手段、不付出必要的代价,万难挽回失势……他的抉择之路确确实实只有两条。答应索菲亚的条件吧,自己这番苦心谋划就成了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答允吧,后果又太严重,往长远看,真的是家族不可承受之重。

丑闻!丑闻!丑闻!

这个词汇在瞬间无限的放大,无限的重复,无限的冲击着帕尼尔的心理防线!

如果强硬的选择不予妥协,肯定是两败俱伤,可区别在于索菲亚因此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至多谋不到好处罢了,还有可能赢来外界的同情和声援,高调的占住法理;而他就不一样了,无论动用什么资源澄清、消除影响,申辩、阐述自己的清白,都像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因为索菲亚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等于默认,他和两个儿子照旧逃不掉“人面兽心”“大奸大恶”的指责和罪名。这种公众形象和传言一旦坐实,盖蒂家族和崩塌半壁江山就没什么区别了,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索菲亚精彩绝伦的反击,就像捏住了帕尼尔不得不自救的七寸,除了俯首称臣已经无路可退。正因为她是这个家族的一员,被排挤被陷害好像很容易;可凭借同样的身份反噬,也具备了同等级的威胁!

截至目前,局面对帕尼尔来说可谓糟糕透顶,那些枪支不但被提前搜走,就连隆多斯和罗伯特做出什么样的口供,也不见得还能代表自己的意愿了。真正能决定他们“说了什么”的人是索菲亚!

这侧面证明了一个事实:这丫头单凭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能打出这么漂亮的翻身仗,一定是得到了一股甚至几股的强大势力援助,才导致帕尼尔的惨败。所以隆多斯和罗伯特已经无关紧要了,索菲亚如果紧咬不放,铁了心还想向上一层追查,迪米特里警长、甚至雷契尔局长并不干净的屁股会不会露出来都成了未知数。

帕尼尔经过深思熟虑,最终给出了索菲亚答复:“我会在十分钟后召开董事会。”

这一句话,代表他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别无选择的摇起了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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