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两眼一亮,赶忙走到凌风身旁,急迫道:“师弟快快讲出来就是了,便是上天入地,我也要设法救你性命的。”
凌风点了点头,从身旁拿出已经封好的信封,颤巍巍递到玄心手中,十分委屈道:“还求师兄将此信交与龙黎手中,切记不可说是我所写。你需要谨记,要在人多之处交与她,也免得她事后不认,说并不知晓此事。她因恨我入骨,看完后定不言语,此时,你要开口大声说‘此事刻不容缓,你若拿不了主意,还望快快请谷主定夺啊!’。”话音一落,凌风“噗通”的一声,便倒在了床上。
事情来得突然,玄心不及细想,打开石门,在室外等了一会。眼看龙黎出来,走进入群,撒开腿就跑了过去。伸手拦下龙黎去路,玄心从怀中取出信件,便一言不发地给龙黎递了过去。
龙黎接过信件,把玄心上下打量了一眼,冷冷道:“作甚?”
“你看过自会明白的!”玄心气喘吁吁道。
也没有再去追问,龙黎撕开信封,拿出信件,便细看起来,这一看,直气得她心跳加速,粉面涨红。狠狠地将信件揉成一团,扫了一眼人群,目光便恶狠狠地落在玄心脸上。
玄心见龙黎神情,与凌风所料无疑,便开口高声喊道:“此事刻不容缓,你若拿不了主意,还望快快请谷主定夺啊!”
“无耻。”龙黎高声娇斥道。
清晨,在广场练功的人本就多,忽听玄心声音及龙黎这么一声娇斥,都不由把目光转了过去。看那玄心表情虽是慌张,好似在哀求着什么。再看龙黎,凤目圆睁,满面涨红,那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冰雪模样。一个女孩对着一个男孩,口喊“无耻”,不由人浮想联翩,众人反应过来,不禁高声大笑了起来。
龙黎生性冷漠,又是谷主义女,几曾受过众人如此嘲笑。一时乱了方寸,也没来及再去寻那玄心麻烦,化一道紫光,便朝英武堂方向飞了过去。
见那一袭紫影从身前掠过,玄心还以为是龙黎要去请谷主出来呢?心神一松,便欲回转石室,察看凌风病情,刚一转身,只觉鼻头冰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与自己不过毫厘之远。玄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因方才离得太近,倒也未将那人面容看清。抬眼看去,这人竟然是方才还躺在床上,闹得死去活来的凌风。四下扫了一眼,玄心一头雾水地呆在原地,心中不由怀疑眼前景象,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起来?
没去理会玄心心中所想,凌风目视着英武堂方向,便面有忧色道:“我算来算去,不想还是疏忽了这一点,真是害人匪浅啊!”
闻听凌风言语,玄心惊醒,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便疑惑道:“师弟,你不是,不是……”
“师兄再不要提了,我昨日要你所帮之忙,正是为此,怕你一时胆怯,不敢上前,所以才设下这么一个套。我本意是要将那龙黎羞辱一番,不想这般弄巧成拙,只怕要连累师兄受责了。”凌风后悔道。
玄心吃了一惊,快语道:“师弟,此话怎讲?好歹也要让我明……”话音未落,只觉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急忙回过身去,那人只说是谷主传唤于他,其余,却是再也不肯多言半句了。
谷主之命,岂敢有丝毫怠慢?玄心未弄清事情始末,便跟着那人向英武堂方向走去。行走之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凌风,只见他也是愁容满面,苦不堪言了。
玄心二次进得英武堂,见里面空无一人,正自踌躇之际,忽听耳边传来一声“进来吧!这边!”,顺声看去,原来室中左侧还有一个小门,因玄心两次入室,俱是心神不宁,不曾注意到罢了。胆战心惊地穿过这道小门,只见这室中陈设极为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满摆古卷的书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玄心见师父正端坐于书桌后,龙黎则依然粉面通红地站立于仇正阳左侧,玄心连忙跪身,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师父”。
仇正阳抬起头,把玄心上下打量一眼,关切道:“你的身体可曾痊愈了?”
玄心颤了一下,头也没抬,便低声回道:“多谢师父关心,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那就好。”仇正阳把身前桌面整理一番后,又道:“你可会写字?上前与我写下几个吧!”
“回,回师父的话,徒儿的字,写的异常难看,还是……”
“你可是要抗命吗?”仇正阳厉声道。
“徒,徒儿不敢。”话落,玄心连忙起身,走到桌前,颤抖着手臂接过笔杆,静待仇正阳吩咐。
思略片刻,仇正阳嘴角掠过一抹笑容,道:“你就写‘初入暗云,偶遇紫衣,才知相思,亦知相思之苦。思其情,察其故,方信这前缘之说。’!”
玄心如梦大醒,四肢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切解释道:“师父,那信……”
“你莫要多言,更不必多心,照我所说写来就是。”仇正阳打断道。
再次站起身来,玄心状如筛糠,汗流浃背,面具之下,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脑中一片空白,闭眼吸了一口气,镇住心神,起笔就在那跟脑海一般空白的纸张上,挥画起来。
见玄心业已写完,仇正阳拿过纸张,细细看了两眼,点了点头,道:“是你无疑了,要说你小孩嬉笑玩闹之事,我本不该多问,但龙黎生性冷漠孤傲,却是你不该招惹的。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好了,以后当以修习练功为要,你心性本就不好,要因此而误了修行,却是你悔之无及的!”
“义父!”无端受了这种奚落,龙黎心头极不服气,再加她正值妙龄之年,已有少女情怀,遇到这种事情,怎肯轻易罢休呢?只把脚一跺,面色涨红道:“这厮对我无礼之极,岂能就此便轻放于他啊?”
未及仇正阳开口,玄心急于吐出实情,便快语道:“师姐容我解释,这信并非出于我手的,乃是,乃是……”话说到此,忽地想起这几日凌风对他殷勤服侍,无微不至,把牙一咬,便决计不再往下说了。
“哼。”仇正阳倏地一变,冷冷道:“这笔体分明就是出于你手,你何来狡辩之言?我且再问你一句,不是你写,还有何人?”
“徒,徒儿一时失言,这信确实是我写的了。”若吐出实情,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思及此处,玄心也只好顺水推舟,将错就错了。
“好了,龙黎也莫要多言了,他既已知错,又唤你师姐,你理当容让于他的。”仇正阳正色道。
“义父教诲,黎儿谨记就是了。”话落,龙黎扫了一眼玄心,对仇正阳行了一礼,便告退出去了。
“你也去吧!你师姐跟我数十年,吃了不少苦,以后再莫要拿她取笑了。”仇正阳道。
“徒儿告退。”玄心松了一口气,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出门而去了。才出得英武堂,便从旁边闪过一人,这人生得面如傅粉,凤眸星目,正是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