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雍..........”芯朝知道首雍说得都没错,她也知道双方关系更为深层次的联系,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估计早就看透,可是被这样完全揭开,作为一个部族的智者,一个成年人,复杂的情感还是难以遏制地在内心滚动。
更何况首雍到底还是个孩子,一个从小到大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像是献祭一般尽皆抛弃,为了那疯狂的理想化为理智疯魔一样的一个病态的孩子,这样的首雍到底还是有着不理解的东西。他不理解在他眼里并没有错的关系下面其实早就长满了名为感情的花草,而这也是芯朝难以传达的东西。
“不要误会,上述的所有东西我从来未曾在意过,就算你们将来有一天不需要我会考虑让我彻底消失,我也并不在意...........”首雍说道:“从走上这条路开始,我们所有人不都考虑着未来,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吗?只是这一次因为我们双方这微妙的不信任,我最终选择了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组织人手进行这场现在看来已经沦为滑稽的狩猎,而你们也选择了用更为强硬的手段控制我而不是与我进行商量,这二者的交融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又是如何想的,是把我彻底放弃还是说.............”
“闭嘴!,你个傻家伙!”首雍的话再次触怒了旁心。
“你不信任我们,我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说出这种话来,就有些犯傻了吧!”旁心瞪了首雍一眼:“不错,你那句话说的好,你只是尖角心的替代品。不过你不要误会,这样抉择的人并不是芯朝,而是我。活了这把年纪,成为族群的长者,可是不得不承认,在家庭这一块我可能比起芯朝还要脆弱的多。送走一个个儿子孙子,我已经不愿意再失去最后的重孙了,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打开天窗说亮话,那这就是我的实话。我不清楚你会不会因为这个恨我们,就算你要恨也别搞错了目标,芯朝可从未想过榨干你的价值,明白吗?”
看着旁心将责任撇在自己身上,芯朝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话。
“另外,我再说一句,你不要犯傻了,首雍,就算你是替代品,你也是一个已经完全取代原本的独一无二的替代品,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资源可以砸了........本来应该给尖角心的智者名额给了你,那本来是我们能为你铺的最大的底牌,你不会想不到芯朝的智者名号根本不可能维持太久这样的事吧。”
“如果说这次我的行动中有什么是最蠢的事,大概就是放弃智者吧.........抱歉...........”首雍低下头:“见识的浅薄和急躁葬送了本来已在手边的重要手牌,这都是我的错。”
“好了,相互的指责和道歉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之间的确有着造成不信任的根源,而这正如你所说是无法填补的,但是现阶段我们的合作是不可动摇的,因此像这样的错误一次都不要再发生了,我们双方都已经错不起了。”芯朝打断道:“和好如初继续原来的关系吧,你觉得呢,首雍。”
“您说得对,不过如今的局面大概龄孺长者会想把我直接判成叛族者处决以除后患吧............龄孺长者的行径一直都很果断彻底..........何况我在来时听到有人说,具体的处置现在是豆茄长者负责吧。别人还好说,豆茄在我小时候可是不止一次地当着我和尖角的面骂我什么叛族者的子孙有何颜面继续在族中苟活。恕我直言,如果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现在考虑彻底放弃我明哲保身也是一个选择。”首雍冷静道。
“芯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废话,我们说了要继续和你合作就是和你继续合作!还是说你小子出去一趟胆子都已经肥到像这样试探我们了!”话语落下,旁心摸着下巴说道:“豆茄确实有些难办,他的妻子和女儿都丧命于当年的事件,算是间接地怪罪于你父亲,迁怒于你也不是不能理解。”
旁心感叹完,感受着周围两人的目光,轻咳一下道:“抱歉,这是身为同时代老人的感慨,现在不是同情对方的时候。”
“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唯一一个能在这个境地从他们手中保你的方法。”芯朝说道:“那就是由我们怪罪你。”
听着这一乍听上去有些诡异的说法,首雍先是楞了一下继而考虑起芯朝智者的真意:“你是说,身为尖角心的母亲,我的私自狩猎的直接受害者,你们可以争取对我的审判和究罪权...........”
“虽然这样的做法,对方不会傻到看不出来,但说到底龄孺也是以你伤到尖角心为由淡化你狩猎的成果将事情闹大,我们以此争夺权力,就算他看得出来也无法拒绝我们的提议。”旁心说道:“我从你进门开始就对你当着外人的面拳打脚踢大声呵斥,可不单单是泄愤,也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就算龄孺提议要十二长者一同决议你的处置,我也会反对的。”
做给别人看,不单单是泄愤?........那进屋后还对我拳打脚踢就是纯粹的泄愤了吧...........首雍不由得脑子里闪了一下这个想法,却并未敢支声。
“有句俗话说得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服众你也别指望会有特别好的下场,而且按照龄孺长者的严谨,怕是会提议对你的监视来防止你继续做出什么事来。”早已考虑甚多的芯朝说道:“但是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被监视可不能接受...........为了堵住对方的嘴,我们只能转移矛盾。我会在会议上提出,无论是作为智者,作为母亲,我都无法原谅你,申请由我们心家对你进行监视。作为让龄孺接受的代价,我们会同时提议对尖角的保护,然后对尖角的保护方面给龄孺留下介入的空间。”
“你们..........”首雍第一次露出有些震惊的表情:“你们是要牺牲尖角来保我?”
“牺牲谈不上,我说过了,我们把本来会用在尖角身上的资源都砸在你身上了,我们早就无路可退,面对这种问题,你以为我们会抽身,不...........我们只会在你身上砸上更多的赌注!”旁心说道。
“抱歉,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的决心...........”首雍低下头:“我对长者们的了解并不深,你们觉得拿尖角作为诱饵真的能够吸引到龄孺吗?”
“作为母亲,我真的想给做出这样决定的自己一巴掌,但是那也在这结束之后............龄孺长者是一个比起某个势力更看重某个人的男人,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把希望赌在狩猎队身上,但是就如你所说,狩猎队诞生了一个天才黄斑,而这也是让龄孺不顾一切的根源。”芯朝说着:“龄孺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当他去赌黄斑时,潜意识里就不会接受有任何人比黄斑强的可能性,他会在脑海里将你这次狩猎的成果中起到侧面影响的外在因素无限放大。比如说,他会认为你这次行为的背后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是由我们主使的,因为他不能接受你是一个靠着自己和同伴就做出这全部成果的一个男孩。同样,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你把尖角牵扯进来某种情况下帮了自己一把。他会认为你只是个挡箭牌,实际上心家子弟尖角心可能才是在这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
“确实,站在外人的立场上,这么考虑并无问题。”首雍点点头。
“因此,面对考虑像他这么多的人来说,就算我们心家的每个提案都有陷阱,但是这份提议的诱人也是他无法回绝的。只要接受我的提议,他可以派自己的亲信来看管尖角,控制住我们心家唯一的子孙,而你毕竟已经名声完全被毁,能掀的波浪在他眼里是有限的。”芯朝下着结论。
“尖角会恨你的,芯朝大人,他还会恨自己,我..........我有些........”首雍闭上眼睛有些为难。
“尖角既然凭着自己的意愿跟随你去冒险,那么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至于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旁心摇摇头道:“而且总有一天,尖角会看透这一切的,那孩子又笨又傻,但唯独不蠢。”
“那么之后呢............”首雍睁开眼问道。
“之后............”芯朝摇了摇头:“面对这样的变故我们也只能临时拿出这样的预案,至于其他的,现在我和旁心长者都还在思考中,我们手中的力量还不够,贸然行动还是会和现在一样,被他们反打一耙。”
“从刚刚开始,你就是在听我们的意见,这次也该换我们接受你的想法了。”旁心突然插嘴道:“你是被我们选中的人,这一次我们不要互相猜忌,共同合作...........就如你说的,我们在增强,他们增强的更快,总归会有一个不得不出手的时机,既然我们把未来赌在你身上,那么你就说一下你的意见,让我们看看你的想法吧,首雍。”
“没错,说说你的看法吧,首雍,你说你见识过黄斑的实力,这次的失败也让你感受到了长者们的力量,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交给我吗...............真的好吗?
我在说什么啊..............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吗................我在害怕些什么...............只能去做啊..................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