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舜在黑暗中的开着车,一种无意识的恐惧却飘了过来,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无法控制的感觉在蔓延。这是他所生活的二十三年的生涯中从未有过的,所以他感到无措。
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她的手机,都是关机。
他狠狠的将手机砸到一旁,会去了哪里?到底去了哪里?是,这种感觉在蔓延,蔓延到心肺,蔓延到全身,将他的脑子麻痹。
没有比这一刻更怕失去她。
徐舜猛的将车停在了路上,手微微颤抖。
他在干什么?在担心她要离开他吗?他疯了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算什么,为什么要自己这样牵挂她?
他颓废的将头搁置在方向盘上。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并立刻拿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徐舜。”
对方沉默。
“我是,我是想问有没有看到林小优。”徐舜勉强说出意图。
“她就在我身边,不过睡着了。”杨子轩回答。
手关节渐渐的发白,他沉住气,低声说:“让她接电话。”
“对不起,因为她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我给她吃了点安眠药,她睡着了。”杨子轩不紧不慢的回答。
“你在哪里?”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小优并不想见你。”说完,挂了电话。
徐舜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她算什么,一有事就跑到前男友那里过夜,真是够看的起他徐舜的。
压住火气,他在黑夜中徘徊。
杨子轩却心情甚好,人总是有私心的,他就是看不惯徐舜那个小子的嚣张样。虽然他和小优已成过去,但是也不希望她和他有瓜葛。
他静静的看着小优。
这个小女人,曾那么默默的跟着自己,为自己改变那么多。而自己,却那么不相信她的感情,亲手断送了他们的姻缘。
林小优,我要不要再和你续前缘呢?杨子轩沉思。
不知道是安眠药的作用对她太大,还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醒来,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才醒来。
她茫然的站起来,拍拍头:“我在哪里?”
杨子轩过去扶住她:“你忘了吗?在我家里。”
有点惊慌失措,她连忙跳起来:“我在你家里干什么?”见杨子轩的手一直抓着自己,她急切的想挣脱。无奈杨子轩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轻声的蛊惑:“没事了,没事了……”怀中的小人渐渐安静下来,泪水却湿了自己的衣襟。
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无声的流泪。
他不禁想到,和自己分手的时候,她有没有流泪。抬起她的头,吻掉她的脸颊,吻着她的唇。记忆中的感觉又出来了,他几乎又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然后付诸于行动。
她被重重的压倒在床上,然后开始解开她的衣服,当她光滑的肌肤呈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开始控制不住的喘气,然后亲吻上去。
身下的人儿没有反抗。
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她,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像一个没有反应的玩偶。他这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且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翻身躺到一边,轻轻的说:“对不起。”
没有眼泪,小优缓缓的坐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低声说:“我要走了。”
“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小优不语。
不会又要去徐舜那里吧?杨子轩一惊,坐起身来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也许应该离开一段时间吧。”小优自语。
杨子轩叹了口气,轻轻的抱住她,沉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冲动。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饿了,想吃麻辣三鲜。”
杨子轩一喜,这是他们大学时候最长吃的东西,她到冬天是每隔两天就要闹着去吃的。他连忙穿好衣服,然后将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肩上,轻声说:“你等我一会,我马上来。”然后匆匆离开。
林小优下床,无意识的在房子里走了几圈,然后穿上那件大衣,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她觉得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她拦上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内的大叔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看一个神经病!是啊,走到哪都像是精神病院逃脱的吧?深夜时分披头散发,眼神无光,面容憔悴,里面穿着病服,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大衣。
大叔不停的瞟她。
她笑了下。
大叔更是觉得惊恐万分,几次想掏手机打电话报警。最终忍着,颤声问:“小姐,你想去哪?”
去哪呢?她也不知道,那就去看看徐叔叔吧。
于是,半小时后,她躲在小区围墙外的电话厅里,偷偷的看着那幢房子。他好像是在书桌前沉思,因为那个背影永远都是那么的寂寞。她似乎又看到了他那过早白了的头发,那好似迈不开的脚步,还有那压在心头永远无法消除的愧疚,让他的身影越来越憔悴。
这是一种对精神上多么大的折磨,让他活在一种不能言语的痛苦中。而她,却又给他的痛苦加上了一笔。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值得尊敬的徐叔叔,而又是永远让人心疼的徐叔叔。
已经深夜,他还没有去睡。或许,他经常失眠,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精神压力。小优的手缓缓伸出,想抚摸她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他头上的皱纹。
如果有可能,她多想站在他的面前,紧紧的抱住他,让他不要再痛苦。
她缓缓的蹲下,抱住自己。
只到灯熄灭,她才离开。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被打击打倒的女孩,她必须振作。她要离开这里,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重新开始。
掏出手机打了公寓的电话,没人接听。她便离开打车到达,乘徐舜不在立刻收拾自己的衣服物品,她要马上离开这个城市。
已经接近清晨,但是因为在冬季,但是还是那样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到房间里,关上门拉上窗帘,开始收拾。
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将病服和大衣放入包中。然后收拾点自己的重要证件和细软和要换洗的衣服,装入了一个轻便的一个箱子,然后快速关灯,开门,朝门口摸去。
“准备抛弃准新郎,去投入旧情人的怀抱?”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小优一惊,碰到了一个装饰品,砸在地上,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感觉到黑暗中他在不断的逼近逼近,她有点慌乱,她立刻反映过来,拼命的打开门锁想逃开。
“忘了告诉你,门锁上了。”气息在脸上的乱撞。
小优拿出钥匙,却被夺去,扔到了一边。
“你想干什么?”小优见他如此态度,不如摊牌。
两只手撑到她的两旁,将她克制在门后不能动弹,黑夜中仿佛能感受到他凌厉的眼神。她有点心虚,但是却更生气,这个时候,他还想要干什么?难道错的是她?
“游戏已经结束,我不想陪你玩了。”小优顿顿,镇定的开口。
“这几天你在哪里?”他更关注另一个问题。
小优不语。
“怎么不回答?”他抬起她的下巴。
恶心的感觉又泛了上来,她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正声说:“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你不恶心,我都替你感到恶心,就当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为自己交了学费。你帮我继母看病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是吗?那个杨子轩没有说要帮你还钱?”
小优不语。
“这几天和他睡了几次?”徐舜摸上她的脸。
一股怒气在心中窜了上来,她打掉他的手,冷冷的说:“不用你管。”
一耳光打到她的脸上,因为太用力,她倒在一旁。脸立刻火辣辣的烧了起来,似乎耳朵都听不清楚了。
灯被打开,刺眼的光让林小优有点不适应。她抬头,看着站着的徐舜。笑,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徐舜吧,心里充满仇恨所以导致畸形心态的徐舜。
手却生生的疼,原来刚才压住了打破的装饰品的碎片上,划出多个伤口,血渐渐的滋延出来,让人眩晕的红。
迷糊中,被人扔到了床上。
通常在不安中晕血的昏迷会减少时间,很快,她就醒了。这里是卧室,熟悉又陌生的卧室,和徐舜共同度过那么多天的卧室。
转头,手已经被包扎好,像个粽子。再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徐舜。她猛的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他。
徐舜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小优站起来,想立刻离开这里。
被轻轻的又推回床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转过头,不想面对他。他凝视了一会,然后说:“你乖乖的别动,哪都别想去。”
小优站起来,冷声说:“请你让开,否则我告你非法拘禁。”
又被推倒在床上,他有点不耐烦的说:“你乖乖的,让我好好想一想,等我想明白了你就放你走。”
“你要想什么?你根本从来都没爱过我,而我,却一直傻傻的欺骗自己。现在,童话结束了,你还想我我陪你演戏吗?对不起,我做不到。”她盯着他。
他不语。
“现在的你,我连多一眼都不想看。你真是卑鄙无耻自私到了极点。竟然为了让徐叔叔难受,做出这种事情。”
“我无所谓,就当我为我的愚蠢买单。但是,你不要再想让我像傻瓜一样的活着。”
她也不知说了多少,说的自己都累了。他就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反驳,不解释,不说话。只让她一个人不停的说。
累了,终于安静下来,转过身,背对着徐舜。过了一会,竟然睡着了,也许昨天一夜没睡的缘故,她睡的特别的香甜。
她在这种环境中夜能睡着?徐舜沉思。
情绪传染到徐舜的身上,他抽了一上午的烟,中午倒在沙发上也没有睡着。下午,他起身又坐着抽烟。
林小优醒了。
她倚在房门口,说:“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见徐舜不语,她走到他的面前,发自内心冷静的说:“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这个结果你很清楚,并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不管你现在是否爱我,我们都已经结束了。”
徐舜看着她。
她有点艰难的用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手捋了捋头发,目光倔强的看着他。
“疼不疼?”他拉过她的手。
她抽回来。
“那你休息,我们做饭吃。”徐舜站起身。
小优简直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冲着他的背影说到:“你以为我们还能尽释前嫌吗?”
身影顿了顿,朝厨房走去。
依然是三菜一汤,有小优爱的西红柿炒鸡蛋和西芹肉片。徐舜像往常一样穿着围裙跑来跑去,将饭菜移到桌子上,像个居家的小男人。
两人像以往的时光,面对面吃饭。
“多吃点。”徐舜夹了肉片放在小优的碗里。
小优食之无味,她面对着他,根本一点食欲都没有。尤其想到发生过的事,她甚至有将饭菜吐出的欲望。
她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先喝点汤。”一碗乘好的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小优没动。
“要我喂你?”
小优起身,将汤全部倒在洗碗池里,回到被窝里继续躺着。徐舜没有再勉强,一个人坐着慢慢吃完。
然后,他也回到属于自己的沙发上。
这样的时间就像一分一秒数着过一样,格外的清晰格外的慢,每一秒都占据了两人的思维,像过了半个世纪。
黑夜的寒冷让人更无法适应,徐舜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荡的。
小优在床上静静的思考自己以后的日子。她不担心他会关她多久,她担心的是怎样快速的适应另一个城市的生活。或许她应该去上海,那里值得闯一闯,可是那的压力也很大,恐怕薪水根本不够生活。
她还要还徐舜二十万……
正想着,一个冰凉的身体向自己靠近。她立刻警觉的想站起来,却被抱住不得动弹。她气恼的拼命挣扎,努力反抗。
“别动。”身后低沉沙哑的声音:“我就想抱你睡会。”
小优停了下来,她知道徐舜的个性。
他紧紧的抱住她温暖的身体,感觉到她越来越明显的骨架,似乎一用力,腰就会断掉。他把头紧紧的埋入她的头丝里,闻着她特殊的香味。
她会要去哪里?
在她的温暖和香味的双层包围下,他渐渐失去意识,缓缓睡去。
小优睁开眼睛,冷静的将他的双手拿开,然后帮他盖好被子。这小子的定力还真够强,刚才做饭时乘他不注意放了一片安眠药在汤里,他竟然一直没有睡意,到刚才精神上失去防在才沉沉睡去,真是无法小看他。
此刻他正侧卧在床上,大部分脸都埋到了枕头里,轻微的均匀的呼吸。
她在恍惚间竟有了一种一闪而过的眷恋,但有很快的清醒,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而现在的徐舜已再也没有办法让她接受。她匆匆拿起属于自己的一点东西,彻夜离开小区,在寒风凌烈中来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