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芷水笑了,那笑容芷水看不懂,云妃亦不懂。芷水正要与姑母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位穿玄青色绸袍的少年向正殿走来,柔和清秀的面部轮廓极为好看,漆黑的眼里是却隐藏不了的英气,他看到云妃后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是云妃啊。”
“太子殿下,这是刚从东宫会来吧,皇上今日的身体可好?”
“父皇的身体很好,云妃有心了。”
“只要皇上好就好,我心里有挂牵却见不到啊,只能是打听皇上圣体安康的消息。”
“云妃的心意父皇自然会体会到。”太子还是笑着,那笑容那样从容。云妃看了一眼芷水说:“你瞧我,芷儿啊,快见过太子殿下。”芷水上前行礼“参见太子殿下。”“不必多礼。”,他淡定的神情里有一抹激荡,只是转瞬即逝,芷水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云妃与芷水离开正阳宫,刚回到挽云殿,木锦就过来禀告说:“娘娘,奴婢刚刚听到黎妃被送到宗人府了。”
“怎么回事?”云妃觉得她担忧的事情是要发生了。
“奴婢听说,黎妃娘娘前几日给柳妃送去了一些饰物,但是柳妃娘娘今天早上突然病倒了,听说是黎妃娘娘送给柳妃娘娘的饰物里有蛊物,四皇子差点就要冲到尚黎阁杀黎妃娘娘,被太子拦下了。”
云妃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站了一会,芷水上前扶她坐下,芷水和云妃当然都知道这是皇后做的,黎妃只是想要讨好柳妃,她只是想要活命又怎么会傻到在送给柳妃的礼物里放蛊物,让人发现,皇后这一招借刀杀人既让黎妃替死,柳妃的生命也怕是危在旦夕,而四皇子如果冲动杀死黎妃,那么也将会害他失去人心,就算皇上执意要立他为帝,文武百官也会以他的冲动为借口阻拦。芷水觉得这个皇后不是个简单的人,太子更是深不可测,那一脸的淡淡从容与的不露情绪的微笑,让琢磨不透。只是他为何要拦着四皇子?
翌日,正阳宫里来了俩个侍从,他们说皇后娘娘请云妃与芷水去正阳宫有要事相谈,云妃面露难色,她猜不透皇后的心思,她自进宫已有十余年,她与皇后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却还是猜不透这个女人,她防了她十几年,却还是难以逃脱吗?芷水说:“姑母放心,皇后不会对你怎么样,至少今天不会。”
芷水与云妃到达正阳宫时,皇后与太子正在下棋,看到云妃后,皇后对太子说:“垣曦,我与云妃有事相谈,先让芷水陪你下吧。”云妃与皇后进了内殿,太子对站在一旁的芷水说:“坐吧,我们下一盘。”
“是”芷水坐下,如此近距离的看这太子,他低头专心的摆着棋子,浓密的睫毛垂下煞是好看,还有那双比自己还要纤长的手,芷水突然想到了妖娆这个词。太子的棋艺很好,但芷水还是赢了他,“很少有人能赢我的。”芷水听不出他的语气是不是生气,她也很少猜不透一个人。
“奴婢的拙技怎能赢太子,是太子让奴婢罢了。”
“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的,包括女人。”
“奴婢知错了。”芷水知道太子并没有生气。
“把头抬起来。”太子的语气里透出挑逗的意味。
芷水还是低着头,她看着干净的大理石地面模糊的投射出自己的倒影,太子的手也在倒影里向她的脸靠近,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细腻,太子慢慢的抬起她的下颚,挑逗的意味在他的眼里越来越浓烈。
“好一个可人儿,好一张倾城的脸。”
“太子乃一国储君怎样倾国倾城的美女没有见过,奴婢有怎能入太子的眼。”芷水从太子的力道下挣扎开,站起来向后走了几步。
“你为什么进宫?”他的目光像是要看透她一样。
“奴婢是来陪姑母住些日子。”
“你是她用来救她一命的棋子,不是吗?”
“就算是棋子也是愿意的。”
太子笑出声来,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芷水,他慢慢向她靠近,芷水一步步后退,躲开他的目光。
“你不是应该引诱我吗,为什么要躲?”
芷水挡着太子向她走来,这样的挑逗让她那么害怕。她只有16岁,她第一次这样被一个男子靠近,正在这时,一个将士走来向太子走来禀告“太子殿下。”
太子停下向她靠近的动作看了那将士一眼说:“是夜昭啊,什么事?”夜昭看了芷水一眼嘴角亦是带着笑容,却强忍住,继续对太子说:“屋人国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只是难以驯服,皇上让太子与四皇子与各武官前去狩猎场。”
太子再看了芷水一眼说:“你也一起去。”
芷水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她想她刚刚的样子一定很搞笑,脸变的通红,她掩饰着这种慌乱,低下头说:“是。”
狩猎场在皇宫的偏北方向,宽阔无际的场地两边都是树木中间是的一块平整的围区,很多御林军站成一圈将整个场地围了起来,几匹枣红色的汗血马放肆奔跑狂啸着,在高台上站着十几名穿着玄青色的铠甲将军,还有一个站在最中间穿白绸衣的少年,他注视着那些不羁的马匹,眼里是清澈的傲气,耀眼如青松。“参见太子殿下。”十几名将军对走向高台的太子行礼,白衣少年面露微笑,干净好看的笑容“参见太子”语气亲切。太子爱怜的看着他说:“四弟不必多礼。”
芷水站在太子旁边,目光与他对上,她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年少的隐忍。
“见过四皇子。”
“你是?”
“她是云妃的侄女。”太子说着将她往怀里一览,芷水再次极力挣扎,但有那么一霎那她感到异样,她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太子的脸,她不敢相信她刚刚感觉到的,在太子将她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她明明是感觉到了,或许只是错觉,他明明是当朝的太子,他是男儿之身。她掩饰着眼里的惊讶,说:“请太子恕罪,奴婢不敢…..”太子察觉到了芷水的目光,立刻放开她,看向四皇子说:“熠桀,这几匹马,你有把握驯服吗?”四皇子熠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自信与霸气展露无疑。他说:“没问题。”身后那些将军全都开始附和,太子对他也是一脸的赞赏,芷水看出他们俩的关系很好,在他们的眼里芷水看不到黑暗与勾心斗角。
四皇子走下高台向那几匹狂乱的马走去,一跃而上坐上了一匹最为桀骜狂躁的马匹,白色高挺的身影在奔腾的马群里从容不迫,如同叱咤在战场杀敌,威武、霸气。那匹马奋力的奔跑,撕心裂肺的啸叫,背上的少年游刃有余的策鞭驯服,不一会,那匹马开始变得平静下来,它被驯服了。少年跳下马,回到高台,所有人开始高呼“四皇子威武。”他眼里的傲气与生俱来,也许就是天生的王者。
芷水看到他的手背有被擦伤的痕迹,血慢慢的渗出来,他似乎没有察觉,又再次向另外的那几匹还在狂啸的马走去。“四皇子,请等一下。”熠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芷水,看着她那张好看的面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停滞了多久。“你的手受伤了,让奴婢给你包扎。”芷水掏出手绢轻轻的将那只受伤的手包好,四皇子看着被丝绢包起来的手说:“这点小伤,何需这样。”但他还是露出了的笑容。那几匹汗血马被征服了之后,四皇子与太子又被皇上传召进了东宫。
芷水回到挽云殿,云妃的脸色看起来很好,她拉着芷水的手说:“今日皇后与我商谈要让你嫁给太子,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又是不是什么阴谋?”芷水轻笑,她不禁又想起在太子怀里的那一霎那,说:“姑母觉得将来的皇位会是太子吗?”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姑母看着她。
“我只是自己随便猜测而已,姑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被册立的?”
“似乎是几个月大的时候,那时我还没有进宫,只是听说当时瑞王在测乱,他以皇上没有儿子立太子为借口让皇上立自己为储君,而正好此时皇后生下了儿子,太子也算为南国立了一功。”
那晚,芷水一直想着自己的猜测,她在偌大安静的房间里,她怎样都睡不着,太子与四皇子,就像是她生命里的陷阱,她明知道却还要往里跳,她突然那么想父亲,想已经去世的母亲,想家,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太快,她不知所措,她是姑母的棋子,是皇后的棋子,也是自己的棋子。她今天为四皇子包扎伤口,是出于目的还是真心,她真的不知道了。她记起母亲病重的那些日子,她只有九岁,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面色苍白的吓人,她哭着想让母亲快点好起来,她跪下来求母亲快点好,她只是以为母亲病了,觉得母亲去世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可是突然有一天,母亲就那样去了,那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让她好害怕,如今这样的感觉再一次的向她走来。
她闭着眼,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让自己快点睡着,但是她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她的眼前飘荡,她猛地睁开眼,看到那张清秀好看的脸在看着她,眼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他向她靠近,芷水坐起来说:“太子深夜到奴婢的房间不知有何贵干?”
“当然是来看你。”芷水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她看着他,笑出声来。
“太子长的还真是好看。”
“还是你这张妖媚的脸好看,不然四弟又怎会为你出神。”他说着将手放在她的脸上,挑逗的,温柔的抚摸,芷水任由她靠近并不闪躲。
“你怎么不躲了?”
“同是女儿身,我又何须再躲。”芷水直视着他的眼睛。
“既然你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你知道自己还会活多久?”
“那是太子你的事,奴婢又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你很聪明,我不仅不杀你,母后还要我娶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你在心里一定嘲讽我是不是?”他虽然是笑着的,眼角却有不易察觉眼泪溢出。
“奴婢不敢。”
“我是女儿身,可是我是太子。”他的声音颤抖起来。芷水抓住她的手,这一刻她不是太子她只是个可怜的女子,不能控制自己命运的女子,她也是棋子。她开始抱紧芷水,哭泣着,身体也剧烈颤抖着。
“我从生下来就没做过一天的女子,母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我是太子,我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我怎能是一个女子,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怎能是一个女子,母亲让我做男子,我要学骑马,涉猎,我要裹胸,要学男子的姿态,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