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雨渐疏。
李默然与二名差役急步前行,转角处,他们步入一茅屋中。
“有人吗?有人吗……”差役急喊了几嗓子,见无人回答,转身便欲离去。
然,李默然一把叫住二人,随后身形一闪,进入房中。
李默然环扫一圈,双眼所及之处皆是空空如也。脚步渐进,只见角落的一张老旧的木床上,却是躺了一个男子。他急步上前,仔细探看了一番。
床上的人有着一张清瘦蜡黄的脸,双眼已是深深的凹陷。李默然不由眉间一皱,急呼道:“兄台,兄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若是能听见,那就应我一声!”
忽地,床上的男子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已是一片混浊,看样子此人生病已久。
那人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手,续又闭上了双眼。
李默然急忙唤了其中一名差役将人背离了此处,而他又和另一名差役继续前行在夜雨急风中。
路上
“王爷,照此行进速度,我们应在戌时便会到达孟城。”(戌:晚上7点至晚上9点)
夏侯逸然抬眼望了望天,随后双眼凌厉的平视了前方。手起鞭落,马儿一阵吃痛,瞬时竟跃出一丈开外。
此时,骤雨又临。
左延一行众人手中相握的火把早已是被大雨浇灭,只是黑暗并未阻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左延抬眼望向前方,那里有着一个村落。虽然很小,却是居住了上千的百姓。
忽然一声高亢的声音远远响起,“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齐庄做什么?”
齐庄,那是一个以齐姓异氏相聚在一起的村落。虽同称齐家人,却非齐家族。
左延眉头微皱,这齐姓人家在孟城也算小有名气,可就是处处与他们官府争锋相对。所以,每每见了这齐姓人,他心里就有些忐忑。此时,事态已不容他想。且看他低沉了声音,说道:“我是左延,乃孟城县令。今日,我有事与你们齐家人商量。此事滋大,关乎大家的生命安全,还请各位乡亲让我们过去。”
待左延一说完,静谧的四周便些喧哗了。
突然,又一声声音响起。“喔,原来是左大人,失敬失敬。不知大晚上的,您老跑我们这齐庄来,意欲为何?是想来剿灭我们?还是来我们这赏景来啦!”说完,男子率先大笑了起来。不时,四周跟着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嗤笑声。
左延充耳不闻,身子前倾,躬身施以一礼。毕,他开口沙哑着嗓子道:“你们且听我说,近日洪水便要暴发。我知你们不喜欢官府,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乡亲们还是随了本官一起暂时离开孟城吧。介时洪水退却,乡亲们在回来也可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人多,自然说什么的都有。
“你这狗官,平时见你也挺老实的。没曾想,今日你竟也做起这等狗屁的事。若是朝廷想把我们一往打尽,就放马过来。编那些瞎话,你当哄小孩啊……”
那人刚说完,另一个人又接过话头,意兴盎然道:“就是,就是,你们官府素来不喜欢我们齐家人,现在哪会那么好心的来帮咱们。在说当年,可是你们朝廷自动放弃我们的;现如今,就算大水立刻涨过来,我们齐家人仍然会坚守到底。死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因为,我们活着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说完,男子高声再次喊道:“我们要坚守孟城,狗官滚出我们齐家庄。滚出去,快点滚出去……”
左延实是没有想到齐家人竟会有如此的抵抗情绪,虽然那年王爷做的决定却是残忍了些,可是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们恨官府,恨朝廷都是情有可原。因为,确实是朝廷先放弃了他们……
田边的小路上,李默然侧耳倾听着。忽然他身形一闪,转瞬便消失于这田地间。
“左大人是好官,你们不要辱没了他。说起当年的事,在下也略知一二。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说完,李默然悄身上前一步,双目横扫。
树丛下,一男子个漠然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当然为着你们自己人说话。反正没什么好说的了,限你们在半个时辰内消失在齐庄地盘,否则休怪我们动粗。”说完,男子身后响起了一阵阵响亮的欢呼声。
李默然飞身上前,顿时寒光乍现。只见他手中执了长剑横在那男子脖间,然后握好了力道,往喉前逼近一分。
众人皆是被那道冰冷的寒光惊吓住了,而且那道寒光此时正横在他们齐头的脖子上。这让他们一下慌了神,惴惴不安。
李默然唇边冷然一笑,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心道:在这紧急的时刻,他也只得用江湖的方法来解决这事了。
李默然此时正一脸漠然,指间地力道不由的又稍稍加重了一分。
那人顿时吃痛,凄厉的惨痛之声脱口而出,他只觉脖间一凉,似乎有什么徐徐流下。瞬间,那人惨白了脸色惊恐的望向眼前之人。
左延见李儿兄弟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当下心里便生了丝嫌隙。面色一暗,粗声说道:“李儿兄弟快放了那人,莫做此等让人不耻的事。”
李默然闻言,手中的剑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加逼近了那人的脖间。冷颜道:“还不快让那些人收拾东西撤离,否则休怪在下的剑不认人。”
那被剑横了脖子的人此时已是大骇,且看他小心的吞了吞口水,身体悄悄后倾偏离剑锋三分,这才缓缓开口道:“大家赶紧去收拾了东西,随后就跟着左大人先撤离孟城吧。我…我…我的脖子好痛……”
众人一阵哗然,皆是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忽一人从树上轻然跳下,讪笑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的心中的齐头竟也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算我看错了人!”说完,男子转身便往自家走去。
围观的众人见已有人先行离开,随后便喊了自家的人各自回家收拾包袱去了。而有的人仍是抱了侥幸的心态,依旧与李默然他们僵持着。
夜色里,风雨匆匆。是谁?仍在风雨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