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二十分钟,雅欣才想起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人一直站着。看来要回家,他们才能休息的。这么一想,雅欣立刻起身道谢并告辞:“叨扰兄台了,多谢!我们先去离开。”
雅欣淡雅一笑,然后对白枫大大方方一稽,说不出的洒脱。再配上俊秀的外表和介于少儿和少年之间的如玉肤色。
“翩翩少年郎”茶楼上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其中有人不由地出声称赞。雅欣大大方方地对称赞之人微笑颔首。
“不客气。”白枫淡淡地应了声,脸上有淡淡的笑意闪过。他脸上冰雕的表情刹那间冰雪消融,不过很快恢复以往的冰冷。
虽然变化很快,但雅欣看到了那倏忽而逝的笑意。虽然最初是那样的情况见面,但不知道为何,雅欣心中还是能确定,他这个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给店家付账后,雅欣一行人大步离开茶楼回府。
……
“哥哥,你看这玉牌,你知道这个东西吗?”雅欣一回到府中,立刻拿出黑衣人留下的玉牌询问韩萧。她能猜测到白枫的身份应该是东华山之事的突破口。只要知道他是谁,就能了解当时是怎么回事。
“咦,罕见的高等翡翠,很奇特的图案,欣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韩萧仔细看着玉牌,脸上很惊讶,这么纯净的琉璃种血翡是很少见的,这个材质的东西应该是一些家族的珍藏古宝,特别这玉牌,一看就知道是一种身份象征,不过图案自己从未见过,欣儿是从哪里得来这东西的?
“我救了一个人,他留下的……”雅欣想了想只好将东华山之事告诉韩萧。
她曾将玉牌上的图画了出来,交给十二星座,让他们留意查探,但一直没有消息。虽然现在十二星座的前八已经去了八位藩王的封地建据点,但一直没人关于这个图的一丁点信息上报。很神秘!
听了妹妹说着东华山之事,韩萧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雅欣一说完,韩萧立刻责备说:“真是胡闹,出了这么大事,欣儿你竟然不跟家里说,我先让人找出竟敢对你无礼之人,将他抓起来好好教训教训,其他稍后再论。”说着韩萧就要离开立刻做安排,雅欣只好不断强调自己好得很,然后轻声安抚起生气的哥哥,好一会,才将愤怒的韩萧安抚平静下来。
两人终于安静地商讨起东华山之事。关于这件事,韩萧曾有意无意地询问过知道缘由的父亲,只是仅得到一些推脱的话,父亲似乎知道一些大概,而且有所忌讳和思量,并不跟儿子多说什么。于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两人商量许久,决定将这不速之客也列上重点关注的榜单。
对于这不速之客,韩萧私下暗暗上心,打算认真查查此人。嗯,顺便教训教训他。
……
这天下午,雅欣正准备去学堂。紫衣走进来说:“夫人请三姑娘过上房一趟,学堂那边夫人让姑娘请个假。”
雅欣有些惊讶,母亲这时候找自己?她立刻安排人向夫子请假,然后往上房走去。
早侯在上房门口的红梅,看到三姑娘,立刻打开帘子让她进去。
一进房门雅欣感觉到房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哥哥竟然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并没看到雅欣进来。老爷和夫人坐在那里喝茶,雅音不在。
夫人房里的红梅跟进来后给雅欣沏了杯茶,也安静退了下去。现在房里只有三个人。
雅欣心中一惊,难道开茶楼的事被知道了?气氛这么奇怪,莫非连谍报机构也被父亲知道了?
“欣儿来了。”纪夫人看到雅欣进来,就先开口打破了气氛。
听夫人语气不像是对自己生气的样子。再看夫人的表情,雅欣松了口气。上前给韩老爷和纪夫人请了安。然后跟哥哥见了礼坐好。哥哥还是有些愣神,雅欣连打了两个眼色他都没反应,一直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雅欣心中疑惑,这是因为什么?
“不知不觉,欣儿都快要十三了呢。”纪夫人先开了口。
雅欣抬起头,刚好看到父亲韩老爷意味深长的视线,母亲话里带些感叹,脸上却充满烦恼的神情。
雅欣心中“咯噔”了一下,十三?说年龄,难道现在就要给自己议婚了?可父亲的莫测和母亲脸上露出的为难是为什么?还有哥哥在忧虑什么?
韩老爷看着女儿,他知道这个女儿聪慧懂事,事情总要摊开来讲比较好。他向纪夫人微微颔首点头。
纪夫人接着开口说:“欣儿祖父在的时候,曾给你定下一门亲事。结亲对象是东陵王世子,东陵王府昨日遣人来提婚事,期望能早日成婚,最好是明年。”
“这怎么成?明年欣儿才十三呢。而且各地藩王都蠢蠢欲动,东陵王也不例外。父亲,这并不合适欣儿。”不等雅欣有什么反应,韩萧就看着韩老爷说。根据朝局大体形势和十二星座在东都、西京和正在发展的各郡的传回的信息分析,他大体上掌握了西夏的局势。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希望聪慧可爱的妹妹嫁入有野心的东陵王府。
“这门亲事我们不能退,除非东陵王府提出退亲。”看着对局势敏锐的儿子,韩老爷心中颇感安慰。
关于这门亲事,他心中有些思量。这门亲事除非双方都同意才好解除约定,仅韩府单方面毁约是行不通的。毕竟这是逝世的父亲所定下的亲事,韩府不能先毁约让父亲背信,从而导致两府决裂。特别是若日后东陵王成事,这种做法会将韩府推入绝境。
雅欣虽然表面上装作含羞低头,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难道自己要这样要被莫名其妙嫁掉?
“你祖父逝世后,两府几乎断了联系。也没再说起亲事,本来以为东陵王府已经无意于此,谁知前年,东陵王府忽然上门重提亲事。我们只好以欣儿年纪过小,及笄再议拖延着。毕竟那时世子已经年十七了。其实,我们是期盼着王府先行毁约的。”纪夫人说。
雅欣心中一动,前年,就是十岁那年,那应该是自己落水前的事,怪不得这事毫无征兆。看纪夫人的样子,这事可能还有得商量。似乎家里也并不喜欢这桩婚事。她不由心生希望,雅欣抬头看向韩老爷,这大事还得父亲做主。
韩老爷摇摇头说:“王府那边挑明说了,他们对结亲有十足的诚意。说世子到现在身边连侍妾都没安排。欣儿的才名,让王府很满意。明年他行冠礼,要求提前娶妻入门也说的过去。”
才名,才名!雅欣真是悔不当初。不仅婚事被定下没得商量,还要提前嫁入门!雅欣觉得心中很憋闷,这种不得自由感,让她第一次对这时代感受到压抑。
“那只是他们的事,不能委屈欣儿这么早出嫁,他既然有诚心,就至少等到欣儿满十六。三年后再说吧,我们韩家之女,自然要好好珍惜,怎么能早嫁。而且说不定到时,他东陵王府还娶不起韩家女了。”
世家女都是十六才出嫁。这据说是因为有这样子的说法:女子满十六后才能诞生健康的子嗣。为此世家便都喜欢将女儿留到十六才出嫁,甚至还有人留到十七八。
当年刚穿越时,了解有这样说法,雅欣心中是赞叹不已的,认为这时代的人医术还是可以的。不过大部分女子十三嫁人,这里早婚的还是很多。
看到哥哥一脸坚决地维护自己,雅欣心中有些感动,只是他们讨论的重点和自己在意的根本不是同一个问题。他们讨论的是自己出嫁的时间早晚和日后夫家家势问题,而雅欣在意的是嫁给谁,她还真有点难以接受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这个时代她已经退了很多步了,难道真的要退到人生大事都如此委曲求全?
“我跟夫人早就打算拖上几年的。东陵王府的事很复杂。过完年就先正式定亲吧。如果三四年后,王府能得势而起,又或者依然留有自保实力。倒也值得我们欣儿嫁过去。如果王府没落,我会让他们自己毁约的。毕竟欣儿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到时欣儿要另许他人恐怕要难上一些。”
听了韩老爷的话,韩萧惊喜地看着父亲,他就知道老爷夫人不会委屈欣儿的。雅欣听了之后,也有些感动,虽然观念不同,但至少这个父母是爱护自己的。
“东陵王府平稳才是最好的,如果他们事成,欣儿和我们家恐怕会招嫉……”韩萧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
是啊,西夏三大世家实力相当,如果韩家打破三家不成文的约定,跟皇家结亲,韩家势必实力大涨,打破世家一直以来的平衡。那另外两家必然会做出反应,到时恐怕除掉欣儿恢复平衡是他们最先的选择。
“别担心,我们不参与进去,他们也只是想借韩家的势而已,如果他们真的事成。真有坐北朝南的一日,我们破出门墙也是可以的。我和老爷商量过了,你们的平安最重要。”纪夫人看着操心的儿子,安慰他说。
“父亲”、“母亲”。韩萧和雅欣的声音都有些噎住,他们感动于父母的爱护,也吃惊父母所做出的决定。破出门墙可不是一般人有勇气做的事,那将代表永远舍弃韩家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