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心韵家乡的土话,总之想表达的是‘把他们打了一顿’和‘英俊潇洒’的意思。”
七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辑策又问:“既然是‘英俊潇洒’,你为何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心韵暗自叫苦,你个九爷是有意拿我寻开心么,你是主子我是丫鬟,我怎么能不怕你!
“你这小丫头如此放肆,敢在我面前动手打人,看来再不能留你在膳房了。”九爷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滤着茶面。
心韵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已然顾不得双膝还留有疼痛。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想着若是被赶出了府,无处可去会更加可怜。“九爷,心韵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当着九爷的面动手打人,求九爷不要把心韵赶出王府!”
辑策本是气定神闲的在喝着茶,听了她的求饶,差点一口水呛住。“如何?难道你日后还要改成背着我打人?”
“不是不是!”心韵急得直摇脑袋。
“好了九哥”,七公主柔声劝道,“你看小老虎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他轻瞟她一眼,“我若把你放出去,那岂不是放虎归山,老百姓可要倒霉了。”
“那您刚才说……不能留我在膳房?”心韵试探着问。
“傻瓜!”七公主忍不住娇笑起来,“九爷是想把你留在跟前伺候,还不赶快谢恩!”
什么!他要我做他的贴身丫鬟?心韵惊得嘴巴都快要掉了下来,她迅速启动小脑瓜的运算机制,分析着此事究竟是好还是坏。一方面,九爷是府里的主子,从膳房杂役丫鬟到他的贴身侍奉,自己显然是连升两级变作一等丫鬟,吃的、用的、拿的定会大大好过从前,更关键的是,在爷左右服侍的人向来更有面子,其他人总会礼让三分,日后也不会有诸宝天那样的狗奴才来碍眼了。
可另一方面,伴君如伴虎,在膳房要是做错了事,不过被罚多洗两盆青口小白菜,日子虽艰苦,却也能混个心境悠闲。但在他九爷这里可不同了,须要灵活谨慎,还得时时揣摩主子的心思,伤脑伤心不说,还可能有失身的危险。心韵想到这里忽觉得不好意思,暗自羞涩了一番。不过这也是事实,自己虽非名门闺秀,但自认样貌不逊于官家小姐,不过是差几分装扮罢了。加上九爷又是薄情多情之人,他若要她,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心韵笨拙,怕无能伺候九爷。”
“那我赶你出府好了。”他淡淡道。
“不要不要!笨鸟先飞嘛,我想我还是做得来的!”
她在心里叹口气,直恨自己没出息,亏得刚才还暗自将问题分析得那么透彻,结果他一句话就把自己吓了回来。
于是,从当夜开始,膳房的小白菜专洗户墨单·心韵正式搬离三等丫鬟的灶台大通铺,住进了宽敞安静的小独间,虽然比不得主子住的卧房,但她也满足了,至少可以伸展开手脚睡觉,不会像在通铺一样,每晚都被隔壁的壮妞“鬼压身”。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之后的一段日子,她都在实践中不断探索,逐渐将九爷的习惯、喜好等摸得一清二楚。例如,下雨天他喜欢呆在书房练字,她便命人半个时辰烧一壶开水,以便时时有热茶让他润喉;发怒时,他不喜光亮,她便及时命人熄了屋内所有的灯火;他讨厌甜食,她便从早茶开始,包括正餐、副食、夜宵,一道道认真把关,绝不让他吃到混有一粒砂糖的东西。
在这之前,心韵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心肠,能平下心打理好这么多繁杂的琐事。就连辑策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老实”,原想着以她那莽莽撞撞的性子,总会生点事端出来,哪知她却步步规矩,像换个人似的。
心韵伺候穿戴时,辑策总喜欢盯着她打量,不知为何,他暗自觉得这女子身上隐约有种特别的气息,能够勾起人想要注意她的欲望。但是心韵却被他这种直勾勾的、丝毫不避忌的眼神盯得羞红了脸,最后总是落荒而逃。
这日,天气晴好,一月严冬难得回一次温,辑策命诸存智备了马车,欲前往郊外猎物。心韵一面替他穿戴骑装,一面怯声怯气的眨巴着眼睛问:“九爷,这大寒天的,野外会有小动么?”
“怎会没有?动物可不全像蛇一样,入冬了就躲进洞里休眠。野兔、飞鹰、山鸡、野狸,哪样不可成为本王的箭下之物?”
心韵又追问道:“那郊外可有那种生在藤蔓上的紫红色果子?”
九爷轻皱眉头想了想,“你说的是‘赤萝’?”
“对对对,”她使劲点着头,“上次秋月到集市上买药材,老板正巧刚从山里采药回来,便顺手赠了她一捧赤萝。我尝了一个,酸酸甜甜,入口清凉,据说还有养颜之效呢!”
辑策看她一眼,脸上全是向往的神色。他默笑着走到墙边,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末了,他抬头问:“怎么,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