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垢笑得更甜了,“可是我却是不知道,这样冷的天气居然还有人拿了扇子扇,不知是何原因?”
琴儿这下算是知道她话有所指,故意附声道:“那是为何?”
“想来想去,大抵是与那‘风骨’二字有关?”
“莫非指的是读书人的‘风骨’?”
“非也,非也,此‘风骨’不同彼‘风骨’,读书之人饱读圣贤之书,学得济世救国的道理,彼‘风骨’是高风亮节之‘风’,铮铮傲骨之‘骨’,而此‘风骨’却是弱不经风之‘风’,骨瘦如柴之‘骨’,两者切不可混淆。”玉无垢侃侃而谈,视白衣男子如无物,“我只知道有少女‘轻罗小扇扑流萤’之美态,却是不知男子也能做这等女人姿态,实在是我孤陋寡闻了。”
白衣男子听之色变,倏地站起身来,双眼冒火的盯着她,旁边的明艳少女情急地拉他的衣袖,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白衣男子强自忍了怒气,重新又坐下来,冷哼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如此低贱之人居然也谈‘风骨’二字,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衣男子越说越是不堪,旁边的明艳少女脸上都似有些挂不住,玉无垢却丝毫不动怒,道:“佛祖说过,我见山便是山。倘若心中有佛,那便四处都有真经;倘若心中有魔,那任在何处都似阿鼻地狱。公子心中整日装着这些污秽不堪的念头,那便无论是谁,都如公子所说是那低贱之人了。”
一番话夹枪带棍,直指男子表面道貌岸然,内里藏污纳垢,玉无垢也不管白衣男子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反正已经得罪人了,也不在乎再得罪狠一些,以劝导的语气对着琴儿说道:“琴儿,这世上有两种人千万不要去招惹,一种是娘娘腔的人,这种人生为男子,却没有男子应有的广阔胸襟,一味学些泼妇行那少有口德之事;还有一种则是太执意一种颜色的人,通常这些人都会自命潇洒与自以为是,认为自己鹤立鸡群,简而言之便是自命不凡。但凡你遇见这两种人,记得有多远走多远,倘若很不幸的遇见集这两种人为一体的绝世奇葩,首先要做的便是退避三舍,然后回家拿柚子叶洗澡。”
说完,玉无垢站起身来准备退避三舍,白衣男子将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下,怒极反笑道:“你如此奚落本公子,居然想像个没事人般走掉?”
“那你待如何?”冷冷的声音随着一个男子的进入传进店内每个人的耳中,男子声音不大,但其中饱含的冷酷意味却让人胆怯。
“轩辕玦!”玉无垢叫道,忍不住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怎么不来得更迟些!”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未觉察的娇嗔意味。
“来得早哪里比得上来得巧。”轩辕玦淡淡的转向一旁的白衣男子,”陆小公爷,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玉无垢一得知白衣男子的身份便恍然大悟,原来他便是当今鲁国公之子陆湛,也就是轩辕瑾的好友,他口中的子凡。这下便明白陆湛为何凭空针对于她,原来皆有其前因后果。这陆湛曾经出主意叫轩辕瑾纳玉无垢为妾,不料被轩辕瑾直接回绝,更言道她不同于其他女子。未曾想玉无垢一转背被轩辕玦金屋藏娇,成了旁人眼中的外室,比妾室都不如,陆湛便自作聪明的认为玉无垢欺骗玩弄了好友,不折手段只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心中对此鄙夷不已,今日刚巧碰见,便忍不住出言相讥,没想到却反被玉无垢嘲讽一番。
他心中怒气勃发,但面对着轩辕玦又哪里敢发出半点火来,忍了又忍,讪笑道:“世子兄哪里话,愚弟并无意见。”
“如此甚好。”轩辕玦不咸不淡的开口,“我只当陆小公爷对本人的如夫人有意见,故此一问。”
“如夫人”三字一入耳,连玉无垢也不禁皱眉,陆湛旁边的少女更是白了脸色,陆湛怜惜的看了她一眼,道:“漪妹,你还好吧?”
轩辕玦这时才注意到陆湛身边还有这样一位绝色少女,上下打量了几眼,依稀似曾相识的模样,问道:“这位莫非便是陆三小姐?”
陆湛颌首,“正是我家三妹。”
女子适时行礼,柔声道:“陆漪见过楚世子。”
轩辕玦脸色变得柔和起来,带着追忆的神情道:“想当年你还是跟在我身后拖着鼻涕的小丫头,一转眼便长得这样大了,看你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一点也看不出当年那个黄毛丫头的模样。”
两朵红云飞上陆漪如玉般的面颊,更添几分丽色。她娇羞不已,不知如何接话,只用两只纤纤玉手使劲绞着一角,分明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玉无垢看在眼里,心中没来由的不痛快起来。
轩辕玦察觉出她的不豫之色,低声询问道:“有没有看中什么?”
玉无垢看都不看他一眼,极为干脆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轩辕玦回首唤过掌柜,“店里还有什么珍品,全部呈上来。”
掌柜诚惶诚恐的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拿了几只盒子出来,掌柜将盒子一一打开,放在玉无垢身前的长几之上,任由她挑选。没有人搭理的陆湛兄妹有些尴尬的站着,半响陆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抱拳道:“小弟便不打扰世子兄,先行告退了。”
轩辕玦冲他们点点头,便专心品鉴着面前的珠宝,玉无垢装作无意间的抬头,正好看见陆漪一脸哀怨的走出门去。
轩辕玦突然嘴角上扬,道:“你可是嫉妒了?”
玉无垢差点被口水呛到,红着脸辩驳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轩辕玦,每次与她见面都变得不像他,每每都有惊人之举或惊人之语,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当真有些招架不住。即便如此,每次碰到这种情形时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我母妃生前与陆湛的母亲相交莫逆,幼年时常在一同玩耍,但自从母妃过世后便少有来往了。”轩辕玦手中把玩着一只玉佩,口里漫不经心的说着,“这玉佩不错。”
这是变相的解释吗?总之玉无垢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饶有兴致的从轩辕玦接过那只玉佩,玉佩触手生温,纯净温润,深厚光洁,一看便是上好的质地,整个玉身呈圆形,上面雕刻着花样繁复精巧的龙凤呈祥的图案。她翻来覆去地看,道:“样式虽然是常见的龙凤呈祥但胜在做工精致,确是上品。”
掌柜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有所不知,这玉佩虽然样式普通但其实另有玄机。”
“这玉佩名‘玲珑’,设计极为精巧,外表看似一个整圆,但其实可一分为二,一半是龙佩,名为‘玲’,一半是凤佩,名为‘珑’,当两玉合二为一的那一刹那,会发出轻微的玉鸣声。”
玉无垢按他的指点将玉佩轻轻掰开两半,龙佩和凤佩便分开来,合口处看不出丝毫雕琢的痕迹,仿佛本来就是两块各不相干的玉佩。当把它们合拢时,两玉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实在是神奇之至。
玉佩名为“玲珑”,恰好与玉无垢前世的名字相同,这让她有了一种此玉非她莫属的奇妙感觉,她点头道:“相传有古玉,一名‘玲’一名‘珑’,相对可发出玉鸣之声,请问这玉佩可是此玉?”
掌柜傲然道:“正是此玉,此玉相传数代,辗转流入敝店之手,敝店玉器大师思虑三年之久,方敢下手施巧夺天工之术将其雕琢成如今的模样。”
轩辕玦也不问价钱,挥手道:“就是它了。”
玉无垢伸手阻止,“很贵的,还是不要了。”
轩辕玦挑眉,“你怕我买不起?”
玉无垢瞪他,“是你买了我也不敢带!不然每天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打碎了,吓也吓死了。”
轩辕玦拿过“玲珑”,掰开成两半,将凤佩递给她,“不然我帮你分担一半。”
玉无垢愣愣的接过玉佩,一人一半,他在向她告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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