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让静雅睁不开眼睛,方回抱着她,身体急速下降,偶尔会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划破肌肤。
“我说,我们不会被摔死的!”静雅紧闭着眼说,“电视剧上所有掉落山崖的主角都没死成!”静雅的话声刚落,他们下落之势蓦地止住,静雅睁眼。
“苏静雅,说你是猪你还不肯承认!”方回无奈地说,右手中抓着一根细密无比的丝线,两人在空中像钟摆一样荡来晃去。
“呃,一般悬崖下都是一条河,死不成的!”静雅回想了自己过的所有武侠电视剧,落崖的戏码比比皆是,就没一个是真的摔死的!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奇遇。
“电视剧、主角是什么鬼东西?这悬崖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要是掉下去定会摔成一滩烂泥!”方回痞笑,“要不你下去试试?”说着作势要放开搂在静雅腰间的手。
“不要啊!”静雅赶紧像八爪章鱼一样攀在方回身上。
“你也知道害怕?”方回朝四周看了一通,见左边两丈处的崖壁上有一块突出的大石,于是手向左使劲,脚更是蹬住崖壁,两人向左边晃去。就这样变换了几次身法,才顺利落到了大石上。
方回长出一口气,还好没被摔死。自己在掉下来四五丈的时候就抛出了袖中的飞爪,要不还真不知道会摔成啥样!
静雅看着方回慢慢收回袖中发射出的丝线,那丝线没有绷紧的时候有毛线般粗细,末梢有一个箭头似的的东西,箭头上是玄铁打制的三根倒刺,在月光下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冷光。刚才就是它救了两人的性命,没想到那小小的丝线居然能承受两人的重量,这让她很是诧异,眼中露出垂诞的神色,果然是个宝贝!
方回赶紧把那个器件收回右袖中,旁边的女人眼光太吓人,“飞云爪,这可是师父给我的宝贝,嘿嘿,飞檐走壁偷金窃玉之良品!”
静雅凑近他,诞出一副讨好他的笑脸,“呵呵,方回兄,你师父很厉害吧?要不怎么连刚才的杀手都知道他的大名呢?”静雅搓搓手,极不好意思地道,“能否跟小妹引荐一下,嘿嘿,我也想拜师学艺!”
静雅早就知道,一个人在这种不知哪个空间哪个时间的世界,没有点护身的本事是万万不能的,否则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折腾!
方回仰起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话说我师父血翁老人,是雲和大陆十大高手之一,在当今江湖谁提到他的大名不敬畏三分。嘿嘿,我天性愚笨,只学到了点皮毛,要是我能及上师父的十分之一,刚才那帮人根本连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静雅听得很认真,果然是传说中的隐士高手,拜师学艺舍他其谁?于是嘴角一弯,“方回兄,我早就对学翁老人崇敬得五体投地,像我这种天才,拜师当然要挑世上最高的高手为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师父已淡出江湖,连我都有一年没见着他老人家了,你去哪儿拜师?”方回说到这里心里有几分苦涩,是啊,师父已经有一年多没现身了,虽然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但他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不说除了轻功绝红尘学得稍微像样点,其它的自己连点皮毛都没学会。更别说自己还不真气的做了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
“对了,你到底和谁结下了梁子?刚才那几个杀手并不是天下堡的!”方回脸上少有的认真,“天下堡的人都使大兵器,我从不知道还有暗器使得这么好的,而且那个春花如羽本来就是杀手组织‘刺’里的人,天下堡已经很强大了,绝没有另外雇杀手绑人的理由!要是那样他们面子往哪儿搁”?
静雅的脸色越来越沉,刚才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抓自己呢?她越想越头疼,她真不知道原来的卓怜衣到底是闺阁里弱不禁风的小姐,还是四处惹祸给她留下一堆烂摊子的恶魔!
“我哪里知道?”静雅双手扶住头,脑子都快爆炸了,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嫁人,半夜还有人跑进来扇她耳光;别人逃婚都顺顺利利的,她逃个婚还这么波折,平地里跑出来一群杀手差点结果了她的性命!
“真是想不到,嘿嘿!”方回有几分幸灾乐祸,一边给身上被花瓣割出的伤口上药,伤口没有多深,看来那飞花如羽并没有想真把他们逼上绝路。一边不住思考,那些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苏静雅,反而要抓活的?他看了看静雅,只见她也在往伤处擦药,低眉敛目的样子透出一丝温柔,本就美极的脸颜仿佛如梦中清丽的莲花。他赶紧摇摇头,这绝对是错觉,回到正题上。
眼前的女子是粗俗了点,白痴了一点,但他万万没料到她这样能惹事,自从遇见她,这大麻烦小麻烦就没间断过。果然是个霉星!
静雅给伤处擦完药,在身上带一瓶金风玉露果然很正确,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把手中的瓷瓶递给方回,“金风玉露!无论如何这一路都该谢谢你!”
“谢我什么?”方回眉头一挑,看不出这丫居然有“金风玉露”这种千金难求的宝贝,索性把自己的金创药撂在一边。
金风玉露本是药王钱旭亲手调制的药水,是治愈伤口的灵物。而且金风玉露最大的功效是伤口愈合后不会留下一丝疤痕,所以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梦想着能有钱旭的金风玉露,但药王每年调制的金风玉露就那么几瓶,所以成了难求的宝贝!
当然是谢你没把我交出去!但静雅没把这句话说出来,那时她真的以为方回会把自己交给那些杀手。若是换了自己,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一定会舍去那些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吧!这就是丑陋的人性。
“接下来怎么办?”静雅心中的烦躁慢慢冷却下来,那些杀手一定以为他俩摔死了,所以得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想出应对之策,否则下次自己绝对没有今日这么幸运!
“接下来怎么办?苏静雅,你自求多福吧,“刺”派出的杀手都很难缠的,还好刚才制造了一个落崖的假象,起码有几天安生日子可过!”方回语气淡淡,话虽说得狠,但他心里还是在暗暗替她担心。“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还活着,所以你趁现在脑子还能用好好想想今后的去向!阳桥镇也别去了,哪儿偏僻拣哪儿去!”
“你呢?你帮过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静雅有些不安,脸上神色黯淡。
“这倒是没什么,我一个人跑总是比两个人快的”,顿了顿见静雅并没有因他这句话回嘴,于是接着道,“我还有事!得赶紧去北辰郡走一遭。”北辰是天尹北部的边陲门户,大爵的军队攻打北辰已经有半个月了,要是自己不赶紧去,那么永宁巷里那些被抛下的老人孩子只怕会被活活饿死。想到此处方回心里一阵急噪,看了静雅一眼,“我背你上去吧!”
静雅心里有种难言的苦涩,自己一个人,不能进城镇,那简直无法想象!本来还有个不大靠谱的同伴,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当,天大地大今后怕是见不着了的。
静雅伏在方回背上,他的背很温暖,有点像记忆中爸爸的背。方回用飞云爪向高处的岩石射去,然后蹬着崖壁向上攀爬,这样几个来回,已到回到刚才摔下去的地方。
地上还有残留的花瓣,那飞花如羽离开了好一阵罢。既然不能去阳桥镇,那静雅和方回的约定就没有了意义。他俩走在小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直到天亮方回才离开。
他留了一柄短匕给她,再三告叮嘱,这一带没什么野兽,唯一要留意的是,别走得太偏西,西边是天尹和西宛的交界,盗匪成群,容易被黑了。静雅把他的话牢记在心里,一边走路一边打瞌睡。
小路七拐八绕,就这样走了两天,方向感不强的静雅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个方位。只是沿途越来越荒凉,她走了两天一个人都没遇上,恐怖的孤独感差点让她窒息。两天的行走让她脚上磨出了无数水泡,鞋也磨破了,跟个落魄的叫花没什么两样。
走了两天小路,在碰到一条大道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它,心里不住给自己打气,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可不能让方回那厮瞧扁了!嘻嘻,这条路很宽阔,可以行马车,看来,从这条道上路过的人还是很多的!要是一会有马车路过一定要拣个顺风车搭搭。刚想到此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从旁边的皋草里跳出一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头如蓬篙。一双眼睛有如铜铃般大小,皮肤很黑,右手里提着一柄大刀,刀柄处还系了个鲜艳的红缨。打一眼看去很是吓人。
那大汉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静雅,仿佛要把静雅活吞进肚里!
静雅瞅着他,想起了《水浒传》里的李逵,心里本应有的几分害怕也被滑稽所代替,这就是传说中的盗匪吧!
那彪形大汉发话了,声如洪钟般震耳,“想活命就把银子留下!”
静雅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心里很是亲切,真不容易,终于遇到一个人了!只是这个劫匪太不专业了吧!
“要我把银子交出来也容易,只是你这劫匪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静雅终于捂着肚子笑了出来,“你太可爱了!”
“你说的什么鬼话?”彪形大汉听有银子可拿很是高兴,也有了一点难得的耐心。
“你应该这样”,说着静雅清清嗓子,故意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很威武,“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静雅说着,还扶了扶路边的一颗歪脖树,仿佛那棵树真是她载的似的。
那彪形大汉听得一愣一愣的。
“对了说完这些后还要武一通手中的大刀,威慑路人,那样效果会更好”,静雅补充道。
“确实,是你刚才那样更有威慑力!”那大汉发了半天呆,终于点了点头,头上的鸟巢跟着一晃一晃的,于是把静雅刚才那番表演重新操演了一遍,完了盯着静雅,静雅的耳朵很受摧残。
“不行,你的样子一定要做得这座山真是你开的一样,还有这手要放在旁边的树上。”静雅赶紧纠正大汉的错误。真是不懂,明明是劫匪,怎么连劫匪的一点自觉都没有。那大汉又颇有耐心地重新操演一遍。
“不对,眼睛要盯着路人,就像你刚才盯着我时那样”,静雅摇头,真不知道他咋地就这么笨。
“还是不对,说完后还要武一通大刀!”静雅扶着额头,头痛欲裂。
“你又说错台词了!”静雅索性坐在地上。
那大汉见静雅不停摇头,心里的鬼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他爷爷的,老子劫点银子花花你还这么多要求,当真我好欺负!”说着大刀虎虎生风地朝静雅砍来。
这下可真把静雅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