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从李将军的府邸出来，想想方寸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双手抱肩，无奈耸动着肩头。
“道长为何发笑？”
好吧，这问题问的，的确是有些凑趣的味道。不过，汤馨儿原本也是不想问的，只是，之前方寸的出手实在太恐怖了，即便是走出来，她心中也还是有些发颤，如今看到方寸莫名其妙的发笑，又如何能够不怕？只要问清楚了，才能安心。
洒然一笑，方寸却也全不在意，“佛说，普渡众生，教人以善，带给人安宁与休憩。所谓的邪佛，却给人以恐惧，沾染鲜血与杀戮。”
说到这，顿了一下，方寸这才继续道，“你说，我如今带给人的是安宁与祥和，还是鲜血与暴戾？”
“……”
这话汤馨儿不敢回答，方寸也并未指望她回答。
大笑着拍了拍汤馨儿的肩膀，随即开口道，“最有趣的是，我这个带来鲜血与暴戾的人，去偏偏还不信仰邪佛，而是要对付邪佛，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
看着方寸那满是邪气的笑容，汤馨儿心中却是不禁一阵颤动，甚至也有些看不分明了。
是啊，这样一个看似邪恶的家伙，却偏偏是要与那些信仰邪佛的人为敌的，而不是狼狈为奸。除魔卫道的不是高僧，而是恶魔，这似乎的确有些讥讽的味道吧？
恶魔，没错，如今的方寸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所做的绝不是造福一方，而是祸害一方。
无论是那个药铺的老掌柜，还是李将军，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个开头而已，方寸一天之内，走访了清风镇所有有些势力的家族，以铁血的手段，强令他们每月交出大部分灵药的份额，送往汤府。
当然，汤府也不过就是一个中转站而已，事实上，就算是汤府本身，也同样免不了上交的命运。
一日之间，邪道人之名便响彻整个清风镇，然而，方寸却依然没有满足，堂而皇之的让汤家派出马车，带着汤馨儿闲逛一般又向着周围的几个小镇赶去。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当方寸再次回到汤家的时候，已经彻底垄断了这周围几十个镇子的灵药供应！
当然，他所挑的都仅仅只是那些最珍贵的灵药。
除此之外，邪道人方寸，还强令周围这些镇上都挑出最漂亮的女孩来给他做炼丹婢女！
哗啦啦一下，竟然便当真挑出了二十多个顺眼的留在了汤府。
当然，为了办到这一点，方寸却是以铁血的手腕直接毁灭了几个敢于反抗的家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纸糊的，再也无法形成丝毫威胁。
与此同时，邪道人的名声更是彻底传遍，当然，因为他掳掠漂亮女孩来，更有人直接称呼他为淫道，声势简直大有超越那些邪僧的趋势。
反倒是方寸，如今反而老实了下来，只要没人反抗，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汤府炼丹，修炼，仿佛一切都根本并未放在心上。
即便有消息说，华西城那边的贵族很不满，可能会派人来收拾他，也全不在意。
华西城？那算那根葱？
………
“左护法，情况就是这样了。”老老实实的将资料递了上去，黑衣僧人小心的回答道。
这些日子，他几乎也是马不停蹄的跟着方寸转悠，方寸所到每一个地方的情况，都被摸的清清楚楚。
“邪道人，嘿！”冷笑了一声，左护法略微沉吟了片刻，眼中露出一丝杀机，森然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挥手之间，手边的茶几顿时化为碾粉。
之前，之所谓有些顾忌，是因为所说的消息，实在太像方寸，那尊杀神，是他绝对不想招惹的。
所谓的帝剑，他，或者说邪佛对于那都根本不感兴趣。
不过，从现在的资料上来看，那个邪道人的行事，与方寸完全没有丝毫关系，如此一来，自然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了。
无非就是一个地阶的家伙而已，纵然是有些特殊的手段如何？即便就是天阶又如何？
听到这话，那黑衣僧人顿时为之一凛，连忙躬身答应道。
………
“轰隆隆！”
一瞬间，天雷滚滚，整个北域仿佛都随之颤动了起来。
一步踏在虚空之间，逍遥子仰头看着颤抖的苍穹，眼中透出一丝清澈，衣衫猎猎，随风而动。
一手按剑，逍遥子的身体仿佛瞬间融入了空间一般，眨眼之间，那天空的惊雷便仿佛失去了目标一般，缓缓散去。
良久，逍遥子这才一步踏出虚空，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个晃身之间，再次落到地上，从腰间拎出酒壶，悠然灌了一口。
“道兄，你真的要迈出最后一步了么？”
说话之间，天空之中骤然划过一道光影，转眼之间，北域王已然落到了逍遥子的身边。
摇了摇头，逍遥子轻声道，“还不到时候，不过，大约也用不了多久了。”
“恭喜道兄！”闻言，北域王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由衷的祝贺道。
“若是从前，或许我也会得意，只是如今，见识过死灵帝的手段，你以为这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么？”有些颓然的摇了摇头，逍遥子轻声道，“我也不瞒你，如今我至少有着七成把握能够安然渡过，只是我却有一种感觉，似乎还差了一点东西……在我彻底悟透之前，还不愿踏出这一步。”
“是空间法则？”微微一怔，北域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本源！”微微摇头，逍遥子轻声说道，“我无法解释的清楚，但是不得不说，那是一种最本源的力量，一旦明悟，便是光明大道，所谓的天劫或许也没那么可怕。”
“本源？”听到这词，北域王不禁一怔，却是差点都没反应过来，即便如今同为天阶巅峰，却也已经根本理解逍遥子所说的涵义了。
这样的差距感，让他由心底生出了一丝失落感，原来如今与逍遥子 这位老友的差距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么？
指尖轻轻一点，虚空之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只是在逍遥子的控制下，却完全没有丝毫扩大或者消失的痕迹。
这样对于空间的控制力，已经远不是一般对于空间法则的理解能够企及的高度了。并不夸张的说，如今这种控制力与理解力，与之前逍遥子与死灵帝投影一战之时，已经是天差地远了。
倒抽了一口冷气，北域王眼中也不觉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境界竟然就有了这种本质的蜕变，这也太离谱了吧？
“恭喜道兄，一朝彻悟，境界一日千里啊！”
苦笑着摇了摇头，逍遥子叹息道，“不过是有感与当日那一战而已，虽然那一战我败的极惨，但是不得不承认，死灵帝却是为我打开了一片全新的天地，让我久久无法突破的瓶颈土崩瓦解。”
端着酒壶又灌了一口，逍遥子继续说道，“说到这个，我倒是觉得，方寸那混小子才是真正的一日千里，若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再不努力，只怕用不了多久，连我都未必是他对手了。”
提到方寸，北域王略微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苦笑了起来。
之前方寸在中州搅动风云，斩杀青州府主大弟子白荣，魔门长老萧战，更是将魔刀端木玩弄与鼓掌之间，被逼的险些疯掉。
最后更是惹的虚王现身，打开虚无之路而去，至今音讯全无。
当初与红鸾大婚之事，虽说是方寸有愧与他，但是，事情过去了，北域王也渐渐看淡了，别的不说，至少红鸾便完全怪罪方寸的意思，反而时时关注着方寸的消息！再加上，方寸毕竟是逍遥子这位老友的弟子，杀心却是早已经散去了。
“你对他倒是有信心。”苦笑了一下，北域王无奈的说道。
“如今的局面纷杂，继死灵帝之后，虚王也现身，上古杀域更是拔地而起，成为一座悬空之城。若说其中没有阴谋，谁能相信？”
眼中露出一丝冷意，逍遥子缓缓说道，“方寸那小子，本就天赋过人，如今身处局中，不是破局而出，就是成为对方的棋子，黯淡收场。”
顿了一下，逍遥子继续说道，“我既然是他师父，便理当为他遮挡风雨，无论是上古杀域还是死灵帝，我终究是要挑战一下的！纵然不能崩碎整个棋盘，也终究不能任由他摆布。”
听到这话，北域王心中还是不禁一颤，这是真正面对死灵帝，那个曾经主宰天地，堪称世间唯一神灵的存在啊！
这样的气魄，当真令人心折。
“还有那些一个个想要对他出手的家伙，总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否则，莫不是以为我逍遥子好欺不成？”
从逍遥子手中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北域王洒然一笑，随即缓缓开口道，“方寸有你这么一个师父，当真是他的福气啊！”
叹息了一声，北域王却也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