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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阴沉的乌头山上,月亮大大的,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一个长着翅膀恶魔在月光下缓缓升起,而那山顶上只有我一个人,面对这个传说中的杀人狂魔。

醒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外面有些微的鸡鸣,晨曦从窗户里面漏了进来,我咳嗽了一阵,睡意全无,挣扎着起床。

徐大卫和萧四还在后院睡着,我想了下没有惊动他们,拿着些点心吃着便走出了县衙。

街道上行人还很少,青石板的路面上有些湿漉漉的,晨间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太阳正渐渐的升起,两边的房屋里渐渐的有了人声,大家开始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

我静静的站在街上,感受着最纯粹的生活气息,这是人生活的地方,人聚群而居的地方,我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勇气,是应对所有一切问题的勇气,既然来了,不做出一番事业怎么对得起男儿二字。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其实不管什么事情,不管看起来多难的事情,最难的就在于你是否会着手去做,只要去做了就有可能,就有希望,但是很多人往往就停在了想象这一点上。

今天该做什么?县衙已经修缮完毕,可以开堂了,把那些陈年积案迅速的处理掉也好开始发展商业。主意打定,我起步回衙门,萧四刚起来,徐大卫还赖在床上,我让萧四赶紧把他叫起来,便回房铺开宣纸,写下告示。大体上的意思是把所有案件重新整理,所有原告在三日内到衙门领状纸和排号,三日后开始审案,务必在半个月内把这些烂事结束。我写完的时候刚好徐大卫进来,我便让他把告示拿去贴了,回头就去把高秀才……啊不,应该叫高通判叫来主持领状纸排号的事情。

徐大卫嘟嘟囔囔的不愿意去高通判那,我随口道:“你这个月的月钱不想领了?”

徐大卫眼睛一亮,道:“真有月钱,妈呀,我好多年不敢想的事情啊。”

“好好听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徐大卫感恩戴德欢天喜地的去了,我苦笑了下,好话谁都会说,但是花钱还是肉痛啊。

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圈,看了眼桌上的点心,我始终觉得心里不安,但是要真去拜访的话怕是又要吃闭门羹,想来想去,我把萧四叫了进来,道:“你帮我个忙……”

说到一半,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卡在那儿半天没坑声,萧四不置可否的看着我,道:“这么难说出口,莫非是要我去……柳姑娘那?”

“嗨。”我左右不是,说道:“你觉得此事我该如何处置?”

“大人是问……成亲的事?还是点心的事?”萧四眨眨眼睛,笑道。

“我……”我本来着羞,想要辩驳,却忽然发现无从辩起,苦笑下,道:“都算吧。”

“成亲可以暂缓,好歹得请个媒人上门,点心却是无妨,现在去问便好。”萧四答道。

“那便罢了,你带上这卷画,去拜访下她们,问问点心的事情,还有,转达下我的谢意,点心……很好吃。”我取出袁状元留给我的画轴递给萧四,萧四笑笑便出门去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这才发觉心乱如麻,我这是怎么了?莫非真对柳琴娘动了心?想起在现代时候失败的爱情,我又开始觉得心灰意冷,但又忽地想起,这是在古代,况且我一个堂堂知县,娶便娶了,谁敢如何?

这么一想,觉得心里畅快多了,是呢,娶了又如何?!

不多时,徐大卫领着高通判回来了,我简单交代几句,便一起在衙门门房那儿把桌案摆好,将那成堆的状纸搬到后面,坐等人上门来领状纸。

“大人,我今天刚把告示在市场那贴上,立马聚过来一堆的人看。”徐大卫邀功似的跟在我后面道。

“哦?看来大家积极性很高嘛。”我随口道。

“嘿嘿,大家都说了,这任知县可不一般,上次搞的招聘就着实是新鲜,虽然结果不怎样。”徐大卫说着瞧了高通判一眼,高通判哼了一声没跟他一般见识。

“那是,当然不一样了。”我心道我一个现代人要是和你们还一样不完蛋了,“下次叫萧四去贴告示,看的人会更多。”

“那是……嘿嘿,大人,你也知道了。”

我笑着拍他一下,随后便看到有个人向衙门这边走过来了。

这人穿着一身灰布夹袄,探头探脑的走到这边,嘿嘿笑着喊徐大卫道:“徐头……”然后好奇的看看我,又向高通判道:“高先生……”

“三伢子,你来领状子?”徐大卫似乎是认识他,直接问道,“你前年被人借去的一头猪还没还回去?”

“我……我就是来问问,那老土司……不管事儿了?”

“不管了。”我答道,“现在是县衙理事。”

“哦……哪……你是谁啊?”三伢子哦了半天问我道。

“我?”我一愣,随即笑了,道:“我就是管事的。”

“哦……”三伢子似乎没转过弯来,想了半天忽然就跪下了,嚎道:“大老爷啊,您可得给小人做主啊,那马大前年借我一头猪说杀了过年,来年开春就还不然就给现银,这都又一年开春了啊,我还没见着钱影儿,大人啊……”

“行了行了。”三伢子一惊一乍的差点把我吓着,“这边找找自己的状纸,然后排个号,三天后开审。”

三伢子的头一开,后面的人便汹涌而来,我这一天算是什么都见着了,有哭爹喊娘的,有撒泼放赖的,有蛮不讲理的,总之是各色都有,我不管是谁,哭爹喊娘的让回家哭区,撒泼放赖的让徐大卫给拖出去,蛮不讲理的让萧四去料理。要说萧四在城里威望还是颇大,一般的见着他人就立马虚了,少数的几个被他一拳下去也就立马老老实实的。就这么折腾了一天,我们衙门里的四人组连饭都没吃上,天黑的时候,状纸才散去一半,衙门前还站着一堆在那吵吵嚷嚷找状纸的、对骂的人。

“各位乡亲,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再来吧,这状纸实在找不着的就找人重写吧!”我站起来吼了一嗓子,人群这才慢慢散去,我们四个收拾了下场地,就都累得不想动了,萧四还好,徐大卫直接躺在地上,高通判也扶着墙走不动路,我饿得头晕眼花,道:“徐大卫,这城里面可有饭馆,我们出去吃吧。”

“城里就一家店。”徐大卫有气无力的道。

“哪家?”

“悦来客栈。”

我擦,我在心里悄悄道,这******古代最大的连锁客栈果然不是盖的。

一行人爬到了悦来客栈,在饭桌上团团坐下,我才想起来早上萧四出去,中午回来的时候也没时间问他事情如何,便问道:“萧四,那边怎么说?”

“哦,她们倒是同意了,只是说让大人定个章程出来再去找她们。”

“那便好。”我心下稍安,章程慢慢总能定下,眼下先把那些状子的烂事解决掉。

“老板,饭菜好了没,这边要饿死了!”徐大卫高声叫道,那边伙计连忙一路小跑过来道:“几位客官,饭菜马上就好,这里有点小菜,您几位先将就着喝点酒,饭菜就来。”

说着端上来几碟炒蚕豆、花生米,又上了一壶酒,我们都饿惨了,也不客气,立马开吃,徐大卫含混不清的道:“伙计,这几碟小菜算是送的,不能算钱啊。”

“哎呦,徐头这说的哪儿的话,能给您几位送菜是我们的福气。”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知道我们几个的身份,赶紧拍马屁道。

“那好,再多上几碟。”徐大卫又叫道,惹得高通判在一边摇头,我不禁好笑,这两人似乎不管到哪儿都意见不一,而这徐大卫就是喜欢嘴上占便宜,高通判虽然话不多说,但是皮里阳秋的,总不给徐大卫好脸色。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来,这人还没进来,歌便飘了进来。

“鞋破帽破,心意不破,金窝银窝,不如狗窝……”

我不禁抬头望去,却见掌柜的头也不抬的道:“疯道士,你又来了。”

“嘿嘿,大掌柜的,赏口酒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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