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逃避不了。
清晨的阳光,透露着微微的凉意。有些冷漠的倾倒在冰冷的身躯上,没有一丝暖意。
我那微凉的记忆呵,可否遗忘,所有的忧伤,不再肆虐张狂?
迈步,却是那赠与红豆的地方,谁知无意之中竟然走入。
抬哞,仿佛依稀听见那日的欢笑,那日的誓言。在那片薄薄的视网膜之上,无比清晰的看见,那日的秋叶,那日的旋转,那日的温情,那日的爱,只可惜,那日,仅是那日而已。一切,都如同秋风中的残花,纷飞着,挣扎着,凋落。
原来,血和泪,竟是一体的。血中是泪,泪中,亦是血。
眼前的一切,瞬间都朦胧了。子兮似乎看见,远方,那人,踏碎一地繁华,慢慢走来。缓慢的,几乎耗尽秦子兮一生的追忆。一步一步,皆是踏在心上,沉重的,好像走了几个世纪。
靠近了,靠近了。那人站在秦子兮的面前,子兮忽然觉得,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眉,他的一切。忘了,这是哪里,这是谁?
沉默,沉默。远在远方的风,打着旋,匆匆的从远方赶来,在两人之间伫立。
没有人愿意开口,也不知如何再开口。情还未成比目,离已如参商。
曾经的那些伤,那些耻辱,柔软的挤进脑海里。
漫天纷飞的血色记忆里,子兮看见,他,倒下了;满地的血。他是谁?有人说,他是我的父亲,有人说,我杀了他…是,我记起了,我杀了那个男人,我所谓的父亲。
面前的人,是谁呢?为何出现?他的干净,他的温暖,是我这双沾染了生父鲜血的手无法拥抱的。我想问,你为何悲伤?又为谁悲伤?
阳光,刺眼的阳光,生硬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却带了一丝寂寥的味道,两人的心里一阵生凉。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从脚底向上渗透的一点麻麻的感觉,在上升到脊髓的时候,逐渐将这样的凉一点点扩大,这样,到达脑海的时候,便是全身的生凉。
“你哭了…”梦幻般的语气,像是,空气中的泡沫,渐渐散开。
顾城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在子兮的眼角,轻轻的拭下一滴泪。像没有意识的木偶,机械的将手指放进口中。苦涩的咸味,充斥了味蕾,刺激了神经。如同癫狂一般,哈哈大笑。
“秦子兮!你,你竟会哭!…你竟也会哭…哈哈哈…秦子兮,会哭吗?…”
冷冷的语句,从口中一字一句迸出。像锋利的刀刃,在秦子兮和他自己的心口上,拉开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鼓鼓的向外冒着热血,可惜,都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见她没有反应,顾城心中一痛,继续开口“秦子兮,你痛吗?你会痛吗?”连碰,都不愿再碰她“我想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谁的?
依旧得不到她的回答,心中,已是绝望。有些悲哀的低下头,想要取下那颗红豆,却更加悲凉的发现,子兮洁白的手腕,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原来,你竟如此迫切的取下它…在你心里,那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紧紧地盯着她那双让他迷失,让他迷惑的眼,氤氲着一层雾气,呆滞无神。空洞的,什么都没有,黑色的眼眸,照不进任何人,包括,他…
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期待的吧,相信她,不会这么轻易地舍弃这份爱,不会这般轻易地舍弃他。哑着嗓子,“子兮,…我们,回不去了吗?再也回不去了吗?…”
子兮啊,我就再等这十秒了,若是,你不再说话,那么,我便放手。只要,你的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字,我都毫不犹豫的牵你的手。
沉寂的时光,黯淡如同冬日。顾城的手指微颤,终于,再也忍不住,狼狈的转身,咽下那最后一个数字。僵硬着,逼着自己,不准再回头。
心,真的是悲哀了。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争取过,不是没有付出。为何?依旧看不清,她那颗掩藏太深的心,一直无法得到她的心,始终,只是他一个人在折腾,他的独角戏呵…究竟,情有何错,爱有多难?为何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从始至终,秦子兮都未执一言,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渐渐出了自己的视线,越行越远。她知道,他不会回头了,再也不会回头了。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终于,眼泪可以肆无忌惮的掉落。终于,不再像这般,苦苦压抑自己…
顾城远走以后,子兮像是极冷的孩子,安静的蹲在地上,紧紧地拥着自己取暖,在发现徒劳无功的时候,摔碎了一颗心,终于嚎啕大哭…
有没有一种药水,让眼睛不再悲伤…
子兮啊,子兮,你看,他离开你了,永远离开你了…
是谁说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一脸瀑布。
原来,一直是我太过贪恋,太过奢侈,妄想他的爱,一直都忘了,我身在黑暗之外,被锁在世界之外。没有人能将我救赎,是我太愚蠢,忘了自己是见不得光的。你是那样美好的存在,是比我理想要好上一万倍的存在,你如此温暖,而我是就一只刺猬,伤人伤己。我只有远离。
顾城呵,你终究是不懂,不懂呵…
我不能哭泣,不能埋怨,不能倒下,这是我亲手写上的离别,我只有安静的听,心脏崩裂的声音,血涌成河的声音。静静的感受,血液挤出心房。孤寂的等待,伤口再次愈合,或者,永远不再愈合。
原来,最先出现的那个人,不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原来,天堂、地狱,只是一步而已,多走了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原来,当初信誓旦旦的那些人,如今看来,不过回眸,眼中已染上疏离,毕竟,不是当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真冷啊…
(注:倒数第三行和倒数第第二行是《三寸天堂》歌词,很好听的一首歌,推荐大家听听看)